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教室里的的哭声

王可宁看着某位不知名的学弟落败的远去身影，她立马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心，时熠论成绩、外貌、身高方方面面碾压这位不知名的学弟。

        唉！这情形输给时熠在所难免。

        难怪她就觉得时熠对梁余音不一般，王可宁远远的看着两人站正在一起，这画面感觉也太般配了，两人四目交接间火花四起，青春期里那不明不暗的小暧昧若隐若现，她嘴几嘴角扬起一抹一姨母笑。

        王可宁看着他俩，若有所思，总结出一个道理：“原来时熠喜欢音音啊？”

        总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这情节怎会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可宁仔细回想……

        哦！原来这位不知名的学弟跟程阳那天的情形如出一辙，同样的结果，悲伤的结局。

        王可宁不禁感慨梁同学也太有魅力了，冷清中带着一股飒爽，这朵高岭之花高不可攀呀！

        球赛开始，时熠上场10分钟为球队拿下20分，没多久这张王牌就被换下，换陈子昂上场，陈子昂球技大开大合，是典型的进攻型打法，刚开始双方比分差距并不大，对方战术使用的是包抄迂回型的传球打配合，比分稍稍追回一些，陈子昂立马改换战术应对突变……

        高一的学弟们在场上全力以赴，像打了鸡血一般，完全归功于对方的啦啦队气氛及其高亢，拉拉队队长各种后援递毛巾递水，尽管王可宁在场边使劲浑身解数嗓子叫哑了为陈子昂他们加油，但奈何形势敌众我寡，她加油呐喊的声音完全被对方的啦啦队所覆盖。

        气势绝对不能输，这下王可宁可坐不住了，看着对方阵营将小卖部最贵的昆仑山都将其全部拿下，一箱一箱往球场送，看着我方阵营空空如也的地板上一瓶水都没有，立马组织班级的女生去小卖部买水，作为大局统筹的气氛担当，我方阵营啦啦队王者的可不能离开。

        梁余音一把拉住正要转身离开去小卖部的王可宁，“我去买水吧！你在这儿帮他们加油！”

        王可宁感激地看着她：“音音那真是麻烦你了，买水的钱从班费里报销，但那几箱水你抱不动呀？”

        这时梁飞挺身而出，主动说跟梁余音一起去小卖部买水。

        梁余音跟梁飞两人刚走出没几步，梁飞就被体育老师叫走了，梁飞说让她先去小卖部买水，他随后就来。

        梁余音刚走到小卖部，记起钱包放在书包里了，她转身往教室走去。

        梁余音刚走到教室楼梯口，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转身回头看见时熠站在自己身后，因为刚刚下场的缘故，时熠额前的碎发有凌乱随意的搭在额前。

        梁余音看着时熠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时熠跟她一同往教室走去，“中场换下，换其他队员上场，我跟你一起去买水吧！你一个人抱不动那些水。”

        梁余音看着时熠隐隐有些担心，“你离开没关系吗？等会队友们找不到你。”

        时熠看着她浅笑着回答：“我们比分已经大幅度领先，我对他们有信心。”

        那梁余音只好让时熠陪同自己一起去教室拿钱包，然后在一起去小卖部买水，两人刚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教室里传来一阵哭泣音，十分悲伤的声音，哭声抽泣……

        梁余音脚步突然停下，一旁的时熠自然跟随她的步伐停下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声音的确是从他们教室传出来的。

        他俩所在的位置在教室后门，两人透过窗户看见教室里有两道人影。一个穿着优雅白色小香风套装的女人正趴在贺念媛的桌上痛哭流涕，班主任站在一旁安慰她。

        时熠知道那是贺念媛的妈妈，家长会的时候见过，这位女士每次出席家长会，穿着打扮都十分优雅得体。

        贺念媛的妈妈于秋林跟贺念媛的父亲在贺念媛没多大的时候两人就离婚了，于秋林独自一人把贺念媛拉扯大，所以从小对贺念媛学业上十分严苛，对她期望值特别高，其实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于秋林的不甘心才造成今日的后果。

        于秋林跟丈夫是大学同学，两人是别人嘴里郎才女貌的一对，于秋林是国企做财会工作的，两人大学认识到相爱结婚，再到事业上相互扶持经历重重困难，最后事业有成，两人公司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两人历经的磨难和情分，都比不过男人事业有成后的花心，后来贺念媛的父亲却跟他的秘书搞在了一起，后来秘书怀孕了，怀的还是一个男孩。贺念媛的奶奶是一个重男轻女的老太太，老派思想根深蒂固，传宗接代是一个女人结婚后剩余的价值。因为于秋林因为没有生下男孩，在家里老太太对她态度十分不友好，婆婆带着小三逼于秋林离婚，这真是闻所未闻，在签完离婚协议书那一刻，于秋林并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过得比他好，让他另眼相看。

        因果循环，也许今天这一切的悲剧，便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从小有时候起于秋林就对贺念媛要求很严格，每天各种补习班断，几乎没有跟同龄小朋友玩的时间，但凡考试没有进步就会被关在房间里将做错那道题深刻在脑海里为止，所以贺念媛在母亲从不敢犯错，每天都在刻苦努力的学习，初中的时候贺念媛总是全校第一，从来没有考过第二名。而贺父的跟秘书所生的儿子在校却是吊车尾的成绩，每次贺父去给儿子开家长会都抬不起头来，而去给女儿开家长会，却是上台发表教育心得的成功典范，每每见到前夫对女儿都喜欢的不得了，以女儿为骄傲。于秋林终于觉得自己是成功的，也许婚姻不成功，但教育绝对是不容人质疑的。

        随着贺念媛升入高中，在高手汇聚的云雅附中，她觉得自己学习越发吃力，随着贺念媛分入实验班，这个班级里的同学都是各个学校成绩非常拔尖的人。

        高一的时候，贺念媛第一次考试只排到年级第五，班级第二，第一名就是时熠，高一的时候按成绩排座位，贺念媛跟时熠做过一段时间同桌，她发现时熠似乎很少用课外时间来学习，但面对学习时间少的时熠，他每次考试都比她来得得心应手，轻而易举就摘得了她想要第一名的荣誉。她发现时熠每天只是按时完成课老师布置的作业，几乎没有什么课外辅导班，大部分时间都在跟陈子昂那群人插科打诨，或者聊篮球，他桌上最多的就是篮球杂志，而自己桌上全是各种补习资料。

        慢慢地她发现时熠是一个性格魅力很大的人，大家喜欢跟时熠做朋友，因为时熠跟谁都聊能聊上几句，他阅读很广，从不知名的小作家写的散文到百科全书他都可以无聊时打发时间，不管你成绩如何？只要他喜欢跟你做朋友他都能轻易找到话题。他性格随性洒脱，篮球又打得十分不错，对人对事都拿捏有度。

        高二时，附中好几个同学代表学校一起去北京参加了物理竞赛，大家来自同一个地方，在训练营自然而然就成了一个小团体，但贺念媛总是独来独往，很少跟他们一起讨论。一群同学中只有时熠跟贺念媛是同班同学，两人又刚好同一组，时熠看她整个人注意力不集中，有些力不从心，那天比赛结束，时熠东西落在训练营，他回去拿东西的时候，时熠看见了贺念媛安静坐在座位上，手中握着钢笔愤怒十足地将所有书本狠狠划破，整个人显得十分戾气阴郁，那感觉仿佛是她的第二重人格，在不为人知的背后会突然爆发，那时他只是以为她成绩不好需要发泄的途径。

        从训练营回来后，时熠看着同桌每天都埋头在书籍里，整个人脸色苍白感觉有些阴郁。他曾对贺念媛给出建议，让她科学管理时间来学习，每天看太多东西其实并不能有效记住。但学习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天份型的人，她只能靠后天努力弥补缺陷追赶成绩。贺念媛只是淡淡地回了时熠一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学习上有天分的，我们只能靠不断努力再努力来学习，所以不要一概而论。

        时熠看着贺念媛眼底最后的倔强，眼眶泛红湿润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他并未出声，只是没有再发表任何言论，后来贺念媛就跟班主任申请跟时熠分开来坐。

        纪琼还记得贺念媛跟她申请的理由，是她觉得跟时熠坐在一起学习压力太大，她永远无法超越时熠，让她感到自我怀疑。

        时熠从未想过自己会给她如此大的压力，高中以后贺念媛再也没有考过第一名。为此高一以后贺念媛从来没有睡过一天安稳的觉，在母亲各种不满的情绪之中，贺念媛情绪压抑让她整晚整晚失眠，有时候甚至睁眼看着天花板到天亮，人也越来越憔悴安静，她显少与班里的同学来往。直到高三上学期贺念媛每每打开书看到字体就感觉恶心想吐，抗拒压抑的情绪，让贺念媛彻底暴怒抓狂，于秋林看着女儿的状态，她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了，带女儿去看了心理医生，慢慢地休息了一个星期，女儿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但没想到女儿这次成绩下降的如此厉，正值高考的紧张时刻，她要求女儿学习上要刻苦努力一点，但于秋林没想到这会让自己失去女儿。

        那天下午，于秋林前脚刚出门，贺念媛从二十几楼家中的阳台上一跃而下。

        于秋林一出出电梯，看到小区门前围满了人群，人群中有人惊恐失措，她隐约模糊听到说有人跳楼了，让她脑海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想法，走近一看，倒在血泊中的人是自己女儿，还穿着生日时自己买给女儿的白色连衣裙，鲜红的液体染红了裙子，于秋林当场昏厥。

        那声嘶力竭的哭声萦绕在教室中，女人一丝一丝地抽泣着，痛彻心扉，那悲鸣的痛苦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呜呜呜……我真的没想到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我养育了她17年，从满心期待她来到世上，到她咿呀学语，我是如此爱她，她怎么忍心如此对我！”女人趴在桌上抽泣不断，悲痛欲绝。

        “请节哀，您保重身体！如果贺同学还在一定不会像看到您现在这样的。”

        时熠跟梁余音两人站在教室门前，看着教室里那一幕，尽管他俩不了解前因后果，但从这种情况来看，两人也大致知道结果了。

        难怪今天的体育课突如其来，原来是这种的缘故。

        “你说人是不是总是失去了才后悔？”梁余音转头看向一旁的时熠，目光中有些悲伤。

        时熠并未出声发表言论，只是抬手轻轻抚摸一下她的后脑勺以示安慰。

        梁余音看着教室里的人，轻声呢喃：“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车祸过世了，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我很了解，我用了很多年才走出阴霾，坦然接受这件事情。但我很幸运遇到我舅舅，是他教会我勇敢追寻梦想，永远不要停下来止步不前，后悔是最愚蠢的事情。”

        “是啊！我们遇到了非常棒的亲人，但芸芸众生里，幸运的人何其少！”时熠看着就是纪女士的背影，从小纪女士就以他为傲，从来不强迫他做任何事情，打他上学起纪女士就告诉他学习是自己的事情。

        许是他们都是幸运的人的吧！

        见于秋林将贺念媛的私人物品整理归类，突然在课桌里翻找到了贺念媛的日记本，于秋林打开日记本，阅读了女儿最后一篇日记，字字句句如同针扎一般在她心上千疮百孔，她一边看一边哭，那沉重的哭声里满是悲哀与遗憾，纪老师在一旁将纸巾递给她轻声安慰她。

        贺念媛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独留她母亲在人世，往后的岁月里，她母亲将终其一生都被困在悔恨的岁月中度过，直到白发苍苍抱憾而终，这就是对她余生的惩罚。

        但这惩罚太过于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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