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花月迷眼雌或雄

“怎么着，花姐是想跟我贾正撕破脸皮了。”贾正寒脸道。

“我是生意人，一壶煮千江，一门招四方，来的都是客，绝不会跟客人撕破脸结仇。如果贾公子今晚不开心，那么刚才的账就免了。”

“我还少你那一百两银子？”贾正久混世面，人家递来台阶他也就见好就收，“以后我再也不登脂香院的门。”说完悻悻的离开。

李奢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关上就恨恨不已，“我还是男人吗？……差点被嫖客揩油，临了还被老鸨保护！……不行，我得找回男人威风来，否则模糊性别认知就大不为妙也。”说完扯下身上的白袍，找了件黑袍穿上。推窗而出。

飞檐走壁来到米府。避开巡夜的家丁护院，找到米家小姐的闺楼。正是女扮男装进脂香院听了他八百两银子的歌的米雪。

等到服侍的丫环退去，闺房里只剩米雪躺在床上时，李奢悄无声息地从窗外潜入。走到香床前便低声吟唱，“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

米雪惊醒，李奢伸手捂住她嘴巴，目含温情，情歌如绵，并在暗中把一丝灵息欺入她体内，让她四肢软棉，神迷魂腻，叫不出口，力气全无，任君摘取。

……。

怎么不行了？

虽说这一世还是个童子鸡，可也有十七岁了，各方机能成熟，不至于正当战斗欲暴棚，可那根武器却软不拉几，银样蜡枪头。没道理啊。李奢急得满头大汗，动作粗暴起来，引得娇小姐苦不堪言，“唔！……痛！”

痛什么痛！老子还没插呢！李奢闷声闷地哼道。

一个声音在李奢的耳朵里响起，“孙儿，别搞了，你不行的。”

此声甫一入耳便雄风丧尽，丢开米家小姐，站在房中说道：“你个老东西，藏哪儿呢？听墙角的事你也干得出来，我也真是服了。”

“我此时离你五百里之遥。只因不放心你，便心系于你，你在大丰城一举一动，我自是知晓的。”

玉虚子究竟身何处，李奢并未有多在意，只道：“你说我不行，什么意思？”

“你是知道的，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封禁你一半的修真灵力，顺带着也禁封了你的男事。”

“什么！”李奢大骇，这才明白过来，刚才叩得玉门却不得入原来竟是玉虚子弄的手脚！“你……你……。”气得李奢舌头打颤，怒不可抑。

“你什么你……。”玉虚子打断你的话，说道：“只是让你在筑基之前保持童子身罢了。以童子功去筑基自比平常人成功机率大些。也是为你好。待你筑基成功，你身上的禁制自会解开，到时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之前你那下半身就让老祖我保管了。”

“你个老怪物！怎么不干些人事啊。这种惨绝人寰的恶行也干得出来！就不怕天雷劈了你！”李奢又惊又怒，只想把玉虚子揪过来拆骨剥皮，再抹上盐水，熬它三天三夜再烧成粉，抛进茅坑里。

“好了，老祖就说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对了，那个姓柳的修真者现在正站在窗外房顶上，盯着你。你如果没有把握杀了他，那就放了米家小姐，缩起尾巴好好的唱你的曲儿。多挣些钱，等到了皇都，我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些。”

“滚蛋！”李奢气极败坏地咒骂一句。

兴冲冲而来，败气而去，灰头灰脸的跳出米家小姐的闺房，果然见月光下，柳随风像根竹子一般孑然站立楼宇之上，目光犹如夜星般闪烁。

李奢与他擦肩而过时，柳随风轻声道：“多谢道友手下留情。”

你的后辈能保住清白谢我干嘛？谢那个不干人事的老畜生去！李奢也不跟他说话，黑着脸纵空而去。

柳随风来到米雪房间，香榻上被褥凌乱，玉体横陈，一时心中大怜。手拂上正迷茫失神的少女雪额，用灵息抹去她前面三个时辰的记忆，脂香院的事和闺房里的事都不会记得。

待事做完便飞出窗口，悬浮在半空，目光凛凛望向四周，便见远处石塔顶尖上贴着一个人影，无需细看便知是谁，手袖一拂，身子便向石塔飞去。

李奢坐在离地十余丈高的塔尖，一手挽着刺向天空的铁针，一手拿着半本剑册，两条长腿垂向半空，一双清眸放在焦黄的混沌剑谱的残册上，两片薄唇抿住满腹的心事……。这番姿势比之诗人的悲秋怜春，自怜自哀也不惶多让，大异与平常神形。

这半册混沌剑谱放在李奢身上已有四年，他已养成一个习惯，每天晚上不看几张图画就睡不着觉，那些个拿剑的小人画像好像有神奇的催眠安神作用。

从米家出来是带着一腔愤懑情绪的，纵身来到石塔顶端，借着朗月银辉看起残谱来，简单显浅的图画竟然让李奢的心情平复下来。

柳随风无声无息的飞来，也不跟李奢打声招呼，双足点在塔尖，手指挽了个法决，脚下的飞行法器化着一道微光飞入他长袍内，然后学着李奢的模样坐在另一边。

于是，大丰城的夜幕中的最高风景是一座像一柄问天而挚的长剑一样的石塔，塔影的尖端贴着两片人影。

二人就这么静坐着，你看天际我瞧月影，像两块生硬的石雕。

“修真者扮着乞丐，然后小乞丐变成脂香院的伶男。你们这对爷孙俩在大丰城里玩的哪出戏啊。”柳随风轻声道。

李奢只盯着纸页上的图画没搭理。

柳随风继续说，“我猜错了，你不是元国神拳宗的弟子。神拳宗出不了像你爷爷那样的那种金丹期神人。”

玉虚子乃是元婴级，却被柳随风猜成是金丹期。不过也怪不得他，他来自胥国修真界的世家。一个世家和一个修仙大派完全是两种境地，修仙大派弟子以万计，其气脉渊源流长，法史底蕴悠绵，经过千百年淬练，浩瀚资源的倾轧才孕育出这世上硕果仅存的六枚元婴。而修真世家大都依付在修仙大派身上作了它们的俗世傀宗，每一个世家有资源也是要进供给宗门的，有优质的弟子都是送往宗门修炼，百年来能蕴出一个金丹期，实属罕见。所以世家的弟子无论资历和眼界都局限在中高层次之下，根本无法窥得修仙大道上高层或者顶级的修仙功法、术式与人物。胥国的柳家庄两百年出了一个金丹，座镇族坻、威摄四方，位尊于胥国四大国师之一。所以柳随风即便对修真界知悉甚多，但眼界与想像也仅仅窒梏于金丹层上。那一晚，见到玉虚子虚化而来，虚化而去，灵力高绝，让柳随风判定为金丹前辈。

神拳宗炼的是体修，而体修者乃是那些无法进行炼气吸灵的伪根者，另辟出一条求道之路，炼筋淬骨，强肌健身，以血肉之躯筑炼长生之命，以纯力量之道抗横器法之术，在天赋上就弱于炼气修仙者一筹。纵观元国胥国，在世的体修最强者乃霸龙体级，也仅相当于炼气修仙界的金丹后期仙者的实力。

柳随风那晚和李奢玉虚子相遇，分别后回家又思索了几天，深以为玉虚子的灵力超凡，应当是金丹期大能人物，而神拳宗可出不了这等实力之人，如此那个十六、七岁面相，身具淬体九级实力的少年就不可能是小小神拳宗的弟子，一时之间，对李奢玉虚子和身份迷惑不解。

李奢嘴角微微搐动，露出一抹叽笑，但不说破，只看手中的残谱。经过四年一千三百多天的目视，虽然无意去记纸页上的画图，但这十三个小人形像早已深入脑海，熟悉它们每一根扭动弯绕的线条，甚至每一个墨点和皱折纹痕，之所以还每天都翻观它，完全是一种习惯而已。

“无天无地谓之伊始天地浑然一体无神无仙何来修炼神……。”背后的柳随风念了几句，让李奢大为惊异，这是手上的这本混沌剑法的开篇，而此时这本残谱已烧去了有文字的上半部分，柳随风不可能从背后看到。可他随口就把开篇给念了出来。“有点记不起来了，哦，后面还有十三个剑招，什么……一剑十三招披土化金穿水剅木扑火消鬼……。真记不住，你能补充么？”

李奢说：“你见过这东西？”

“记得刚会认字的时候，兄长给我买了一本这个什么……混沌剑法，翻开第一页，顿时就被那段开篇之词吸引，什么天地浑然，无神无仙，斩神灭鬼，还以为获得一本天书，深以为奇，带回去闭门细读，可翻到后面，十几页的幼稚图案描着几十个笨拙姿势，怎么看都不是味儿，后来才明的这哪是神法，就是一个糊弄人的儿童开智读物。”柳随风说，“你若不信，这大丰城没有，以后到内陆的那些城镇街坊，就会看到街边小摊上都有的卖。”

李奢想起玉虚子曾说混沌剑法是凡世流传的一本普通的儿童读物，四个铜板一本，人人可买，看来那老顽童没骗自己。不过，翻看的日子久了，对它倒生出一些留恋来，便问道：“这混沌剑谱是谁写的？”

“谁知道啊？”柳随风说，“大概七、八十年前市面上就流传出这么一本书。著者秩名，印局换了几拨。查不出来了。”

柳随风扭头看李奢，“你怎么对它感兴趣？它里面可没有惊世绝学，若有的话，这天下岂不是剑仙遍地走，大神塞大街？”

李奢淡淡的说：“随手偶得，用以消遣。”把残谱往怀里收入，说道：“刚才在米府的所发生的事，我不想解释，要打要骂请便。”

柳随风笑道：“我已谢过道友，何来打骂。跟你坐这儿只是想说说话。我离开修真界已三十年，猛地见到道友和你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爷爷，倒令我想起三十年前游戏天下的情景。便想多跟道友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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