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在商言商
酒水入口，一股纯粹至极的辛辣直冲鼻腔。
在场不少不善饮酒的清河富商勋贵都被这股浓烈至极的辛辣味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但更多人脸上却露出享受之色。
当前大乾主流的那种清酒他们早都喝腻了。
正是这种辛辣的酒水才对味。
伴随着这股辛辣刺鼻的酒水顺着口腔划入腹腔之后，便是一股纯正至极的粮食香味在口腔之中绽放。
馥郁的酒香直冲脑门。
绕是那些常年喝酒的在这股浓郁的酒香下都有中微醺的感觉。
这种感觉与青云酿给他们的感觉极为相似。
但是却又有所不同。
因为在这纯正的酒香之中，他们并没有尝到与青云酿相同的那种淡淡的腥臭味。
相反喝完陈河拿过来的酒水之后再喝青云酿，青云酿中之前那股几乎微不可闻的腥臭感反而明显。
甚至都有些让他们难以入口的感觉
对比之下明显陈河拿出来的酒更胜一筹。
但也有差距。
这差距便体现在酒水本身的香型上。
这主要也是因为两种酒所采用的酒母不同。
青云坊酿造青云酿所采用的酒母明显更胜一筹。
当然对于这一点，大家也能理解。
毕竟青云坊近百年的名头了。
底蕴不是陈河所能媲美的。
同样对于这一点陈河自己心底也清楚。
他的优势无非就是在蒸馏上做的更好，但是同样劣势也很明显那就是蒸馏所采用的酒母品质比不了青云坊。
不过只要又了张成，他便能很快的弥补上这点的不足。
“荀掌柜，感觉如何？”
陈河望向荀子悠开口问道。
“这…”
听着陈河的话，荀子悠说不出来话了。
他的感觉也和在场的人感觉差不多。
酒的香型上青云坊青云酿更胜一筹。
如果抛去香型的话。
青云酿和陈河所酿的酒在腥臭味的处理上明显陈河更胜一筹。
这无形之间，似乎也证实了陈河之前话。
青云酿酿造的技术似乎的确来源于陈河。
因为在细节上明显陈河酿的酒处理的更好。
但是光从细节处理的优劣上判断，也判断不出来到底谁来自谁。
这才是最难办的地方。
想了想，荀子悠再次看向陈河，悠悠说道：“虽然陈先生拿出的酒在对于腥臭味的处理上的确更胜一筹，但却也无法证明青云坊的青云酿酿造手法的确来自于先生。”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荀子悠的语气却比之前弱了很多。
此话说完又同样站起身看向陈河：“在下同样也要和先生说一声抱歉，刚才先生没拿出酒之前，在下所言的确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说完同时对着沐灵寒和叶韵芝微微躬身：“还请二位见谅。”
“荀掌柜客气了。”
沐灵寒微微欠身，回以一礼。
叶韵芝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望向了陈河。
陈河笑了笑，点了头回道：“荀掌柜客气了，其实我拿出这酒也并非想证明什么，而是本来就打算等宴会之后给诸位每人送上一些，算是为在下即将要开的酒坊做一个推广，又正好荀掌柜你拿出了青云酿，话题就扯到了此事上。”
陈河笑着说道。
这件事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再纠缠下去，多说无益。
“先生高义，在下佩服。”
听着陈河的话，荀子悠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对比之下，他反倒是有些狭隘了。
“荀掌柜客气了。”陈河走上前扶起荀子悠，随后望着在场的众人又道：“不过也还请诸位莫要将今日之事外传。”
虽然青云坊以后必然是他做酒坊的竞争对象，但是在没有做好准备之前，陈河并不想这么早的和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交手。
但是通过青云酿这件事，同样告诉了他一个道理。
准备工作必须要加快了。
酒坊和工人必须尽快落实。
还有就是张成。
邀请张成这事甚至也不能他亲自出面了，需要找个中间人。
这个人无疑是叶韵芝最为合适。
叶大有之前请张成去过叶家酒坊，现在让叶韵芝出面再去青云坊找张成，也不会引起过多人的怀疑。
之所以这么小心。
说到底还是他陈河手里可用的牌太少了。
就一千三百两银子除了这之外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一点，陈河都感觉自己给穿越者大军丢人。
人家穿越不是系统就是这那的，到他这里什么都没有。
就是开局一个碗，其余全靠自己慢慢去挣！
而且如果刘拱没有酿出这青云酿还好。但是既然酿出了青云酿。
那么他想前期猥琐发育，靠着高度酒打出名头的占据一定市场利润，再慢慢扩大酒坊规模的打算也就更难了。
所以现在一切都要加快！
至于能瞒多久陈河并不知道但是能瞒一天就是一天吧。
只要多一天，他就多一分准备。
“先生放心，先生放心，在下明白。”
伴随着陈河开口在场的不少清河富商都纷纷表态。
他们自然也明白陈河心中的顾虑，而且以他们的身份也犯不着为了笼络好青云坊的东家而得罪陈河。
不划算。
荀子悠眼神闪烁，低着头沉思了一会，但终究说道：“陈先生放心，在下也不会透露此事。”
不过此话完，随即脸上又是一笑：“不过先生的酒若是酿造出来了，还请优先考虑我听雨楼，至于价格方面，一切好说。”
此话一出。
在场的不少人暗骂荀子悠老狐狸。
不过也理解，大家都是商人嘛。
商人面前利益至上！
“那是当然。”
陈河同样笑着回道。
听雨楼乃是清河第一大酒楼，消费潜力巨大，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失去这个潜在的客户。
“那就多谢先生了。”
荀子悠也是大喜，随后保证道：“先生爽快，我也爽快，以后先生的酒只有供给到我听雨楼，只要先生开价，在下一律按照先生给出的价格，绝不压价！”
陈河的酒虽然在香型上比青云酿差了一点。
但同样没有了青云坊这个名头在，他拿货的价格必然也要低上不少。
这一小瓶青云酿他说是五两银子，但实际上拿货的价格也差不多在三两银子左右。
这个银子可都能买别的酒坊一整坛十斤的原酒了。
若是能找到替代品，他自然愿意。
毕竟这可以节省一大笔银子。
而且陈河的酒论辛辣程度的话，比之青云坊的青云酿也不差。
完全能够替代青云酿。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自然更为愿意。
至于交情？
大家都是商人嘛。
在商言商！
青云坊这些年垄断周边的酒水供给市场，过得太安稳了。
也是时候该出现一个破局者了。
…
与此同时，清河郡司狱司大牢内。
胡楚一个人戴着镣铐，蓬头垢面的坐在牢房内，散乱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
短短几天过去，胡楚整个人似乎都苍老的十几岁一般，双鬓斑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暮气。
明年初春，他就要被流放了。
而他心心念念当做救星的沐成玄却自从他入狱之后再也没有来过一次。
牢房的尽头传来开锁的声音的声响。
狱卒带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胡楚的眼前。
不是别人正是沐成玄派来的孙管家。
“孙管家，是大少爷让你来的吗？是大少爷让你来的吗？”
胡楚看着孙管家出现，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亢奋的从大牢里面站起，扒在牢房的木框上面，眼眶里都迸发着血丝。
他期待了这么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孙管家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穿着囚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恶臭的胡楚，孙管家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挥了挥手，打散胡楚身上因为好多天没洗澡而带来的恶臭，孙管家望向胡楚问道：“胡楚，你知道周天生当初从那个陈河手里拿到的秘方是关于什么方面的吗？”
听着这话，胡楚愣住了。
沐成玄不是让孙管家过来救他的吗？
不对。
大少爷绝对是让他来救我的。
胡楚摇了摇头，状若疯魔般的呢喃自语一声。
随即抬起头，又一脸急切的看着孙管家问道：“孙管家，你告诉我，大少爷是不是让你来救我的？我是不是等会就能出去了？大少爷是不是已经买通的司狱司衙门的人，然后我很快就能出去了？”
胡楚眼神急切的看着孙管家。
入牢的这几天，他已经快被憋疯了。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只想早点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出去。
然后孙管家的回话让胡楚失望了。
“胡楚你疯了吧，你在说什么？什么买通了司狱司衙门的人？贿赂官府乃是大罪，你想让大少爷陪着你一起去死吗？”
孙管家眼神厌恶的看着胡楚，但看着胡楚脸上的神色，一些更难听的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强忍着对于胡楚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厌恶，孙管家继续问道：“此事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呵.....”
看着孙管家脸上的神色，胡楚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嘴角艰难的苦笑一声，恍若没听到孙管家的话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面如死灰的看着孙管家。
沐成玄终究是把他当做了弃子。
这个结果他应该是早知道的。
看着眼前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眼底依旧带着隐晦厌恶之色的孙管家。
胡楚心底更是凄然。
没想到有一天他胡楚也会被别人当作弃子。
沐成玄当初要不是你让我杀人灭口，我又岂会如此？？
胡楚状若疯魔，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整个人如同疯魔了一般，眼眸血红的看着孙管家。
“胡楚，你想干什么？”
看着胡楚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孙管家也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
但是就在他准备喊狱卒的时候，胡楚却冷静了下来。
随手整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神色平静的看着孙管家：“是主治男人房事一类的秘方。”
“当真？”
孙管家狐疑的看着胡楚。
他总感觉胡楚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但结合陈河给梁桓治病的事情，倒也有几分合理性。
“当真。”
胡楚平淡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复命了。”
孙管家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你的案子是钱子承亲自办理，大少爷也没有办法，你安心的去吧，你的家人，大少爷会派人照料。”
说完这句话，孙管家就走了。
胡楚依旧坐在原地，望着孙管家离去的背影，嘴角阴冷的笑了笑。
“我都死了，还家人？沐成玄，你还把我当傻子吗？”
胡楚的声音很低，微不可闻。
孙管家走后，没多久。
一道白发身影出现在了胡楚的大牢前。
不是别人正是周天生。
看着眼前的周天生，胡楚嘴角艰难的笑了笑：“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沐成玄不会救我？”
“不知道。”
周天生摇了摇头。
“呵呵。”
胡楚苦涩的摇了摇头，许久之后才说道：“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你可以走了。”
“大小姐答应你的事情，也会做到的。”
周天生同样沉默了许久，才悠悠回道。
“多谢。”
胡楚闻言艰难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不再多语。
看着胡楚如此一副模样，周天生摇了摇头之后，便走出了牢房。
许久之后，身后胡楚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天生，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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