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城隍曹善
望着眼前的城隍庙，杞听寒有些感慨，上次遇见城隍庙判官是惩治恶蛇，为了安危着想他没有前去拜访。
回来后便一直琢磨着该如何去拜访城隍，毕竟这是一尊正神，凡人想见到城隍本尊，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这一点从董峰写的故事里面就能窥斑见豹，凡人想要见神是很难的。
反倒是他，误打误撞得了那么大一个机缘，想来也是觉得有趣。
如此想着杞听寒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杞先生请吧。”
“杨判官莫要客气。”
说着他便随杨修一同走了进去。
前面的杨修带路，他在后面跟随，一连穿过多道院子，他们终于来到了城隍庙的主殿。
这主殿看着似是皇宫的建筑，琉璃瓦，楠木柱，朱木门，就连这门窗用的都是绫缎，但看它们如今的样子，恐怕几十年前修筑的了。
不过放到现在，却也没有过多的变化，反而是显得古香古色，看着让人有种莫名的心安，不像是老家那些庙，看着就让人心中不安。
“先生请进吧，城隍大人在里面等候。”
“让城隍大人等在下，是杞某失了礼数了。”
二人相视一笑，而后一同进了大殿。
从外面看这大殿里面，还能看到有两个香客在上香祷告，可等他进来后才发现，这里面并没有人，而且空间比起外面看，要大得多。
这是一座大殿，左侧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放着许多陈旧的书籍，右面则未堆放书籍，只是放了一张不高的木桌，底下铺的席子，一旁还有一些蒲团，看来是当凳子用的。
此时的桌子旁站着的正是城隍和武判官，二人正面带微笑的看着杞听寒。
“杞先生。”
两人笑着拱拱手，只不过这笑容看着实在是有些违和感。
以他们的身份，平日里恐怕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现在露出这么一幅笑脸，反倒是让杞听寒觉得有些怪异。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杞听寒这次来还是有求于人，自然是不会冷落了他们。
“城隍大人，判官大人。”
说着话，他也拱手行了一礼，脸上笑容一点也不比二人脸上的少。
之前的两人还在猜测这杞听寒会不会很不好相处，毕竟人家实力那么强大，像这种人多少都会有些怪癖。
现在看来人家还是很随和的，毕竟在自己的治下，突然出现一个修仙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往往这种人的出现都代表着变数，不可控的因素。
修仙者，仙法高深之辈动辄断山摧岳，这种人物以他们香火之神的身份，很难能对其有约束。
而且人家真正的神仙高人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好比之前遇到的那些个修仙者，虽说不至于鼻孔朝天，但也没拿他们当回事。
现在遇见一个深不可测的仙儿，而且人家还对他们如此有礼数，实属难得，甚至让他们升起一种亲近感。
“当不得大人，老朽曹善，不过是宁安县的城隍罢了。”
“在下宁安县武判官，宁岗。”
二人自报家门，杞听寒按理说也应该自报一下，但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个世界都有什么修行教派，只得是苦笑一下。
“呵呵，在下杞听寒，不过是一寻常人罢了。”
杞听寒的话说得平淡，但他们却可以听得出来，这话语中有些许的无奈。
忽然间他们想到一个传说，是关于这个世界修行者的，对于修行者的世界，他们知道的不多，但也是有些了解的。
上一任城隍说过了，神仙并不是真的拥有大自在，多数时候他们也有自己的意难平。
例如大道，这些真仙寿元悠久，甚至达到了数万年，这种人在时间的长河里存在了太久太久的时间。
他们看过了世间的王朝更迭，无数人的生死在他们的眼里从头看到尾。
可说到底仙人也是人，是人就难逃七情六欲，哪怕是成了仙，有了通天道行。
当看着自己那些相熟的人一个个的死去，看着自己收下的徒弟，一个个从年少稚嫩的面庞变得年迈直至消亡。
他们心中的思绪可想而知，当初他也想过，若是自己是神仙肯定不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友人弟子就这么死去，他会动用自己所能动用的任何手段，助他们成仙，拥有更长的寿元。
可世事总是事与愿违，想要成仙依靠外力是无用的，哪怕你家亲戚十多个仙人，你自己心境跟不上也是无用的。
纵然有万般法门可以为你加寿，但到了一个界限便再也无用了，因为苍天有眼。
试想一下，当自己看着那些故人一个个的身死，而自己却再无任何办法，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世人总说仙难遇，更难求。
若是自己也见证了无数生灵的陨落，兴许也会变得心如万年寒冰。
至于为什么神仙多是居于深山老林不见世事，兴许除了不愿世人打搅他们清修外，也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吧。
他们不愿意再有友人了，也不愿再看着他们死亡而自己却无任何办法。
至于那些出世的神仙，要么是刚修仙法，还不知大道的无情，要么就是来世俗找徒弟留下传承。
至于最后一种，便是看到了大道的一角，来世间再走那么一遭。
而这种人也最是可怜，兴许再过上百年千年便再也见不到了。
现在想来，这杞先生就是那种吧，否则为何说到自己家门时便这般苦涩呢。
“哎，大道总是无情的。”
说着这话曹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苦涩，他想到了自己的以后，香火之神也是有寿元的。
如今他已经阴岁千年之久了，兴许再过几百年他也一样不在了。
也不知道自己消散之后，这个世界上会不会因为他的消失而有什么变化，或许要不了多久，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了。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感伤更重了些。
而他情绪上的变化，被杨修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杞先生刚展露出苦涩，他们的城隍大人也一样陷了进去。
但他是个聪明人，只不过是眨眼间他就想出了其中的缘由。
兴许是与大道有关吧。
说起大道，他也只是听城隍大人说起过其中的只言片语，至于多的他不知道，也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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