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更合一
严衡希望鸟人留在镇上, 是希望他们能够压制那几千名修士。
结果现在鸟人真的留下了，但情况和他想的却不大一样。
所以他一大早就过来，想从秦暖这里了解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然而秦暖也不懂这个啊。
她都听愣了, 想到那千余人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 宛如被人控制的画面……
咦，实在太渗人了。
果然鸟人净会干一些鸟事。
“你也不知道吗？”严衡有些失望，“我比较担心，鸟人会控制那千余人, 做一些更有危害性的事情，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做了，你……有应对的办法吗？”
秦暖：……
秦暖压力山大。
她果断摇头：“没有。”
这个回答真是干脆利落, 让严衡接下来想说的话噎在喉咙里。
秦暖道：“我一个人能力有限, 但人多力量大啊，我们不是有六百多修士吗，团结起来, 还怕那千把个行尸走肉吗？”
边上人也道：“是啊，严哥，鸟人那边人多，我们这边人也不少啊！”
“大不了就干呗！”
严衡却并没有那么乐观, 一个修士没有元气, 就是没有子弹的枪, 顶多这枪硬一点、重一点, 能够当铁棍使, 但杀伤力肯定是一落千丈的。
而现在修士补充元气的途径, 一个是来自于萝卜, 一个就是元气裂缝了。镇上唯一一条元气裂缝，现在被鸟人霸占着，那么他们能够仰仗的就只有沐新的萝卜了。
而这，也是严衡想和秦暖当面谈的主要原因。
他必须清楚，秦暖还能提供多少萝卜，或者说，她会一直这么无私，不计回报地付出萝卜吗？
他倒不怕她有条件，反而怕她真的无欲无求不求回报，因为无所获益的行为，是不可能长久的。
秦暖笑了笑：“严先生，你先吃东西吧，吃完了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严衡目光一亮，看着秦暖的笃定，不由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个惊喜，于是便暂时先安心地吃起东西来。
等早饭吃完，秦暖便带着严衡朝森林的其他地方走去。
这个森林也就差不多一个半足球场的样子，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很大，住进来二十几个人后，就显得有点小了。
秦暖来到居住点的后面，找了个觉得合适的地方，打开个人中心，点击元气裂口
【是否在当前位置放置元气裂口？】
是。
【元气裂口总长度为50米，是否完全放置在大本营内部？】
有五十米这么长吗？秦暖嘴角勾了勾，依旧选择是。
【元气裂口生成中】
大地开始轻微地颤动，严衡不明所以，刚想问，突然看到眼前的土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咔嚓咔嚓……
裂口越来越大，底下黑洞洞的，仿佛要将人吞噬进去，而且裂缝还在朝远处蔓延。
“这！这是？”
秦暖示意他稍安勿躁：“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其他人以为地震了，都赶紧跑过来找两人，然后也看到了大地裂开的一幕，吓得转头就要跑。
地面要塌陷了！
但看着秦暖十分镇定从容地站在那里，严衡也没有挪动位置，众人也就停下脚步，站在那观望。
震颤足足持续了三分钟，最后地面上出现一条弧形的裂口，差不多是挨着森林的边缘，绕了五十米。
裂口的宽度大约二十公分，要是不小心踩进去，很容易掉进去或卡在裂口处不能动弹。
人们纷纷上前，往裂口里看去，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但能感到一股股气流往上吹。
“这是什么？”
在秦暖眼中，就能清楚地看到，一股股乳白色的元气从裂口里往上涌，元气没有跑到森林外面去，而是在森林里弥漫开。
秦暖嘴角的弧度压也压不住，眼里亮闪闪一片。
好浓郁的元气啊！
她伸出手，下意识吸收。
然而元气一进入身体，经脉就疼了起来。
艹！忘了她伤还没好。
她悻悻地收回手，但还是止不住地高兴，说是微型的元气裂口，她还以为多微型呢，现在看来这裂口这么长、这么宽，一点都不“微”嘛！
【微型元气裂口，指1到50米长度内的元气裂口，选手任务完成出色，因此给予最高品质奖励。】
一行银色文字出现在眼前，秦暖愣了下，然后马上就笑了起来。
“任务完成出色，是因为我把蝠族王打得只剩下一个脑袋吗？”
【是。】
“如果没有那一下，仅仅只是把蝠族王炸伤了，会得到多大的元气裂口？”秦暖在心里问。
今天的银色文字似乎还挺给面子，这可能跟秦暖的综合评分不再是【辣鸡】有关，它继续回答【20米】
啊，感谢蝠族王的无私贡献！
“那这个裂口可以释放多少元气，可以使用多久？”
【详情请看个人面板】
秦暖打开个人面板。
【元气裂口：【50米】x1（元气余量100）】
秦暖和银色文字对话时，其他人已经把裂口来回看了一遍，心里有个答案，却又不敢肯定。
严衡强抑激动地看向秦暖：“沐新，这条裂口是……”
秦暖笑道：“你们都已经是修士了，难道感受不出来吗？”
大家顿时更激动了，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元气裂口？”
一人上前道：“我来试试。”是董琛，他身边跟着一个年幼的女儿，将女儿交给做饭大姐照看，他来到裂口边上，伸出手，感受着从裂口底下涌上来的柔和气流，试着吸收。
一缕元气便被他缓缓吸进了体内。
他身体一震，激动地握住了双拳：“是元气！”
众人一哗。
是元气！这底下涌上来的是元气！
所以这条裂缝真的是元气裂口！
天！他们居然也能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元气裂口吗！
那不是每天都有吸收不完的元气了！
那些鸟人给人授礼时承诺什么来着？带着人们去地下城，那里有无穷无尽的元气。
结果鸟人根本是放屁，而他们这些人却先得到了这样的待遇！
人们兴奋得满面红光，迫不及待地上前，感受、吸收起元气。
“啊，我也吸收到了！”
“我也！”
“这真的是元气！”
人们一个个欢呼起来，有几个还不得要领的，急得团团转：“怎么吸收怎么吸收，我怎么吸收不到啊？”
“哎呀，你要这样……”
严衡没有去尝试，他转头看着秦暖，目光湛亮，语气微微发颤：“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秦暖点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杀那21个鸟人吗？就是为了这一条元气裂口。”
严衡不可思议道：“杀21个鸟人就能得到这么一条元气裂口？”
“当然不是，也算是机缘巧合吧。”秦暖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空气，表情微微惊愕。
一面文字浮现了，但这一次不再是银色的文字，而是金色文字
【阳光农场20现实版上线
检测到当前环境富含元气，适宜耕作种植，赠送良田1亩，种子“疯狂的土豆”一包。
新手任务：种出土豆，要让一百个家中揭不开锅的人饱食一顿，并得到他们衷心的赞美。
任务奖励：良田10亩，种子“膨胀的红薯”一包】
秦暖几乎看呆了，连忙跟严衡说了句道歉，快步走到一旁：“境灵？是你吗？”
【请问对任务有什么不解吗？】
还真是境灵搞出来的啊，秦暖沉默了一下说：“境灵，你的画风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
金色文字一本正经地说【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我也需要与时俱进，这是我闭关学习一天后制作出来的20版本农场，务必更好地贴合现实需求。】
它绝对不会被那个银飕飕的字比下去的！
它可是顶级辅助ai好不好，没有难得住它的事情！
不就是搞出两个大本营和一条元气裂口吗？以为这样就很厉害了吗？知不知道民以食为天？
【难道你们不需要良田吗？不需要种植吗？】
秦暖：“……需要”
【难道你不想养活更多的人，帮助更多的人吗？】
“……想。”
【那不就行了？
农场10为秘境版，20为现实版，后者不具备一键种植、一键收割等便利，请带领人们用自己的双手辛勤劳作，播种和收割都能得到经验值哦，请尽快为农场升级吧~】
秦暖：“……”
她抚了抚额，这个境灵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连对萝卜的执念都放下了，居然让她种土豆和红薯！
她想了一下问：“现实版农场种出来的作物，也含有元气吗？”
【10版本的原动力为阳光石，必须在阳光石照耀下作物才能生长，且只能种植萝卜，生长出来的萝卜富含元气，可供人授礼和吸收。
20版本的原动力为元气，在元气浓郁处作物即可生长，生长出来的作物元气较少，可供人吸收，不可授礼。】
秦暖沉吟，也就是说20农场里长出来的作物，一个是能让人填饱肚子，第二个是种类丰富，第三个则是富含少量元气？
这就意味着，人们想要吸收元气，不一定要跑到裂口边上，而是可以把元气储存进食物中，然后运输出去。
秦暖挑了挑眉，好像很不错呢。
她心里接受了这个农场20，接着就看到在不远处，一片树木比较稀疏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一个竹篱笆。
这竹篱笆不过三十多厘米高，四四方方的，看上去朴实无华，它一个一个地出现，就好像有谁在玩基建游戏一样，迅速在地上围出了一块大大的土地。
众人被这突然出现的竹篱笆吓了一跳，连正在吸收元气的人都过来看：“这是什么？”
秦暖慢慢走过来，勾起嘴角说：“这是农田。”
她凭空拿出一包……一大麻袋东西，对众人道：“这是土豆种子，接下来，劳烦大家把土地开垦出来，种上土豆吧。”
……
十分钟后，大帐篷中，秦暖和严衡两人相对而坐，秦暖告诉了严衡不少事情。
比如说木星任务，任务要求杀死100个鸟人和重伤蝠族王，奖励就是一条元气裂口。
比如授礼一个人，可以得到一万积分，积分可以买大本营和大本营的服务。
比如这个20农场的种植任务，是要喂饱100个快饿死的人，并且得到他们的赞美。
严衡饶是再稳重，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信息，都有些懵圈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理清了一点思绪，震惊地问：“到底是谁发布的任务？又到底是谁给你结算的积分？”
秦暖摇头：“我不知道，大约是一种很神秘的力量”
严衡脸上闪过惊喜、犹疑、警惕，他沉吟片刻问：“怎么保证这个力量，不会像鸟人那样，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控制人类？”
秦暖道：“我不能保证，不过我觉得并不会。”
“为什么不会，鸟人也是通过授礼来控制人类。”
因为能让人授礼的萝卜，是用天葵族的天晶石种出来的，而她得到天葵族的秘境，纯粹是偶然。
甚至一开始，她和秘境根本是互相合作的关系，她帮忙照顾三宝它们，秘境帮她成为修士，就是这么简单，不存在什么阴谋。
说句不好听的，人类也没有什么值得天葵族惦记的。
相应的，她不认为作为秘境境灵的那个家伙，有必要害她。
唯一让她存疑的，是那银色文字代表的力量，但目前看来，它对自己有利无弊。
秦暖不可能把天葵族的存在说出来，想了下说：“因为，你不觉得这种力量，太高了吗？”
“高？”
“需要控制人类，需要从人类身上压榨好处的，是像蝠族鸟人那样，只比人类强一点点的东西。”
比你高一层的东西，会狠狠踩踏你、压榨你，但比你高十层的东西，压根就看不上你身上那点资源。
他们或许更乐意高高在上地考验你。
秦暖心中一动。
个人中心给她的称呼是：逆天改命型选手。
选手……
这个称呼更多是赛事、评委对参赛者的称呼。
个人中心还给她综合评分。
只有评委，才会给选手评分。
秦暖轻轻吸了一口气，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能确定。
她抬起头，看着深蓝色的帐篷顶，好像要透过这个，看到更高更远处的东西。
真的是有什么东西，在考验自己，看自己最后能达成多高的成就吗？
无论是不是，她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严衡被她说动了。
不仅是因为秦暖说的有道理，更因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两人达成共识——利用这股力量，替人类谋取尽可能多的利益。
他们接下来又商谈了许久，定下了接下来要做的主要事情。
第一，给更多的人授礼。
秦暖表示下一批萝卜在明天晚上就能有了，在那之前，严衡需要选好六百个授礼的人。
第二，给迷雾森林升级。
现在的迷雾森林太小了，而升二星，需要六百万积分。
第三，让现有的六百多个修士，轮流来森林吸收元气，提高大家的战斗力。
第四，在镇上正式成立木星组织，趁鸟人都缩在山上，帮助镇上的人，让人们尽可能地生活下去。
第五，种土豆，做种植任务，获得更多的良田和种子。
走出帐篷时，两人的精神都很振奋，严衡迫不及待地要回到镇上去做事，秦暖阻止他：“离开前先去吸收元气，调理一下你的腿吧。”
她指着严衡拄着拐杖的腿。
严衡笑笑，很爽快道：“也好。”
拥有健康矫健的体魄，是好好工作的基础。
秦暖则去了农田那边。
农田一共一亩地，地里长着不少杂草、灌木，还有树木，人们已经拿着工具，在那里拔草、砍树、捡石头、翻土了。
秦暖过去时，人们正干得热火朝天。
一看，他们手里拿的工具有炒菜的铲子，有菜刀，有剪刀，有斧头，就是没有正经的农具。
一旦把地面上的东西清理干净，把土翻过一遍，就会发现这些土壤黝黑疏松，而且也没有被冻硬，不愧良田之称。
土豆种子说是一包，其实整整有一大麻袋，里面都是一颗颗圆溜溜的发了芽的土豆。
老胡干不了重活，正和一个人一起，把土豆倒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一个垫子上，一个一个数过来。
秦暖过去问：“为什么要数？”
老胡抬头对她笑笑：“数一下有多少颗，一会儿可以均匀种植，免得种密了或者种疏了。秦……沐新，这个真的能长吗？现在温度可低得很。”
秦暖道：“能的。”
土豆的种植密度最好是一亩地4000颗左右，但种薯只有500多颗，这就意味着，他们还要把一颗土豆切开来，分成好几个块茎。
老胡他们把土豆和小刀都洗干净，然后把一颗土豆切成七八个块茎，每一个块茎上，都要保证有两三个芽点。
秦暖看着也不难，也洗了手去帮忙。
两个小时后，种薯处理好了，农田也终于开垦好了，整个农田深翻20厘米，尽量让土壤疏松透气。
做法的大姐忍不住嘀咕：“就这么种下去，不用下底肥吗？”
众人面面相觑，其实森林里这二三十个人，会种田的真的没几个，现在也没法上网查。
老胡倒是有点经验，想了想：“一般情况下，种土豆是要施底肥的，但我们没肥料啊，而且这个土壤不是说良田吗，看起来也挺肥沃，说不定不需要肥料呢。”
他说着看向秦暖，其他人也看向秦暖，怎么种，到底还是得秦暖说了算。
秦暖道：“既然没有肥料，就先这样种种看吧。”
秘境里萝卜就不需要肥料，甚至整个生长过程中都不需要浇水拔草什么的。
于是人们算好了株距和行距，刨出一个个坑，把土豆的芽点朝上，轻轻埋上。
一颗土豆刚埋下去，人们发出一声惊呼。
“哇！快看快看！”
人们凑过去一看，都惊了。
只见土豆上方冒出一个浅蓝色的泡泡，上面写着【60:00:00】，下一刻又变成了【59:59:59】。
“这是什么意思？”
“倒计时吗？”
秦暖嘴角抽了抽，没想到现实版的农场，也有这样游戏般的泡泡倒计时，而且这意思是，土豆成熟期只有60个小时？
不过随即她嘴角勾了起来，成熟期这么短，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不过很快她笑不出来了，因为肉眼可见的，那个土豆块茎迅速抽芽，嫩芽一点点长大，但那蓝色倒计时泡泡的旁边，又冒出一个红色的泡泡，里头是一个水滴的模样。
“这又是什么？”
众人不懂了。
董琛那五六岁的闺女忽然说：“爸爸，会不会是植物缺水了？”
众人一愣。
另一个大一点的小孩也说：“游戏里，植物缺水就会出现这样的标志的。”
众人汗，所以这是要浇水吗？
一人提来一桶雪水，浇一下试试呗。
一瓢水小心地叫下去，那个缺水的泡泡就消失了。
哈！还真是缺水啊！
人们新奇得厉害，继续种土豆，结果土豆还没种几排，前面的土豆纷纷冒出缺水的泡泡，等都浇过水了，没过多久，第一颗土豆又冒出了一个红色的泡泡，里面是一个肥料的图。
啊，所以这是缺肥了？
众人傻了，这还真要施肥啊？可是他们没肥料啊！
严衡当机立断，让人回镇上搞肥料去，同时让人去烧点草木灰洒到田里去。
草木灰是很好的钾肥，也是肥料的一种。
草木灰撒上去确实管用了一会儿，但很快再次冒出了缺肥料的泡泡，显然肥力不够。
而且半个小时后，又有几颗土豆冒出了要抓虫、要除草的标志……
总之就是忙得厉害。
60个小时的成熟期，比正常情况下的60天成熟期缩短了24倍，那么浇水施肥除草捉虫的频率，自然也要提高24倍。
森林里的人们为此忙个不停，一直到天快黑，才忙出一点规律来，弄了好几桶水放在边上，除草捉虫的工具也都备上，一看到红色泡泡就赶紧去解决问题。
可虽然土豆缺水长虫的问题能立刻得到解决，但一眼望去还是全是红彤彤的肥料泡泡，看得人呼吸困难。
仿佛看到一大群土豆在嚷嚷“缺肥料缺肥料缺肥料”、“长不高长不高长不高”、“饿饿饿饿饿”，把人给愁得，饭都吃不香了。
秦暖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心中无比庆幸，幸好秘境里的10农场十分省心，不然也一会儿要施肥一会儿要浇水的话，能把她忙死。
晚上八点，从镇上来了一批修士，他们是来吸收元气的，同时送一批物资过来，这批物资里就包括一车肥料。
秦暖赶紧从树屋上下来，看到一车车的物资被运进一个大帐篷里，其中一辆推车上装着的肥料被卸下来，秦暖凑过去一看，火光下，有羊粪肥、鸡粪肥、复合肥，肥料种类还挺多。
大家挑挑拣拣，挑出来一袋起效最快的水溶肥，称了一大杯进桶里，然后往里加水。
秦暖凑过去一看，那水溶肥是绿色的，溶解出来的水肥也是淡淡的绿色。
人们提着水桶，赶紧去土豆地里施肥，每个土豆浇一瓢肥水下去，那缺肥料的红色泡泡终于消失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然后就见那土豆植株飞快地生长起来。
等大家忙完，留几个人守在土豆地里，伺候这些长得飞快的土豆，其他人总算可以去休息了。
当然，很多人都不肯睡，而是跑到裂口变上吸收元气，秦暖经脉还没好，不用这么努力，又爬回到自己的树屋里休息。
她召出农场面板，看着秘境里的10农场，一只只萝卜已经长得叶片浓绿茂密了，倒计时只剩下二十个小时。
“还是你省心。”秦暖看着可爱的卡通画面很庆幸地说，不过二十个小时候，萝卜就要成熟了，她到时候得进入秘境收割才行。
可她的经脉还没好。
……
夜色浑浊，山风呼啸。
山上的城堡前，跪伏着许多人，他们不畏严寒，不顾身体，趴在雪地里念念有词，祈求神明能够垂怜他们。
一个男人趴在地上，口中不断乞求：“求求了，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可他的身体却越来越无力，越来越难受，模样越发显得苍老。
如果秦暖在这里，就能看到他体内元气正在不断扩散出来，就和当初那个周鹏程一个样。
显然这个男人是个修士，可给他授礼的鸟人已经死了。
再又一次叩下去之后，这男人没有再起来，有人过去推了推他，身体都冷了。
“啊，死了死了！又死了一个！”
“又有一个修士死了！”
人们惊慌叫道，但也有不少人一脸麻木，继续求自己的。
“让我成为修士吧。”
“给口吃的吧！”
“请给我启示，未来该怎么办？”
……
镇上，家家户户躲在自己的家里不敢出来。
比起几天前，整个小镇简直就像是被吸光了生气。
这世上最绝望的，莫过于给了希望，最后又失望，在一场免费授礼的阴谋后，人们都耗光了太多精力和期待。
人们好像一下子就变得很疲惫，很麻木，躲在屋里仿佛在等死一般。
一个小院里，一家四口都挤在卧室里，柴火早已烧完了，自从林场起火后，镇上再没有人出来卖柴火了，屋子里冷得跟冰窖一般，一家四口只能死死抱着彼此取暖。
“妈妈，我饿。”一个小女孩抽泣着说道。
当妈的心痛如绞：“乖，再忍一忍。”
小男孩也哭道：“我也饿。”
当爸的哑声开口：“家里还有多少吃的？”
女人低声道：“家里最后一点米，已经在还有火的时候，都熬成粥了，最多能再吃两顿。”
男人叹了口气：“去热一热，给孩子们吃吧。”
女人沉默：“晚上吃了，明天怎么办？”
男人道：“明天我出去，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现在哪里还有吃的，而且外面那么乱，你别去，你冻成那样了，腿都没法打弯了。”女人带着哭腔道，之前她男人为了去授礼，排了整整一天队，在风雪中冻得两条腿又紫又肿，膝盖都弯不了了。
最终男人没有排到授礼，也不知道该庆幸没排到，还是该心痛白白冻了一天一夜。
男人安慰道：“我腿没事，明天喊上王哥赵叔他们，一起出去找找吃的，人多了，不会遇到危险的。”
女人没说什么，到底擦擦眼泪，裹着大衣起来了，摸黑把装在保鲜袋里，冻成冰坨子的粥拿了一袋出来，放进锅里，把家里仅剩的那点家具劈砍出来的木头点燃，慢慢把粥融化烧热。
公租房的一个小屋子里，一个老太正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数着奶粉罐里自己仅剩下的饼干碎。
明天早上吃一片，明天中午吃一片，明天晚上吃一片，还能吃一天。
嗯，晚上先吃一点，就一点点碎末，填填肚子。
饿得太厉害，睡不着，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不冷了。
老太太把饼干碎捏到嘴里，用舌头一点点抿开，嘬着手指头，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味。
独居的女孩穿上了自己所有的衣服，裹上了所有被子，还是觉得冷，她点亮了最后一根蜡烛，固执地看着这最后的火苗。
她已经弹尽粮绝了，等这一点火苗熄灭，她就去死，免得被活活饿死、冻死！
可是、可是，山上的城堡，真的不能给她一点奇迹吗？
因为怀揣着这一点微弱的希望，在蜡烛终于燃尽之时，女孩还是没能狠下心去死，她就那么默默等着，等着窗外亮起了太阳光，她慢吞吞地走出门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或者要去山上那个城堡，或者去翻一翻那些垃圾箱里有没有吃的，或者再去便利店看看，能不能捡点漏。
忽然，街头曾经的早餐店，突然支起了棚子，里面竟然有人忙活，一阵阵热烟飘出来。
那是食物的香味！
女孩不可思议又有些害怕地走过去，这是她的幻觉吗？
等她到了近前，看到那一个个桶里搅和着的杂粮菜叶子粥，她确定了，自己果然是出现幻觉了，已经饿到这种程度了吗？
还是说自己已经死了？
正在搅和粥的女人，大冷的天居然只穿着毛衣，没有穿外衣，显露出姣好的肌肉线条，冷着一张脸，见她凑近只是抬头看了眼，然后拿起一个一次性碗，打了一勺粥放在桌子上。
女孩有些迷茫，这、这是给她的意思吗？
她喃喃道：“我没钱。”看着这碗不稀不干的杂粮粥，却是狠狠咽了咽口水，眼睛都在冒绿光。
“免费的。”
“啊？”
一个大妈看到有人上门，立即从店里出来，笑眯眯地招呼：“这粥不要钱，我们是木星组织的人，咱们组织今天是第一天成立，推出了免费施粥的送温暖活动，一个人领碗粥，来一碗吧。”
大姐说把那碗粥端起来：“有点烫，小心拿好。”
女孩愣愣地接过来，等到有些烫的温度传递到自己手上，才眨了眨眼睛。
这么热，不是幻觉？
她不敢置信地看看手里的粥，又看看大姐。
大姐笑着道：“来，给你个调羹，再盖个戳，这是防止有人来领第二晚。”
大姐拿着一个红章往女孩手背上盖了一下，是一朵红色的小花。
“咱们明天早上还有施粥，到时候记得自己带上碗，咱们这里一次性碗也不是很多。”
说这话，那边来了个妇女，踌躇期盼地问：“你们这粥怎么卖？”
妇女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羽绒服，头发凌乱，面容凹陷，嘴唇干裂，脚步还很虚浮，一看就是饿得厉害了。
大姐道：“咱们木星组织面相全镇人民施粥，一人一勺，要不要？”
妇女眼睛一亮：“要！我家里还有老公和两个孩子，能给我多点吗？”
大姐道：“那不行，必须本人亲自来领粥，不然人人都要多点，谁知道家里到底有没有那么多人，妹子你理解一下，咱们也是为了帮助到真正快活不下去的人，免得有人浑水摸鱼，把自己吃得肚儿圆。”
妇女道：“那先给我来一碗！”
妇女领了一碗，手背上也被盖了个小红花，她捧着碗急匆匆往家里赶，激动得脸颊涨红，眼里溢满泪水。
她男人要自己出来，但她心疼他腿冻伤了，还是坚持自己先出来找吃的，找不到再换男人，结果出门没多远，就碰到有好心人施粥。
这样一碗热腾腾的粥，喝下去，多少能顶一段时间，他们一家人多挨几天，说不定希望就出现了。
她得赶紧让男人孩子出来领粥，一会儿人就该多起来了。
领粥的人确实很快就多起来了。
前面几个人发现这里有免费施粥的，回去一宣传，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人们轰隆隆地冲出来，冲向那早餐店，生怕慢一步粥就没了。
公租房里的老太太正抱着奶粉罐子，浑浑噩噩地算着吃饼干的时间，依稀听到了免费、粥、好吃这样的字眼，她顿时就活过来了一般，跌跌撞撞地冲出去：“啥，哪里有粥吃？”
五分钟后，老太太和公租房的其他老老少少一起排在了队伍里，饼干袋子塞进了口袋里，手里抱着那个奶粉罐，一个劲儿伸头往前看。
又过了三分钟，轮到了老太太：“麻烦，帮我打在这个罐子里。”
她磕磕巴巴地说，生怕被嫌弃事多。
严肃脸的肌肉女人看她一眼，给她打了一个大满勺，倒进罐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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