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安身
“妈咪带诺诺去玩……诺诺想去吗？”
“想……是不是像去看米老鼠一样？那儿有米老鼠吗？爸爸呢？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小人儿先是很兴奋，但最终还是问出了向晚一直害怕的问题。
她喉咙哽咽，过了好久，才试着对孩子笑：“诺诺不喜欢和妈咪在一起吗？”
小诺诺忙摇摇头：“诺诺最喜欢妈咪了……”
“那如果……爸爸和妈咪……让你只选一个人，你会选谁？”其实这样的问题，她知道对于一个什么都懵懂的孩子来说很残忍，可是她又能瞒他到什么时候？
小诺诺好像考虑了很久，头垂了下去，就连刚刚吃得津津有味的蛋糕也拿在手里没有动静，一会儿后，他嗫嚅出声：“妈咪，为什么要选呢？别人家的小朋友不是都有爸爸妈咪吗？”
向晚呆呆听着，只觉得整颗心像被万箭穿过，让她连痛都喊不出声。
“但诺诺不会离开妈咪的……”小人儿一会儿又绽开笑，凑上去，在她的颊边轻吻了下。
而她却只想哭。
她知道这样不好，真的不好，不应该在小孩子的面前表现出来，她试着对小人儿笑，却还是阻止不了泪汹涌而下。
小人儿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用胖乎乎的手为她抹着泪。
她抓住他的手：“妈咪肚子也饿了，给妈咪吃点……”
“那妈咪你不哭哦……诺诺以后长大了，会给你买好吃的……”
“乖……”
“妈咪你看……那个好好玩哦……”小人儿看到窗外的建筑，伸手指着。
她也转过头去看，可能是一个城市的标志吧，造型奇特，不太能看得懂。
“妈咪，我们去哪啊？”
“在妈咪很小很小的时候，爷爷曾跟妈咪说过一个地方，他说，那是南方的一个小镇，他只来过一次，但这一生都不会忘怀，妈咪不知道……爷爷说的是不是这儿……诺诺，以后跟妈咪……我们两个人在这里生活好不好？”她望着小人儿问道。
小人儿睁着大大的眼，好像还在想着她刚才的话，然后才呐呐的开口：“那是不是像我们以前呆过的地方一样？那这里有克莱尔吗？有法国的奶奶吗？”
“没有……”
“那爸爸呢？他会不会过来？”
她又说不出话了，她很想告诉他，以后都没有爸爸了，可是她又害怕伤了他。
车子在颠簸中进了站，向晚也忙收拾起东西：“诺诺，我们到了……”
“怎么还在下雨啊？”小人儿下车的时候看到大大的雨水，不禁蹙眉道。
转乘公交进了市区，很热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城市不大的原因，总觉得比大都市来得温暖亲切。
雨似乎小了一点，她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撑着伞，小诺诺攥着她的衣角跟在她身边。路口红灯，人行横道边站满了人，她和诺诺也站在那里。
街道的音响里放着音乐，在这飘雨的天气中，更显得悲伤。
……
心里有点急也有点生气
你不要放弃行不行
我在过马路你人在哪里
这条路希望跟你走下去
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
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
那是爱并不是也许
我们两个人陌生又熟悉
爱似乎来的很小心翼翼
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相信
爱来了这种滋味很美丽
心里有点急也有点生气
你不要放弃行不行
我在过马路你人在哪里
这条路应该如何走下去
……
红灯换绿灯，人群向前涌动，而她，却只是呆呆站在那里，望着前面千万条的雨帘，望着默默走过她的人群，她像是被定格了般。
“我在过马路，你人在哪里
这条路应该如何走下去……”
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一直到小诺诺攥了攥她的衣角，她才回过神来。
“妈咪？怎么了？可以走了……”小诺诺指了指前面的绿灯，她才回过神来，忙拉起小诺诺的手向前走去。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陌生的，幸好，她还有她的诺诺，还有小诺诺陪着她。
国内比国外生活要容易些，租了一室一厅的房子，是那种环境还不错的小区，有了国外那样的经历，她选房子的时候特别慎重，自己倒不怕，她就怕给诺诺留下什么阴影。
小区的附近就有私人的幼儿园，园长意思快要放寒假了，不收学生了，她才反应过来，时间真是快，马上又要过年了。但如果诺诺不上学的话，她就没有办法出去找工作，毕竟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呆家里，她还是不放心。
最后好说歹说，园长还是收下了。
每天，送完诺诺上学，她就开始找工作，结果各个公司都快到年底了，根本就不收人，除非等到过年之后，可是她却不能等。哪怕一个月工资微薄，够她付上水电费也行。
一连好几天，工作都没有着落，而这雨，也似乎一直下个不停，让人心情更烦燥起来。
“这天气，真让人厌烦……”身边等车的人唏嘘出声。
“听说还得下个十天半月的……”另一人附和道。
“不是吧？如果再下几场暴雨，那得发洪水了……”
“反正再洪水也不会到我们这了，你安啦……”
向晚呆呆站在一边听着，雨下得很大，撑了伞，下面裤脚还是全部湿透，街道上已经积起了不深不浅的水沟，地势低点的地方，已经聚起水滩了。
一直都不敢开手机，不去看财经版的新闻，不看电视，切掉了与以前所有的人的联系，就连仙凌，到了一个星期后的现在，她也仍然没有打个电话过去。
她将手机放在箱子最底层，不让自己看见，她怕看到了会忍不住开了机，然后忍不住打电话过去，她将箱子塞在衣橱最下面，用所有的衣服压着，就像是将所有的心事掩埋在心底一样。
如果可以，那么就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她还是有能力，将诺诺带大的。
小诺诺一直很乖，再也没有问过任何有关于爸爸的问题，可是她知道，他很想他，到了这边的第二天晚上，她给他讲故事，他听得迷糊得睡着，翻了个身，嘴里呓语，她凑过去听，却只听到“爸爸”两个字。
她的心一下子绞痛。痛得她哭不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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