第87章 天下第一（36）
季泽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听到姜灵若在呼喊自己，声音急切，他想回应，却无法发出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被冰冷刺骨完全包裹。
好冷……
想要奋力睁开双眼，眼皮却如此沉重，四肢僵硬，一抹暖意柔软的东西覆上唇瓣，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是谁？
他完全无法分辨出对方是谁，但是本能感觉对方没有恶意，绝对不会伤害他。
不对，他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太荒唐了，他连对方的长相，姓甚名谁都不知晓，怎会莫名其妙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好感？
不过那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咬紧牙关，奋尽全力，不知过去多久，四肢终于能够活动，恢复一些力气，他焦急的睁开双眼，伸出手想要抓住前方某种东西，却只抓住空气，眼前哪里有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而已。
所以之前都是一场梦吗？
“季大哥，你终于醒了！”
门口传来姜灵若的声音，他向门口看去，结果人像一股风飘过来，直接撞进怀中。
姜灵若双眼通红，晶莹泪水在眼眶打转，“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我真的好担心你！”
季泽霖身体半僵，伸出手拍拍怀中人的后背，施以安慰，“我没事，别哭，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嗯。”从未有这么一刻，姜灵若会这么心慌，害怕突然会和季泽霖分开，一想到会这样，心中便无比内疚，都怪她，如果不说这些话，吓到对方，也不至于牵连到喜欢的人。
姜灵若心中有多自责，季泽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们现在不应该以这种姿势说话，如果被路过其他人看到，姜灵若恐怕名誉不保，于是他急忙推开怀中人，保持距离，而这个动作引来姜灵若无比受伤的眼神，没办法，他只好将目光暼向别处，装作视而不见。
姜灵若还想说什么，忽然有人跑过来传信，叫季泽霖去正堂说有重要事。
因此就算姜灵若百般不情愿，也不得不放人离开，在后面露出依依不舍的眼神，“季大哥，你刚刚醒来，要不要紧？”
“无碍。”
季泽霖摆摆手，他不过是落水，又不是受伤，能有什么事，至于他是怎么被救的，还是等回来以后再说。
————
正堂。
季泽霖匆匆赶到时，发现正堂已经坐满人，除却季鸿以及所有长老，还有几张陌生面孔，表情异常严肃，以至于气氛也变得无比沉重。
“爹，你叫我？”他的出现顿时引起那几位陌生男子的注视，季鸿向儿子招手，“过来，快来拜见这几位长辈，他们是专程为武林大比而来。”
武林大比？
季泽霖心想，可能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怎会突然来此？想必是有重要之事，不得不前来，他的表情也不由得严肃一些。
向几位长辈打完招呼，四个人，最为年老的老者第一个开口，浑浊的双目微眯，隐露精光，季泽霖心中一惊，暗道这位一定不简单，内息内敛，第一眼只觉得是个很普通没有内力的老人，第二眼对视上去，却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老人轻抚胡须，满脸慈祥，“好好好，想必这就是季庄主的犬子季小公子了，长得玉树临风，学的一身好武功，季庄主教导的很好，不愧是武林盟主候选人，和一般青年才俊果然不同。”
季泽霖微愣，完全不知是什么情况，他怎么就成武林盟主候选人了？他应该还没有参加大比才对。
季鸿抿口清茶，笑道，“过于赞誉了，其实霖儿年纪尚轻，还需要多多磨练，才能成就大器，如今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
老人露出慈爱笑容，“季庄主谦虚，老夫生来看人极准，别说季小公子日后会不会成大器，如今能有这般能力，也实属天才一列，出类拔萃，受这赞誉，再合适不过。”
季泽霖更加迷惑，他没有见过对方才对。怎么一上来就夸他，直到季鸿向他招手。
“霖儿，爹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一下子无法向你解释清楚，今日叫你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季泽霖疑惑，“什么事？”
季鸿：“武林大比的时间会提前，到时候你必须参加，然后争取第一，成为武林盟主。”
季泽霖立即怔住，虽然不知为何会把时间提前，但是参加武林大比的人数不胜数，他就算有点实力，也没什么把握绝对会赢过所有人，拿到第一，更何况他无意于武林盟主之位，之所以参加，也是爹希望他参加，仅此而已……
似乎猜出他的顾虑，季鸿不紧不慢的说道，“比武时尽力就好，不必有什么负担，你是候选人，无论如何，你都会拿到第一名。”
季泽霖彻底呆住，多少猜出几位长辈的意思，可是这怎使得……
这不就是作弊？
如果这样做，那岂不是对其他人都不公平？
季鸿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无比沉重，“霖儿，你应该知道姜灵若被魔教掳走一事，我们前去营救时，扑了个空，没有找到人，姜灵若却完好无损回来了。”
季泽霖心想他当然知道，但是这些和武林大比有什么关系？
季鸿叹息，“这次前往魔教，我们得知魔教教主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人，早已立新主，不过那位已经出关，而且武功渐涨，就算爹拼尽全力，也没有胜算赢他，因此整个武林必须选出一位领导者，组织各大门派联合起来抵抗魔教，虽然这样太仓促，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季泽霖哪里不知魔教教主有多厉害，能把季鸿打伤，放眼整个江湖，也没几个人，知晓当年发生什么事后，他比任何人都痛恨魔教，如果不是因为魔教假传信，他娘也不会死，当然，前提他也是亲生的，虽然不是亲生的，他一样气愤。
“可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季鸿深深地凝视自己的儿子，“武林盟主必然是你来当，而且整个江湖也需要一个领袖，再也没有比你更加合适的人选，所以非你不可！”
……
姜灵若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人归来，却发现季泽霖满脸愁容，似有烦心事。
“季大哥，你不舒服吗？”
她想要伸手探季泽霖的脉搏，却被刻意躲开，心中更加难受，“季大哥，我只是想给你把脉，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必这样对我，难道你还了解我的为人吗？不愿意的事，我不会强加于人。”
季泽霖揉揉眉头，“抱歉，今天我……我没事，不用给我把脉，时辰已经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你。”
“可是我……”
“我也累了，要回去休息。”
“……”
姜灵若咬咬嘴唇，心中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只好转身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忽然一阵风吹过，迷乱双眼，似是有人影晃过，她忍不住回头看，发现季泽霖身旁出现一名白衣男子，遮头掩面的，一眼就分辨出那是将她救出的人，想要上前搭话，却发现季泽霖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欣喜表情，将人迎进屋，她脚步微顿，忽然想起在魔教时，那晚詹炜羽气势汹汹的闯进来提过一嘴，说季泽霖身旁有个形影不离的人物。
难不成就是那人？
她将目光落在搭在季泽霖肩膀的那只手，看起来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她却觉得那只手碍眼，那人也碍眼极了。
这个人一定也想抢走她的季大哥，一定是的！
她敛去眸底的嫉妒，转身匆匆离去。
季泽霖从未想过这时会有人来看他，见到林兄过于欣喜，一时间忘记倒茶，“林兄，多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多谢你把人救出，感激无法言表，只能设宴迎你，方能尽地主之谊，表达感谢。”
“不必，小事一桩，不用客气。”
林兄摆摆手，拿起茶壶要倒茶，季泽霖一拍脑袋，心想他这记性，居然忘记给客人倒茶，两人动作出奇的一致，不过林兄的手更快，早已摸到茶壶柄，于是后来者的手就落在上面。
细腻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心里，季泽霖动作一僵，尴尬的收回手，心想林兄的手原来不粗糙，反而比女子纤纤玉手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有些冰凉，这六月天气，不是应该很热才对吗？
如果不是林兄就坐在他面前，他都要以为坐在眼前的是鬼了。
“抱歉，忘记给你倒茶了，失礼失礼。”
“无需介意，你我为友，何必拘泥于礼节？”
季泽霖不好意思的笑笑，“说的也是，是我古板了。”
“不过林兄，有一件事，我还是想询问一二。”
林兄抬头，“何事？”
季泽霖皱眉，“林兄上次提及让我也参加武林大比，我当然要参加，只是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参加大比的人数不胜数，能成为武林盟主的人物，是不是必须赢过所有人？千万人中只能挑选一人，难道林兄也有意武林盟主之位？”
说这话时，他猜想对方品行高洁，怎会谋求这等位子，但是一般人都会想当吧，或许林兄这样做，也合情合理，不过林兄再怎么争取第一，恐怕他也不可能做到，因为自己……
想到季鸿说的那些话，他心里不介意那都是假的，可介意又能怎样，这早已是内定的事。
季鸿语重心长的和他说过，“你的武功不差，只差锻炼，成为武林盟主只是你的第一步，你早晚会成大器，到时候名副其实，还有何人能质疑你？”
所以，他很想对林兄说声抱歉，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完全发不出半个音节。
说到底，都是他愧对于林兄……
许久，他见林兄将眼前茶盏推到自己眼前，他还不知其意，便听林兄说道，“品茶者，也分三六九等，各有拙见，我便是其中之一，不为功名利禄，一生追求至高剑意，武林大比人才辈出，自有我的时机，你又为何苦苦纠结于此事，自寻烦恼？”
季泽霖微怔，转而摇头轻笑，“是我狭隘了，不知林兄追求，实在惭愧。”
想到之前的猜想，他无比惭愧，林兄哪里是一般人，他怎能将林兄想的如此龌龊？
于是尴尬的饮几杯茶水，企图消减心中郁结，忽然见白皙手指伸过来，拿走他的杯子。
“林兄？”
林兄继续倒茶，“刚才那是我的杯子。”
季泽霖：“……”
他仔细查看，没有什么不同，忽然想起刚才林兄推过来一个茶杯，他该不会真的拿了林兄的茶杯吧？
一想到和林兄居然巧合共用一个杯子，他双耳发烫，不断唾弃自己，进门不倒茶也就罢了，失了礼数，他又抢人家杯子喝茶，这，这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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