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我不认识你
老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不,应该是给所有的人开了个玩笑,他引以为傲的,最爱的母亲,居然不是他的母亲,他一直不甘不满一直以为害死母亲的司徒静雅母子,原来是和他没有一点点关系。一直宠溺着他的以为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的莫凌蔚,又怎么想得到其实他是他最最不想要的儿子,为了疼他,而冷落了另外的两个子女,而司徒静雅呢,一直恨着的人以为他抢了他们所有一切的人,居然不是她恨着的那个人的儿子。
真是天大的笑话,天大的笑话!
兜来转去,争来斗去,其实他们本没有一点点的恩怨,却非要搞到如此的地步。
雪慢慢积了起来,车窗上也开始积聚,车内有暖气,有部分的雪仍融化了。
他依稀看到有人从车上下来,对着车里的人摆摆手,然后拉起大衣的领子快速朝前而去。
她的身影越来越近,近到他几乎都能看清她的脸,那张在他生命中,在过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之后,仍然清晰记忆犹新的脸。
他看到她从他的车旁走过,没有一丝停留,也毫无注意,他终于伸手拉开车门,跨了出去。
“苏苏……”他开口,声音很轻,可是他知道她听到了,因为他看到了她停下来的脚步,在离他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然后,她转身,他能感受到她的视线注视到他身上,可是他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或许是因为离得太远了,或许……是因为雪实在太大了,他只觉得眼前模糊,他抖擞着,说不出话。
“你是谁?”她的声音也轻轻的,一如四年前般甜美,在这雪落无声的世界中,犹如天籁。
“莫黎均……”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心痛的颤抖,那么多年了,他怎么还有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怎么还有脸对着她说出自己的名字?
她怔怔在站在那里,他依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她的脸与这慢慢飘落下来的雪花一样白,白得几近透明。
她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两人对望多久,他只看到她黑色大衣上越积越多的雪白,随后,她开口,声音里平静得如同冬日夜色:“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她说完,慢慢转过身去,一步一步,朝前跨出脚步,一步一步,走得艰难而泥泞。
而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雪花不断得飘落,淹没他的发与他的视线,直到再也看不到她……
他觉得脸上热热的,随后又冰凉冰凉,一股股,一直没有间断过。
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间觉得活了三十年的人生有了意义,至少,在他的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无论以后,他在哪里,他都不会再后悔了。
他转身走到车里,启动,再次望了那里早已消失的人影一眼,渐雪白的世界,好像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他挂档,车子飞速离开。
凌菲一路奔入公寓,她想不到,那三个字,只是那三个字,便轻易得唤起了她所有的记忆。
莫黎均……莫黎均……
差一个字都不行。
或许不是那三个字,而是他这个人。
虽然他离她并不近,虽然天还下着雪,虽然天色灰蒙蒙得渐暗下来,可是,她仍然将他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以往的片断,也一下子像是放电影般盘旋在她的脑海,她承受不了,她僵化在那里,她只能说出那句,她不认识他后,便匆匆逃离。
她所有的事情都能记得,唯独忘了那一段的时光,那在医学上,应该就称之为选择性遗忘吧?而她要遗忘的那个人,连带着关于他的所有的事与人,全部都忘记了。
“菲儿,外面又下雪了吧?”妈妈在房间里叫道,她却靠在门口,抑制不住得流泪,声音哽咽,出不了声。
“菲儿?”可能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凌妈妈从室内走出,看到她这副模样时,顿时惊得掉了手里的衣服,“菲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菲儿?”
“妈……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她才开口,便早已泣不成声,而凌妈妈,在听到她的话时,也顿时僵在那里。
她很明白凌菲所说的他,指的是谁,也只有他,才能唤醒她所有的记忆,也只有他,才能让她泪如雨下。
当年她醒来,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她想,或许这样也是好的,是老天给了她的女儿第二次生命,那就让她记忆吧,让她永远也不要想起这段不堪的过往,于是,她和她爸爸便带着她定居有新加坡,关于以往的一切,只字不提。
这次回来是因为过年,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家了,家里的亲戚爹妈一定要让回来,她本不想带她,可是她说她想姥姥姥爷了,于是便带着她一同回了,这里的假期,只有两个星期,她想,总不可能出事,可是……还是没有料到……
“菲儿……我的乖孩子……没事的没事……”她将她搂于怀里,轻拍着她,她却突然间推开她,脸上挂着泪渍。
“妈,那个女孩是向晚,是慕向晚……她认得我,我却不认得她……还有,黎霆……对了,他给我的名片,他给我名片去哪了……”凌菲一下子在包里翻找起来,夹层,皮夹,化妆包,哪儿都没有。
她将包里所有的东西全都倒下,一样一样找过去,仍然没有找到,她想像着那天和他在茶楼见面,然后……对,在车上,那张名片还害得她险些出了车祸,后来被她扔在了车子里。
她想都没想,转身就奔了出去。
“唉菲儿……菲儿你去哪儿啊?”身后,是凌妈妈焦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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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回到莫凌蔚病房的时候,病房内却是空无一人,她惊了下,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忙出门看病房号,刚好有护士经过,她忙拉住问:“请问小姐,这里的病人呢?”
“病人突发脑疝,已经手术去了……”
“什么?”她脑袋嗡地一下,并不懂得什么是脑疝,可是一听到手术,她的心就止不住乱跳,“那……那应该没事吧?”
“那不好说,如果手术顺利就看预后,但很多病人都死在手术台上,或者是……终身不醒……小姐,您是患者什么人?您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护士说完转身离去,向晚却呆滞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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