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死心吧

又回到了玫瑰庄园居住，这相较于仙凌那里，多多少少有股安定的感觉，向晚则一步都不离开诺诺，生怕又出现如上次的事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莫黎霆与他们达成了共识，还是说了要结婚之类的话，司徒静雅与莫老夫人居然一次都没再找过她，也没有找过诺诺。

        这让她又安慰又惶恐，想要安定下来，却又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

        她给仙凌打了电话，说不回她那里住了，仙凌问她诺诺的情况，后听说诺诺还在向晚身边，也坦然了。她又给莫黎均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莫黎均在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

        向晚觉得他像是有话要说，但最终没说什么，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向晚理解不出他这句“我知道了”其中所包含的意思，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便也作罢。

        婚礼定在春节之后，再过十天左右，就是大年三十了。街道上早早有了新年的气氛，路边的各橱窗内，也都张灯结彩着。各家店内，更是放着轻松悠扬的音乐。

        先是拍结婚照，结果折腾了两天还没弄好，向晚直觉得累，其实没有必要，这些繁文缛节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但莫黎霆不同意，莫凌蔚也不同意。

        看着莫凌蔚的样子，向晚不禁想，他是不是想把欠着妈妈的，所有的一切，都从她身上补回来？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那就更没必要了。

        每天都有去医院，何素心的状态仍然不是很好，有的时候醒过来，只是眼呆呆得望着某一处，哪怕你再唤她，她也没有察觉，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医生说，因为服用的剂量过大，所以有可能会造成脑部中枢神经系统紊乱，反应迟钝，表情呆滞，严重者，还有可能会倒致痴呆。

        “一般这种情况的恢复期在十到十五天左右……我们给她用了脑复康，但此药有副作用，只能慢慢来，剂量用得大了，易激动兴奋，还有造成胃肠道的不适……”

        向晚站在慕伟平身边，听着医生对慕伟平所讲的话，不禁又回过头去望着床上的何素心。

        不知何时，她已经睁开了眼睛，向晚忙走近，轻声唤着：“妈？妈？”她仍然叫着妈，毕竟，她也养了她二十几年。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好久之后，她才像是听到了向晚的叫声，缓缓转过头来，然而视线并没有聚焦，但嘴唇却蠕动着。

        “你要什么？想说什么？”向晚忙侧下身子去听，听了好一会儿，她也仍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抬头望向门口处时，慕伟平与医生都已不在室内，估计是签字去了。

        何素心仍然在说着，向晚又凑近听，隐隐约约，她听到她在说着：梨……梨……

        她左右看着，发现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果篮，那里面刚好有只梨，她一下子醒悟过来：“您要吃梨是吗？那我给你削……”

        “妈咪，我也想吃……”小诺诺原本在阳台上玩，一听到她说要削梨，忙奔了进来。

        “好，那诺诺去洗手，妈咪也削给你吃好不？”

        “好，谢谢妈咪……”小人儿赤溜一下奔进洗手间去，向晚也从水果篮中拿出梨进洗手间。

        然而，何素心却并不要吃，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别过头去。

        “妈……不喜欢吃梨吗？那……那要不苹果？我去削个苹果？或者香蕉呢？”她问着她。

        “妈咪，我也要吃香蕉……”小诺诺手里的梨还没有啃完，又在那里含糊着说道。

        “你不怕肚子撑破啊……你刚不是吃了一块蛋糕了吗？”向晚瞪向小诺诺，小人儿只得皱皱鼻子继续去阳台窝着。

        “妈，这梨挺甜的，要不您尝口看？”向晚将梨削成小片放在碗内，拿勺子喂着她，却谁知，她突然间抬手，一下子将她手里的碗拍落。

        碗发出破碎的声音，勺子也叮当滚落一边，向晚则怔在那里，望着她喘气的样子，不明所以。

        慕伟平刚好进来，见到此情景，不禁皱眉：“素心你干什么？”

        向晚才反应过来，忙蹲下去捡碎的碗：“哦爸，你回来啦？妈想吃梨，所以我给削了个……”

        “小晚，不用捡了，小心手……”慕伟平牵起她，望向床上的何素心，何素心却像看到什么似的，对着他伸手。

        慕伟平忙靠近她，她的手一下子抓住他的衣服，攥得紧紧的，连骨节都范白了，她对着他望着，声音沙哑，像是从胸腔内吼出来，却并不响亮，仍然只说着一个字，向晚听不清，仿佛在说着“居……居……”可是她料不准到底是不是。

        而慕伟平只是抓着她的手，一脸的平静，望着她的眼神也毫无波澜，向晚听到他轻声说着：“你死心吧……已经这样了，回天无力了……”然后一点点，将她紧攥的手指慢慢松开，将她放入被单之下。

        何素心一下子呜呜哭了起来，眼里干涩，掉不出一滴泪。

        小诺诺可能听到哭声，忙也奔了进来，站在何素心的床头望着她：“奶奶，你是不是哪儿疼？诺诺给你揉揉吧？诺诺以前肚子疼，妈咪给我揉揉就不疼了……”

        胖乎乎的小手覆上何素心的额头，轻轻摸着，何素心哭得更甚，像个小孩子般，停不下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可能是累了，她才慢慢平息了下来，而仅有精力也完全用完，又沉沉睡着。

        “爸？妈想说什么？”直到现在，向晚才敢问出声。

        “她想见莫黎均……”慕伟平眉头深蹙，双手捂着脸，像是深深叹了口气，才又说道，“你应该明白，一开始你妈要你拿那份企划案，可是后来不是很轻易到手了吗？那是莫黎均给的，他们想联手夺莫氏的一切，可是……你妈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还是栽在了两个小子头上……我一开始就跟她说过，她对莫黎均太信任了，可是她就是不听，什么事都听他的，结果呢……出事之后，她打他电话，关机，打到公司，说是没在……反正哪儿也找不到他……她可能绝望了，就想到了自杀……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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