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粗盐和细盐
傍晚。
德容太太从镇上赶了回来。
今天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那双被生活折磨得麻木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明朗。
主要还是因为今天带去的羊奶全都卖掉了，这样离凑够这个月的赎罪金更近了一步。
安雅负责做饭，袁野则是给艾克上起了数学课。
先是认识从1到9的数字，然后开始接触10以内的加减法。
数学是科学的基础，首先得把这个徒弟教会了，才能继续教他后面那些东西。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和昨天一样，一家人气氛融洽地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各自遇到的事情。
艾克眉飞色舞的说道：“老师，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了，村里人都在讨论你。”
袁野笑了笑，说道：“我有什么好讨论的。”
“你救活了胡图的爸爸，现在大家都说你拥有着神明的力量。”
“说得那么玄乎，我哪有什么神明的力量，不过是靠着现代医学的止血方法和抗生素的作用而已。”
袁野颇有些无奈，能治好肯特靠的是科学，以及一点点的运气，跟神明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而且袁野向来都认为科学就应该深入浅出，把复杂的原理简单化，尽可能地科普给更多人，而非将科学包装得高深莫测，将其束之高阁，让老百姓无法触及。
艾克得意道：“村民们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你救活了原本要死的肯特大叔，现在大家很崇拜你的。”
听到这个，袁野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村民们总是盲目的，被他们这样崇拜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接着德容开始算她的账了。
看着她靠掰手指头一点一点地计算着还差多少才足够这个月的赎罪金，袁野心里头便觉得不是滋味。
算完账，德容忽然笑着拿出一个小纸包，展开来是一包白色的细盐。
“今天镇上来了一个南方的盐商，他卖的盐可漂亮了，不过就是贵了点。”
“刚好我们家的盐快吃完了，我就从他那买了点回来。”
就那么一个小纸包，总共不会超过10克，德容非常珍惜地捧在手里，生怕洒落了一点。
袁野好奇地问道：“德容太太，这些盐要多少钱。”
“五个铜币。”
“啊？！”
袁野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
虽然之前他已经有心里准备盐会很贵，却没想到能这么贵，10克盐能卖5个铜币，墨西哥黑帮来了这都得改成卖盐。
看袁野吃惊的样子，德容说道：“其实我们平时吃的盐没这么贵，5个铜币就能买一小罐，只是今天的这个盐很白很细，和我们之前吃的那种粗盐不太一样。”
袁野瞥了一眼那些盐，心里不由冒出一句话：就这？
不是瞧不起这卖盐的盐商，但就他的这批货论品质实在拿不出手。
按照德容说的，细盐的价格起码是粗盐的5倍，而对袁野来说，只要有粗盐就能提纯出细盐，这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一瞬间，袁野脑袋顶上亮起了一个金灿灿的钱袋子，如果用这个方法的话，很容易就能帮德容太太赚够缴纳赎罪金的钱。
晚饭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大家也都早早回房间休息。
睡到半夜。
袁野忽然听到有人在敲窗子。
咚咚咚的，声音很轻。
一开始袁野只当是大晚上的谁闲得蛋疼恶作剧，刚想转个身继续睡，那声音又响起。
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立着一个人影，身形很魁梧，但刚好背着月光，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谁？”
袁野小声地问道。
那人的声音传来，“斯蒙德。”
得知是白天的铁匠，袁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家伙白天的时候不是把自己赶走了吗，怎么半夜还找上门来了。
袁野倒也不担心斯蒙德会对自己怎样，当即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地来到屋外。
外面月色清冷，袁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斯蒙德站在那，手里没有带东西。
“你找我做什么？”袁野问道。
斯蒙德没说话，只是冲袁野努了努下巴，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让他跟着自己去旁边的树林里。
尽管袁野有些拿捏不定，万一斯蒙德要对自己动手，自己肯定是干不过他的，但他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不为别的，仅仅是遵从内心的直觉，袁野觉得以斯蒙德这样的性格，即便是要对付自己，也犯不上这么拐弯抹角。
来到小树林里，斯蒙德盯着袁野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有人让我赶你走。”
“谁？”
“猜猜看。”
袁野只是稍加思索，心里立即有了一个人选。
“修女？”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那你不妨再猜猜她为什么要让我赶你走。”
袁野微微一凛神，难道是撞破修女和神官通奸的事情被发现了。
自己当时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被发现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但也并不能排出这种可能，因为村子就这么大，一共这多点人，有些事情推来推去很容易就能推到袁野这个外人的头上。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修女这么做也是有可能的，但袁野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为什么要赶走自己，更有可能是因为救活了肯特这件事。
图拉村这么一个少有陌生人来的村子，在袁野来之前，这里的村民诚心诚意地信仰着沃玛教，心甘情愿地交着赎罪金。
然而袁野出现之后接连做出的事情都影响了真神奥拉在村民们心中的权威。
大家发现原来这个男人靠一根木棍就能撬动几百斤的巨石，靠火焰就能让巨石裂成碎片，还能将已经快要死掉的肯特救活，虚无缥缈的奥拉村民们看不见，真真切切的袁野就在大家身边。
这对靠着教义给教众洗脑的教会来说是巨大的冲击。
袁野坦然地与斯蒙德对视，说道：“因为我的到来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我说的对吗。”
“我不知道。”斯蒙德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说道：“坦白的说，我也很好奇为什么玛西亚要找到我来对付你，现在你的回答给了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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