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他吞了口口水，沉默好久才开口到：“知道，你是朕的母后。”
听到皇上还是和先前一样的嗓音语气，话也能正常说，皇后她们全都安下心来。
可卫符归不仅被吓了一跳，还越发担心起来。
这不对……不对不对，狗皇帝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他俩可刚互殴过诶，怎么可能现在如此平静地喊她母后？
狗皇帝肯定是憋了什么大招，不行，她得小心。
皇后给赵祁喂着药，贵妃殷切地抱着狗皇帝，三人如此和谐的相处画面也算难得。
卫符归心中一盘算就决定撤，回宫再慢慢揣测狗皇帝又要怎么害她。
她朝含儿打了个眼神，对方立刻就心领神会：“太后娘娘，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此处有皇后和贵妃照料，您要不先回宫休息，明日再来探望皇上？”
“是啊，母后您要不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静妹妹呢。”
连李易昙都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应和。
卫符归对彭明烟的懂事很是赞许，“好，那哀家就先去歇息了。有什么事，你着人来通传我一声就好。”
“是。”
众嫔妃：“恭送太后。”
好不容易能离开，她自然头也不回地抽身就溜了。
床上的赵祁，也同众人一样目送她的离开。
直至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才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继续喝皇后喂给他的药。
刚走出宫门不久，卫符归就迎面碰到了一身红色宫装的丽妃，她身边的侍女手上捧着一个食盒跟在后面。
“太后娘娘，”她看到来人是卫符归，眼睛一亮地快步小跑过来，“臣妾来迟了，听说皇上已经醒了，正要去给他送汤呢。只可惜不能陪同太后娘娘回宫了。”
“无碍，你能有这份心就已经很好了。”她朝丽妃和善地笑笑，总是下意识去瞥她侍女手上的食盒，“你这是要带什么去给皇上啊，包装得这样好。”
萧蕴儿羞涩一笑：“这是臣妾亲自煮的药膳汤，专门给皇上补身子用的。
“里面放了党参、太子参、沙参、园参、玄参、苦参、丹参、白参等五十六种参。还有冬虫夏草、川穹、地黄、天山雪莲、白术、炙甘草、黄芪、当归、白芍等补药提炼出精华配入其中，最后再加上一勺新鲜鹿血。”
卫符归被这一大堆药材弄得头晕，不禁感叹这后宫的奢靡，只是……
“这真的不会补过头吗？”
那么多高营养的材料混在一起，还都淬出精华，哪怕一勺也足以升天了。一碗下去，那不得成仙？
萧蕴儿愣了下，眨眨眼睛：“怎么会？太后娘娘多虑了。皇上每次喝完精神都能好不少，平时一来臣妾宫里就要用这汤掺酒喝，一直都喜欢得很，也没出过什么问题。臣妾想到如今皇上病着，不宜饮酒，所以炖了纯汤送来。”
也是。
“那你快去吧，别凉了，到时候又要重新热。”
“是。”丽妃高高兴兴地行个礼就带着侍女往养心殿去了。
这萧蕴儿家是她们卫家一党的。
当初她父亲萧佟还是名普普通通的五品礼部官员时遭到贬斥，卫佑乾拉了他一把，如今他都已经爬到礼部尚书的位置了。
两家向来极为亲近，她们在宫中彼此也十分照顾。萧蕴儿时不时就来慈宁宫陪原主说话，是个不错的姑娘。
所以昨天卫符归躺在地上碰瓷，看到来扶她的是萧蕴儿，也就给个面子爬起来了。
想必她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光想着把好东西全堆到一块儿给赵祁，也没想过会不会适得其反。
害，左不过赵祁还没喝死，随人家漂亮姑娘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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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卫符归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在自己附近大喊，扰乱了她的清梦。
粉雕玉琢的美人披散着青丝缩在被子里，不过睡姿不大文雅，还保持着她喜欢抱着被子翘起一条腿的习惯。
“太后娘娘，宫里出事了，您……”
“丽妃娘娘，太后还在睡梦中，您这般大喊大叫实在有欠稳妥。”
含儿好像也在说话。
但至于说了什么，她听的不是很真切。
好困。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了会儿呆才清醒。
哦对，她穿越了。
不用再担心上班打卡绩效工资的事了。
她现在是给人发工资的那个。
想到这里，卫符归傻傻地笑了一声，原来人真的能笑醒。
那不管了，她还是继续睡吧。
正当她准备与周公再交交手的时候，外面呼喊她的声音却再一次响起：“太后娘娘！”
她认命地睁开眼睛，反正也已经醒了，既然有娇滴滴的美人需要她，那就爬起来吧。
“含儿。”
“奴婢在。”
“帮我梳妆更衣吧。”
“是。”
含儿一听到她的呼唤就进来了，不过打两个哈欠的功夫她就已经洗漱好坐在了餐桌前。
上菜上菜上菜。
看着她期待了一整晚的牛肉丸被端上桌，卫符归眼睛都直了。
但她刚夹起一个丸子，就被闯进来的丽妃给吓了个激灵，筷子没握稳，丸子也掉回汤里了。
“太后娘娘。”
看到这个害她没吃着牛肉丸的罪魁祸首时，卫符归非常配合地“啊”了一声。
无他，实在是如今的丽妃和她昨晚见到的那个简直天差地别。
昨晚上的丽妃其实真真有惊艳到她，一袭明艳如火的长裙，配她深邃的浓颜系五官，比李易昙那种清淡挂美人更合她胃口。
至于现在……说实话，她能认出面前这个是萧蕴儿纯靠她刚刚喊自己时的声音。
她面色很不好，脸上的脂粉蹭一块留一块像个花脸。老大的黑眼圈顶在脸上十分憔悴。腮红和口红胭脂不知为何涂抹在了一块儿，脸颊上还有两条长长的黑色泪痕划过。
红色的裙袍似是被人拉扯过的，徒留三四道撕破的痕迹，甚至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单衣。
发髻也是乱得一塌糊涂，发簪步摇全都掉了下来，勾在那些打结的头发上才勉强没丢。
卫符归傻眼坐着，啊吧啊吧好久也没憋出几个安慰的字。
萧蕴儿委屈地泫然欲泣，抽噎着站在她面前。
哄美人不是她的专长啊，难道不该让赵祁那个专业户来嘛。
可她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安慰地朝对方笑笑：“蕴儿这是受苦了，快快坐下，和哀家一起用早膳。有什么事边吃边讲，今天这牛肉丸很不错的。含儿，添副碗筷。”
她拍拍身旁的凳子，萧蕴儿也没推脱就凑了过去。
只是她依然啜泣不止，光看着卫符归一口一个丸子地吃了，自己却一点没动。
萧蕴儿哭得极为好听，简直是哭到了的她心坎上，叫人恨不得好好怜爱一番。
她的声音没李易昙那么矫揉做作，更自然婉转一些，连卫符归这样铁石心肠一心干饭的人都为她放下了筷子。
“是受欺负了？”她看着她这样子，咋咋舌：“谁敢欺负我们蕴儿，哀家帮你打回去，好不好？”
美人嘴巴一嘟，被她的话说动不少，可哭声刚停没几秒就一下子又扑进了卫符归的怀里哭得更大声了：“太后！蕴儿昨晚碰见鬼了，有好多好多。它们……它们……”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度惊异的东西，萧蕴儿不敢睁眼，死死搂住卫符归的腰，将自己整个人靠在了她某个异常丰满的部位上。
“闹鬼？”卫符归被说得心头一颤。
她自己……算孤魂野鬼吗？
“你确定你没看错？真的是鬼魂？”
“臣妾绝对没有看错，不止臣妾，后宫好多人都看见了。”
见卫符归不信，萧蕴儿立刻收起眼泪，坚定地点点头，而她冒着红血丝的双眼也让人不疑有假。
“蕴儿这身刚做的衣裳，还没来得及给太后多看看，就被那些乱跑乱逃的宫人们给尖叫着扯坏了。要不是臣妾的贴身侍女小荷护着我，今日太后娘娘只怕都见不到臣妾了。”
“你说有鬼，可咱们凡人都没见过。莫不是有人穿了白衣装神弄鬼，又或是涂了那磷粉在宫墙上伪造鬼火之象？”
“不是的太后娘娘，我确定是鬼魂作祟！我两只眼睛加小荷两只眼睛，我们四只眼睛都看得真真的！”萧蕴儿拼命地摇头，“昨晚出事的地方就在养心殿通后宫的那条长街上，臣妾给皇上送完汤正要回宫来着，其它几个服侍完的嫔妃也同我一起。
“刚走到一半，那些脏东西突然就出现了。高矮胖瘦全都跟人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它们更透明更苍白，而且……死相极为惨烈！
“有个吊死的，脖子都歪了，露出那硬生生被勒变形的骨头。舌头伸得老长垂在身前，它的眼珠一个爆裂流着血，另一个半挂在眼眶外。
“还有个被砍头的！浑身都是血。脑袋就在地边上滚，那眼睛却能动，直勾勾看着我们。没了脑袋的身体上都是血浆，砍断的地方甚至还有明显的肉块挂着。”
卫符归：“我听你这话，这些鬼似乎都不是正常死亡啊？怎么好像都是受过刑的样子？”
听了这话，萧蕴儿神色慌张地打探了下四周，确认没人后才靠近卫符归耳边悄声告诉她：“太后娘娘英明，事情之所以演变到整个后宫人心惶惶且坚信不疑的地步，正是因为不少人见过认识这些鬼魂，见过它们生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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