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跟踪
第二天放学。
“今天做什么还要偷摸跟着？”姜方恒停住脚步，问距离他三步远的周小卓。
“喔我记不得路了！”
周小卓背着书包，嘴角噙着笑，笑得明朗，仔细看其实脸上有点挂不住。
“李维清说，你是路痴。”
听到这儿，她反而放开，三两步走上前跟他肩并肩，摆摆手。
“算不上，算不上，不熟悉的路难免走错。”
“李维清说，你每次去他家里，基本都会走错。”
“他冤我，他的家里我也不是天天去。”
周小卓梗着脖子不承认，姜方恒不置可否。
“今天怎么没骑车？”
“车胎被扎了！”姜方恒没什么情绪地看她。
“不是我，我没有作案时间！”她赶紧否认，静默了一会儿又分析道：“其实还是有的，从你进门到我进门，大概有一分钟。”
“而且我没有不在场证明！”她很高兴自己成为犯罪嫌疑人。
姜方恒无动于衷，继续向前走。
“今天遇到李维清，跟他说我俩长得像了没？”周小卓没话找话。
“你现在可以自己问。”
“？”
姜方恒向左侧的马路丟了一个眼神过去。
呵，李维清果然喜欢做偷偷摸摸的事情。
周小卓和李维清眼神较量了一会儿，只见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神态倨傲地过马路去了！
姜方恒闷头往前走，时不时注意一下周小卓跟没跟上。他一侧头，她就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没问题。
眼睛好大，姜方恒想。
第一次见到周小卓是在初三下的补习班上。
市重点的老师偷偷补课，一中三中实验的都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过来打招呼的时候，他就有一种预感，她是周小卓。
等她离开，李维清问他周小卓长得怎么样？
他说，眼睛好大。
李维清总是说起她。
小学的时候，他说周小卓去参加跳绳比赛了，才拿了全市第三，也不怎么样。
小升初的时候，他幸灾乐祸，周小卓数学没考好，可能保送不了一中了。
可是他把自己的压岁钱花光了一半给周小卓买零食。
因为周小卓哭得太惨。
后来周小卓还是保送了，李维清追着周小卓要钱要不到，郁闷了一个暑假。
上了初中，李维清念叨地少了，他好好学习，发现自己不比周小卓差。
高一，好巧不巧，他们三个人分到了一个班。
姜方恒眼睁睁看到竞争白热化。
不过，后来周小卓学了文，他也学了文。
战争提前结束了。
“你们好慢~”李维清猫着腰逗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狗，那只狗好小，扑着他的裤角。看到又有两个人过来，犹豫了一下，窝在了姜方恒的脚边。
“它好像跟你比较亲！”周小卓对姜方恒说着，站上了三层台阶。
“我刚刚还喂了它火腿肠呢！”李维清很不满意她得出的结论。
“我喂了它半个月的火腿肠！”姜方恒摸摸狗子的头。
“你赢了！”，他掸掸手，“但是，你不应该经常喂，应该把它送去流浪动物救助站之类的地方。”
李维清觉得自己十分有道理：“这才是对它最好的。”
几个人无话，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儿风。
“恒恒放学回来啦！”一个阿姨挎着包，踢着高跟鞋走到他们跟前，蹲下身用手一捞就把小狗提走了！
“哎呀，不知道哪个又把它放出来啦，小心被人踩死呀！”
她抱怨着，门一开一合就没影子了。
倒是还有一点尾音让他们听到了：“外面的饭好吃伐，撑死了呀！”
“”
“它不是流浪狗啊？”李维清有点丢脸。
“我也没说它是！”
“你自己以为的！真傻！”周小卓撇嘴。
李维清斜着眼睛瞟她，作势要伸手圈她脖子。
周小卓躲在姜方恒后面，握着他的书包带子，作委屈的样子：“班长~他急了，你管不管？”
“做作！他是个和尚，你这一套不管用！”
周小卓根本不怕：“你说得不对，没准儿班长是个花和尚呢！对吧？”她歪头觑着他的侧脸。
姜方恒突然就不想管了，反正也听不到她什么好话。
“你们先干正事吧！行吗？”他撸下来周小卓抓着他书包带子的手，放在一边。
另外两个人倒是很干脆，立即休战，一齐杵在他家门口，等着他拿钥匙开门。
他愣了一下，走向前把门打开，两个人争着挤进去。
女孩子的手跟男生不一样，这是姜方恒停止运转的大脑为数不多能蹦出来的话了。
“你还买车离子！你爸爸没亏待你啊！”李维清很不客气地抓了一把。
“昨天晚上买的！”姜方恒把碟子放在周小桌前面，示意她拿几个。
“还腼腆起来了，周小卓，你快照照镜子！”
周小卓不跟他置气，把碟子抱在怀里，拉着姜方恒坐在小沙发上，给他递一个，自己吃一个，不给李维清任何可趁之机。
李维清扯了扯自己的校服外套，切了一声，咣当倒在床上了。
周小卓无语，用脚踢他的小白鞋：“快去蹲点儿！干正事！”
“光我干正事儿”，他一手撑着脑袋歪头，一手作了个手势，“你俩干啥？”
姜方恒跟李维清对视了几秒，起身走开了：“我去做饭！”
姜方恒能感觉到李维清的视线一直在他后背上，他有点莫名其妙，回头给了一个疑问的表情。李维清见状立即把眼神收回来。
他又在周小卓怀里抢了一个车离子，叼嘴里嚼啊嚼，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
“看什么？”
“你最近跟老姜，处得不错噢？”他讲话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在旁敲侧击什么。
周小卓静默了一会儿，启唇道：“怎么了，有问题？”
“没问题啊！”他挠挠脑壳，转身去了阳台，周小卓也跟着，掸掸他的肩：“怎么了，大表哥，吃醋了？”
“别胡说八道行么？”
周小卓没有吭声。
李维清奇怪，扭过头看前面，以为是小姑姑来了。
嗯是稍微大一点的姑姑。
“你们俩在这儿望天儿呢？”隔着窗户，李辛勤女士，也就是周小卓伟大的母亲，声音闷闷的，“放学不回家，周小卓！李维清！”
周小卓十分佩服李辛勤女士的火眼睛睛。
“她是怎么逮到我们的！”
“可能是种血缘魔法吧！跟哈利波特一样，十八岁才能解除！”
“离谱吧！怎么可能？”
“那你解释解释，翻译翻译？”
李辛勤女士已经在门前等着了，姜方恒寄着围裙乖乖站在一边。
“蹲点儿呢，地址不错？还有同伙儿！”
周小卓不知道这个同伙指的是李维清还是姜方恒，不过她很愿意跟妈妈解释一下姜方恒是好人来着。
“你，给我回家，你，跟我回家！”
李辛勤女士处理事情一向干脆。
“姑，我走了！”李维清拎起书包，“暑假去看你！”
“你怎么不过年再来看我！”眼看她一巴掌就要落下来，李维清一溜烟儿跑了。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李辛勤女士开口：“你自己做饭？”
“对。”
“家里大人呢？”
“阿姨，我自己住。”
“闻到糊味了么？”
姜方恒一愣，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向了厨房，留下了一片俊朗的背影。
李辛勤女士也跟着过去了，嘴里叨叨：“怎么忘关火了呢，失火怎么办，危险不危险！”
姜方恒被数落得一愣一愣的，眼神看着却很温柔。
温柔？对一个中年妇女？
“有白醋么？”
“有！”
“小苏打，有么？”
“有！”姜方恒动作利索地都摆出来了。
李辛勤女士很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满意的多瞧了两眼，然后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把菜倒纸篓，开火热锅倒白醋，刮黑渍，倒掉。倒小苏打，起泡，刷锅面，用水冲干。
精彩绝伦！
可以说，厨房是李辛勤女士的天下，她具有绝对的领导力。
“家里还有什么菜？”看起来她要做好人好事。
“鸡蛋还有西红柿。”
“那就西红柿炒鸡蛋，等着吧！”她一把拽下姜方恒的围裙自己穿上了。
姜方恒还想守着，周小卓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去客厅。
“一会儿就好，坐会儿吧！”
周小卓觑着姜方恒的脸色说：“我妈就爱做饭，你不要多想。”
他摇摇头，对她笑笑：“阿姨帮我忙，不然今天没饭吃。”
李辛勤女士做好饭，嘱咐了几句，让他赶紧吃，拉着周小卓就离开了。
坐上车。
“小姨她”
“回家再说！”
周小卓乖乖闭嘴。
“那孩子怎么自己住？家里大人呢？”
“回家再说！”
李辛勤女士一个眼风扫过来，周小卓努嘴笑，挽着胳膊笑嘻嘻解释。
“李维清说，她妈妈出车祸之后，腿有问题，一直由她父母照顾，搬去了隔壁市。他爸爸经常出差做生意，一年回不来几天。姜方恒本来要转学跟妈妈一起走，但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转成。”
“爷爷奶奶呢？”
“听说身体不好，跟他小伯伯一起住。”
“难怪！孩子是个好孩子！苦了点！”
“成绩怎么样？”
“常年第一。”
李辛勤女士突然来了劲头。
“你们俩有什么没有？”
“能有什么？就算有什么又有什么？”周小卓语气有点冲，声音有点大。
李辛勤别别扭纽：“说两句还急了！狗脾气！”
回到家吃完晚饭已经八点了。
写了一会儿作业，不到十一点，周小卓就窝在床上想东想西。
小姨离婚了，这是个大新闻。
但她什么时候结的婚，大家更闻所未闻。
这完全符合李辛捷的人设。
出其不意，离经判道！
所以周小卓最喜欢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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