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成全你们

符子浩的声音低下去，好像陷入了回忆里，“她现在都不太笑，她以前很爱笑的，两眼弯弯的，脸颊边还有个浅浅酒窝，每一天，她都很快乐活着，她说，要让身边的人笑起来，首先得自己先笑起来……不得不说，那种笑是有感染力的，每天都看着她笑，哪怕你心情再不好，也会瞬间变得好起来……”

        符子浩轻声说着，脸上也出现淡淡的笑容。

        那是他和她的回忆，中间没有他参与。莫黎霆猛吸了口烟，胸口沉闷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他抓起服务生送过来的咖啡，仰着头饮了口，顿时被烫得紧蹙起眉头，那滚烫得咖啡顺着喉咙口一直向下，最后停留在胸口的位置。

        被烫疼了。

        “你想说什么？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我也不想听你和她的过去……桑妮还在等着我！”他如是说道，口气波澜不惊，脸上亦是平静无波。

        他的话让符子号一下子抬眼，仅有的那点笑容也敛了下去，慢慢得眼里聚起怒气：“黎霆，她都给你生了个孩子，你就不能好好对她吗？”

        “我没有让她生……”他垂下眼去，望着手指中间猩红的烟头，慢慢燃成一截烟灰，却并没有掉落下来，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只是轻微，却一下子将之吹散了，凌乱不堪，满桌子上都是，如洇染的波墨，一不小心间的甩笔，就污染了整张宣纸，残败，不忍目睹，而他的声音，淡定中带着一丝残忍，“如果我当时知道，我不会让她生下来……”

        符子浩一脸的不可思议，望着他的眼神变得陌生，他不知道他对向晚的感情有多少，可是这样子的绝情，怎么能让人接受？

        “那你的意思，她是生错了？”符子浩的声音里有着颤抖，因为太生气了，而他此刻在他的眼里看来，只是一禽兽不如的家伙。

        “我没说……”他仍然淡淡道，像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事。

        “如果没有诺诺，我不会放手……”符子浩说道，只是才开口，对面的人就打断了他。

        “你现在也仍然不用放手，她对你也有感情，你不用怕诺诺是我的孩子，感情的事是不用勉强的，这是你说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们……”

        莫黎霆吐着烟圈，大片大片白色的烟雾将他的脸笼得模糊不清，符子浩只听到了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如这冬天里冷冽的寒风，吹得让人刺骨冰冷。

        而未等他开口，莫黎霆早已灭了烟，站起身：“我先走了……”他转身离去，听到身后符子浩传来的声音。

        “那你今天，这是给我机会吗？”

        如此的关系，实在很好笑，而他不想再纠结，他未转身，只是微偏头，淡淡说道：“你怎么想就怎么吧……”他顿了下，又说道，“你也可以想成，我是想试探你，看看你们会不会旧情复燃……”

        “那又怎样？”

        “没怎样，我说了我成全你们，复燃……”符子浩似乎听到了他的冷哼声，可是却不太真切，而后又听到了他的两个字，“复燃……很好……”

        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符子浩却坐在那里心乱如麻。

        他是该放手了，如果想让向晚幸福，他就应该好好祝福她。可是，她碰到的不是一般的人，她碰到的是莫黎霆，没有人能猜透能看透的人，也从来没有真心的人。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幸福，才能让他不伤害她？

        ＊＊

        向晚一直都睡不着，黯淡的光线中，她望着身边睡得酣酣得小诺诺，不禁用手轻轻描绘着他紧闭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眼前却是浮现另一人的影子。

        她甩了甩头，觉得心头烦闷，转过身去，却又看到静静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犹豫了好久，还是拿过，指端摩挲着手机屏幕，又一点点移向键盘，然后开锁，翻出电话簿，一条一条往下找，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却又顿在了那里。

        一遍一遍输入，又一个字一个字清除，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该问他去哪了？还是该问他在干什么？她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他对着她吼：休想！你别想着再要逃走，我告诉你，你永远也走不了，这辈子都休想走！

        这辈子……都休想走……

        是因为，诺诺吗？

        向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清晨还在睡梦中，即被门铃声吵醒。

        她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忙披着睡袍去开门。门外，却只有昨天那两保镖，她都要佩服，昨晚上她回来的时候，他们就站在门口，难道说是一夜没睡？真是尽职。

        看到她，忙低下头去：“慕小姐你早，副总交代，让我们送孩子去上学……”

        他的话真的让向晚吃惊，他让他们送诺诺去上学？怎么会那么突然？但她也不好问什么，于是道：“好，你们稍等下。”

        向晚进门将诺诺拉出被窝，小诺诺醒起来很快，一会儿睡眼惺忪，一会又来了精神。

        “哇，妈咪真的啊？我今天可以去上学吗？”小小的脸上一脸的兴奋。

        “嗯，诺诺喜欢学校吗？喜欢学校里的小朋友和老师吗？”她边给他穿着衣服边问道。

        “喜欢，老师都对我好好，小朋友也会和我一起玩，要不然我一个人玩太没劲了……”小嘴嘟起，一副没劲的样子，却又一下子燃起亮光，“妈咪，那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住在这儿了？”

        向晚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小房间里的玩具：“诺诺喜欢，我们就住这儿了……”

        “真的啊？妈咪万岁！”诺诺抱着向晚亲了口。

        送出门时，向晚跟着诺诺一起出去，保镖想要抱起诺诺，向晚却牵着小人儿的手不让抱：“不用了，他可以自己走……”

        “慕小姐，我们送去就可以……”保镖如是说。

        “我也一起吧，我不放心！”向晚说得很坚决，走在他们前面，小诺诺一直跟在她身边，保镖们没有办法，只得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电梯。

        一直到出了电梯，诺诺才怯怯得攥了攥向晚的手：“妈咪，这些叔叔是干什么的？”

        “是保护我们的，不要怕……”她笑着对诺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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