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熟悉的花园
沿着那条看似平坦其实却不太好走的小道琪琪走向向日葵花海。没走几步远,便感觉被脚下凸起的许多碎石戳疼了脚掌。疼得让她不禁吃惊,梦境里的女孩从这儿跑过似乎什么事都没有,而此时自己却没法走快一点。也许此时此地是真实环境的缘故,必竟做梦的人在梦里基本上不会发觉自己走路时有体重的概念。
琪琪走进那片花海,她走得更小心了。因为在花海里每株向日葵的植株下都被厚厚的落叶,花瓣和碎草屑覆盖。如果不小心,踩下去没准又会踩到尖尖的荆棘或碎石什么的。
庆幸的是花海里再没踩到什么尖东西,她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下来。身边的向日葵像熟悉的故友一样多了一丝热情,偶尔飞来几只蝴蝶或者蜜蜂兜兜转转,也会时不时有几只麻雀什么的叫声传来。
记忆里的桥段在此刻会不会重演?琪琪变得特别谨慎起来。她担心阳光下的花朵反射出晃眼的光芒,在温暖的风中花儿释放的花香,周围窸窸窣窣的虫鸣和鸟叫,还有周围周遭的颜色和静谧的空气会将她催眠使她犯困。
她想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事还会发生。因为自己所知道的结局,是这座小岛已经沉入大海。而今它重现天日,只能说明小岛又在海底浮了上来,或者是大海水位回降,让小岛再次露出海面重现天日。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小岛上所有的植被并未因海水浸泡消亡,而是又顽强的重新长出,并且长得跟原来一模一样。
对于生命的概念,有时人们真的非常缺乏想象力。仅仅停留在了动物和植物的概念之上,除了这些,就只会口头上说出万物皆有灵性之类的抽象词汇。比如石头,山川,大地,河流,云朵都有生命之类的抒情话语来。可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呢?谁会理解得通?也许凡人理解不了。
一幕一幕的画面或许真的会从记忆中翻出,有什么要紧呢?如果这是天意,也许也会是机遇。记忆里的女孩困了,躺在花丛里让花海将自己淹没。就像淹没在仙境里,淹没在一大片金色的光芒里。在花托下她仰望天空,世界开始变化,空气开始诡异……
琪琪猛地抬头,望向天空。她想知道,天上会发生什么。如果天上有某种生命意识,她真的不愿意被这种意识禁固自己的想象力。
等不来天上的景色变化成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却看到了花海尽头那座密林覆盖的高山。本来这山没有什么稀奇,但却翻出了琪琪另一段记忆。那是一段大海翻腾,洪水淹没吞噬了这座小岛的记忆。记忆中的小女孩安安被父母背着往这座山上跑,试图拯救女儿的故事。
似乎冥冥之中与那座山有缘分,亦或是内心深处感受到了某个声音的召唤,琪琪毅然决定穿跃花海爬上那座山去看一看。如果一直看不到答案,走到哪里都有可能是一种必要。
向日葵花海虽然看似不大,但要穿跃过去真正走起来还挺远的。又不知走了多久,琪琪终于跃过花海尽头来到山脚下,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就扎进了丛林。她并不在意里面是否会有豺狼野兽,即便有豺狼野兽,能学会与它们友好交流也是自己参与修行的课目之一。
山里的风景一如从前仙境一般美丽和宁静,这该是多少修行的人向往的圣地。没有喧嚣的车马,没有鼎沸的人潮。只有高高树木,像一列列威武的卫兵守护着宁静的土地。只有潺潺的溪流,梳洗着山间洁净的空气……
如果换做是那个叫安安的女孩,她爬这座山时的感觉,一定是无忧无虑,十分快乐的。而此时的琪琪却在心中别有一番滋味,感觉就像是这儿的每一棵树,或者每一汪泉水,都在对她述说着什么。
那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小路,路上铺满稀稀疏疏的青色碎山石,石缝间伸出许多小草,草叶上挂着许多细密的小水珠,晶莹剔透随风轻摆,让整条小路都随之灵动。这条青绿色的小路一直伸向山林深处和高处。
路两边是疏密有致,惬意生长的树木。粗大的树干布满周围的视野,一直延伸到视野够不到的地方。头顶上洒下道道亮光,与流光山谷不尽相同,但却另有一种韵味。
漫天的绿色像是天然的滤镜,把从天上照下的光做了某种润色渲染,让林间的地面洒满了一种像诗一样的曚昽。越往山林深处走,林间氤氲的景致越发浓密。换作是记忆中的女孩安安经过这儿,她会是一种什么心镜?是拥抱这个属于她自己私人的世界并轻轻地歌唱吗?也许那个女孩才是这片山林中最美的精灵,在仙境一样的世界里编织梦镜。
不知不觉间,琪琪感觉头顶有东西洒落。抬头一看,竟是许许多多细密的水珠滴。不像是下雨,更像是林间集结的水雾变重后下落成的水滴。水滴不仔细看,还以为它们没有下落,而是飘浮在空气中。像是仙境里的精灵,缘分使然地出现在旅途中前进的人的视野里。
可是这一幕并没有让琪琪感觉有什么欣慰,在她心中仍感觉有种声音在低声地哀鸣,也许这种情景更像是一场大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奏。所以更多的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心情,萦绕在她的心间。在这个陌生的陆地世界里,也在这个熟悉的记忆深处,一步一步地寻找着什么。
不知在多少年前,也许是许多个世纪前,熟悉的东西在这里出现,而后又在这里失去了踪影。而今来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想把失去的诗篇的点点滴滴,零零碎碎,梦里的花草地再捡拾回来。似乎这也是许多人不想留下遗憾而都愿意做的事情。
向山顶前进的路开始有些不太好走了,但那有什么关系,到了山顶才有最美的风景和最绚丽的日出。琪琪依然默默地走着,也许走得越久,才越能读懂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人们住在能遮风挡雨的屋子里,通过小小的窗口观看外面的世界,当他们迈开双脚走出门口来到外面,才发现大千世界有另一个模样,跟小小窗口里看到的有许多不同。
而琪琪也住过这样的房子,只是一觉醒来,却常常有着别人没有的感伤,心灵的深处似乎常常有某种声音在低声吟唱。只是修行的人顾不上浓浓夜色的荒凉,哪怕遍地是枯黄的落叶。
烛光熄灭前
来到了窗边
曙光还没有出现
浓雾盖在山之颠
静寂洒满了世界
看不透安全还是危险
无尽梦魇的后面
无所谓谁的谎言
如果真的有终结
是否会停留在海那边
没有谁看见
只有莫名的思念
睁开了双眼
拉开了窗帘
太阳还没有看见
彩霞挂在天那边
梦境似乎又浮现
分不清永恒还是瞬间
刚刚赎回了昨天
我又赌上了明天
世界尽头有多远
是否超跃梦境的边缘
没有人预见
所以我只能向前
点燃了火焰
继续去冒险
答案还没有出现
不在乎迷路几遍
思绪在雾中搁浅
摸不清真假在哪一边
火光在熄灭之前
希望不会被遮掩
如果结局是幻灭
是否我还没抓住今天
没有人发现
谁留下不悔诗篇
小路逐渐靠近了尽头,山颠的景色越发静谧,风有点冷,雾仍未完全散去。能在高山之颠回首周围低矮山丘的风景是一种对登山人不畏登山辛苦的犒赏,也是对一种成就的肯定。
回首环顾四周,又向下望去。发现自己所在的这座山不知何时,已经被雾霭从山脚包裹到了山腰。貌似自己就是从这迷雾中走来,等走出迷雾才发现,自己之前所走的路是在浑浑噩噩找不到北的情况下走出来的,让人有点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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