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侠客行
此时的王政全然未把杞听寒当成一个年轻人,虽然这还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他能看得出来,此人无论是从心性上来说,还是言谈才华,都不是寻常人能具备的。
也就是他现在还年轻,若是再成长上几年,待声名鹊起之时,他王政想要见上一面怕是都难。
同样的,他也起了爱才之心,杞听寒终究是要化龙的,那为何助他化龙的人不能是自己呢?
若是能引为知己,得一如此良友,这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与杞听寒坐在一起品茶时,他能感受到一股难得的平静,这种宁静的由来他不知道出自何处,但是却让人痴迷。
“杞先生作的那些诗词我都看了,每一首都可流传千古,王某有一些好奇,先是如何做出此等绝句的?”
杞听寒放下手中的清茶,心中有些无奈,终究还是问出这个问题了。
可这些诗并不是出自他的手,他又如何知道怎样才能写出如此等绝句,如果真知道他恐怕也能写出一首来。
但这问题又不能不回答,他思绪开始回转,想当初在书院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做过诗,甚至还研究过一段时间。
只不过成效实在甚微,只写出了几首不上不下的,后来就再未写过了。
不过想到当年自己写诗的时候,他忽然记起了自己教授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或许这句话才是道出了本质来,略微组织语言过后,他便对王政说了出来。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为。
常人道作诗二字,也可理解为作的是心与情,纵然写的是天下万物,可动笔也需要用心才是。”
这是教授当年的话,那个时候他还听不懂,时至如今他早已不在那个世界,两者之间的距离相差不知多少万里,兴许都不在一个时空。
如今再次想起来,他好像懂得了些什么,却又未完全悟透。
就如同儿时玩耍想要抓住风,你感受到了,也认为将它抓到了手里,可打开看看,却什么都没有。
到头来也没能抓住风,它不过是从我们身边路过而已。
此时的王政大抵就是这感觉,如同雾里观花,看到了又像是没看到。
沉思良久之后,王政再次张口。
“杞先生学识之高深,王某佩服!”
“这世上本无路,是先贤们开出了道路,我只是在这条路上多走了几步,实在是论不上高深二字。”
王政并不知道杞听寒是借用了教授的话,但自家事自己知道,被这么夸,纵容他脸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王政却未这么想,他只认为是杞听寒在谦虚,能有如此才华却又如此谦逊,这心性实在难得。
“王某也想求一首诗,不知杞先生可否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王先生请讲便是了。”
“我还记得儿时有一次随我父亲一起去听书,那是我第一次听书,那位说书先生说了一个故事,我至今记忆犹新。
故事讲的是百年前的一位剑客,名寒如雪,人如其名,他性格冷淡,人从不多言,但武功却是极高,一手剑术更是出神入化。
只可惜此剑客常年游离于山河之外,世人只闻其名却不见其人。
直至有一次,北洲那边起了兵患,那伙人在北洲烧杀劫掠,百姓民不聊生,北洲所驻军队遭受突袭,死伤惨重,一时间那伙贼人竟有做大的趋势。
朝廷虽说立即调动了军队镇压,可已然是远水不解近渴,就在百姓们绝望之际,他来了,寒如雪!
他本是游历至此,见百姓如此苦难,贼人如此猖獗,他悍然出手!
一人一剑,在傍晚杀穿了贼人的营地,诛敌近千,更是在敌帐之中斩杀贼首,使得敌军大乱,分崩离析。
这才给了朝廷镇压叛军的时间,但死伤的百姓依旧有十余万。
而那寒如雪却从此不见了踪迹,有人说他死了,在北洲为他立下了衣冠冢,也有人说他白日飞升,为他建了庙,香火鼎盛好生供养。
这便是他的事迹,我从小听着长大的,只可惜今人怕是没几个再记得了。
若是用他的事迹来作诗,不知杞先生会如何作?”
一个故事讲完,王政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看向了杞听寒,眼中带着那么一丝期待。
对此他杞听寒也没有让王政失望,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他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只是听王先生所言,杞某便能感受到那股侠气,此人虽不是仙,却胜似仙,若是不死,恐怕世上要多一位剑仙了!”
说完这句他顿了顿。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诗词一道有多么深奥王知县必然也知晓,好诗美词固然好,可若是贪了多,便会伤了本,想来王先生是知晓的。”
杞听寒之所以顿了顿,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要尽早进行改变,方才那个状态,若是王政一直问他,让他写诗词可怎么办!
纵然他肚子里墨水不少,倒背如流的诗词也很多,可每次他将那些诗词写出来的时候总会有种罪恶感,不是必要的时刻他并不想写出来。
若是在外面写那还尚好,他不想写,便能停下,可这是一县知县,若是他非要让你写该当如何,所以杞听寒一定要将话说在前面,提前堵住那未来可能会出现的话。
王政微微一愣,而后立刻反应了过来。
“杞先生的话我是懂得的,此等诗词每一首出世都该普天同庆,何况先生一日间便写出如此多,是王某孟浪了,再写下去就要伤先生的身子了!”
王政说着话眼神中出现了心疼的神色,虽然眼中的这一抹神色算不上明显,但杞听寒还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让他心里咯噔一声。
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心疼的神色,自然是某样东西或是人在他心里占据很重要位置的时候,可此时的王政却露出了这种神色。
那岂不是从侧面证明了他很受王政重视?
在官场上这将是一件好事,可他杞听寒不是官场上的人。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斗升小民,以他现在的身份,被王政这种级别的官员给盯上了,那将会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王政久居官位,看人识人的本事自然不差,杞听寒面上的表情很明显,他不可能看不见。
只一眼他就明白了杞听寒心中的想法。
“杞先生不要误会,王某没有恶意,只是对于先生的话理解深刻而已!”
杞听寒听到这话松了口气,不管是真是假,起码明面上没了问题。
他笑着为王政斟茶,同时开口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不知王知县觉得这诗可否与那侠客配得上?”
对面王政痴痴的重复着杞听寒的话。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同时眼中泛起了光。
“好诗!好诗!这诗不正是说的那寒如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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