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香草味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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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
阿团的身份证大头照。
“……大神是真狠。”红裙女鬼拍拍阿团的肩膀安慰道：“不哭，我们都知道的，身份证照片都很一般。”
“可是、可是这张身份证拍的很丑啊！”阿团悲愤交加，“我那天拍身份证为什么要想不开穿一件高领毛衣，还是粉红色的，双下巴显出来让人胖上两圈。”
叶小瞳倒很喜欢这张照片，阿团肉乎乎的，拍的时候年龄还小，看着怪可爱，“我可以把这张照片拍下来吗？”
“可以。”张新杰回答，下意识的，他又看向飘在后面的阿团，“那天拍身份证是我陪她去的，回来路上一直说衣服没选对，还嚷嚷着要把双下巴减下来。”
其实张新杰这个人声音仔细听了会发现，他的声线是偏冷的。但此时他刻意放缓了语气，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阿团默默举手：“请问有征集下当事鬼的同意吗？”
叶小瞳心满意足地拍好照片，回头做了个怪动作，“不听不听，吃你的蜡烛吧。”
这次的蜡烛是张新杰友情提供的，有高薪工作的人就是不一样，好几种味道的高价蜡烛，买下来都不带眨眼睛的。
“我是在十二月的时候遇见她的。”叶小瞳回忆起那天的事情，“是在废弃建筑物里面，有好多阿飘。不过我到的时候，大家都飘走不理我，只有她飘在那里。”
张新杰很安静地听着，这些都是他不曾知道的事情。
“对了，有个钱包。”她从口袋里掏出粉色的钱包，“我打开的时候，里面只有两张卡还有一颗糖。”
两张卡都是荣耀的账号卡，一张三区的拳法家，一张八区的剑客。
“阿团对我可好了，教会我很多东西，在那之前我还没有见到这么热心肠的鬼。”叶小瞳感叹道：“不过现在又遇到了好心的鬼，生活很有干劲。”
可说着说着说到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问及到阿团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原因。
“月姨他们把十初的户口信息注销了，虽然我父母跟我都劝说再等等，再找找，但他们还是……”
张新杰停顿片刻，继续道：“其实时间拖到今天，也或多或少猜到了现在的状况。但在看到叶秋前辈拿着这张账号卡的时候，我太过震惊，甚至还以为十初没有发生意外，说不定哪天会回来。”
叶小瞳也是在今天才知道阿团的真正名字，张十初。
但后来阿团告诉她，其实就是阿团爸妈生她的时候图省事，直接把当天的日子拿过来当名字。
要不是在上户口时那工作人员觉得这名字太草率，提议把顺序倒换一下，阿团名字就要叫张初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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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永远不知道明天跟意外谁会先到。
阿团那天原本是要去做家教的兼职，她特意换上了新衣服，想要给学生跟学生家长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大学读的师范专业，可以免学费，每个月还有三百块钱的饭票。但除此之外就是要靠自己了，于是她做起了兼职。
大学生兼职的路子无疑就是那几种，师范生当家教的更多，毕竟都是老师预备役，学生家长会更放心。
她不是第一次当家教，这次的兼职是以前一个学生的家长介绍的，双方都比较靠谱，就是住的地方稍微有点远。
阿团不介意距离的远近，住的远她可以早点坐公交车过去，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坐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才到学生的家里，又花了三个小时辅导学生的功课，婉拒了家长的晚饭邀请，阿团准备坐公交车回去学校。
天色晚了，这公交车等的时间更长。等了快有二十分钟，她还没有见到公交车的影子。阿团等啊等，等到肚子已经饿到咕咕咕咕叫，就到了不远处一个小摊贩里买了份煎饼果子。
最简单的一种，三块五，对她这种小饭量够吃了。
她一边吃一边打开手机的聊天软件发消息，先是给自家大哥说今天遇到的这个学生也是玩《荣耀》的，还是韩队的粉丝。借着这层关系，两个人的关系更亲密了。
后来又拍了张落日晚霞的照片给男朋友，絮絮叨叨着一天的经历。
除开父母是个重男轻女的，把她从小放在小姨家生活，阿团的人生普普通通再平常不过。
然而就是一个意外，她因为给路过的一辆面包车司机师傅搭话，帮忙买了瓶水递过去，没有留意到周围的情况。一个眨眼的功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这么多人，拽着她哭天喊地。
“我说你这个丫头，都要晚上了玩什么离家出走，跟我回去。”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
“还装，我知道你跟你爸吵架心情不好，奶奶知道你心里有气。好了不气了，好歹是你爸，回去说点好话就过去了。”
一个老人家用的力气非常大，拽的她手掐出了红色印子。
最后的最后，她没有跑过这一堆人肉铁墙，连拉硬拽被拉进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里。
这个时候，她岂能不懂现在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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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当然不依了，就想跳车逃出去。”阿团耸耸肩，摊手说道：“虽然成功了，但我脑袋砸到一个水泥砖上，很痛，之后就晕过去没有意识了。”
肌肉男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妹子你受可怜了，这年头就是有这种，麻痹的光天化日就抢人的坏蛋，我说这种人就应该拉出去枪毙！”
红裙女鬼吸了吸鼻子，说：“可是有件事我不明白，你只是头部撞击导致的死亡，怎么会回不了家乡？”
“因为我身体被稀里哗啦变成好几块了，旁边是个建筑工地，有水泥浆的那种机器。”阿团说：“而且是郊区修房子，各种基建还没有完善，也没有摄像头，就这样了。”
好心鬼思索着：“我有听说过，身体不完整不被世界认可，魂归不了家。”
叶小瞳默默给阿团又塞了个草莓蜡烛，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眼镜男，那黑气飚的跟旁边黑漆漆鬼有的一拼。
“难怪一直找不到人……”他喃喃自语，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既没有监控摄像，身体也没有全部完整，又是个废弃工地。”
“所以啊，哥。”阿团没什么表情地垂下头，“我们现在一个是人一个是鬼，还是不要再牵扯了。你，还有姨妈姨父，都好好过日子，是我没有能力孝敬你们。”
“十初！”他叫住她，眼前却不见那道身影。
“她今天说太多回忆，身体不太好了，要休息。”叶小瞳给他解释。
“……她再也回不了家，是吗？”张新杰沉默片刻，又问道：“因为没有完整的身体，回不来家了？”
“讲道理，今天所经历的完全出乎我的认知。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十初还能回家看看。”
“你不害怕她吗？”叶小瞳忽然问：“她说的没有错呢，你是人，她是鬼，不能再相处了。”
张新杰笑了，压低着嗓子，像是在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说：“为什么害怕？我是她哥，是她的家人。既然是血浓于水的家人，怎么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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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的时候，叶小瞳原以为几人会对她一个人偷溜说些什么。但陈果一脸呆滞地如同机器人过来开门，再一脸呆滞地坐回来了沙发。
“果果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问。
“可能是因为偶像光环一下子破灭。”唐柔笑着说，看到叶小瞳拿着的东西，好奇地问：“怎么又买了数据线？”
因为一根数据线绑着两只鬼让肌肉男鬼气得不行，直言站不动道。
“这是张新杰给的，是礼物。”她又把另一只手提着的东西递过来，“这也是礼物。”
那里面是打包的一些蛋糕，是张新杰特意准备让她带回来的。
冷不防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陈果晃晃荡荡走过来，“张新杰？是我理解的那个张新杰吗？荣耀第一牧师张新杰？”
叶小瞳点点头，“好像是这样说的，他是第一牧师。”
“哇，小瞳你什么时候认识到张新杰这个大神的？还有其他什么大神是你认识的吗？就算你现在告诉我说你那个g市的网友是黄少天我都不惊讶，谁叫前面已经有个‘叶修是叶秋’的事情已经震撼到我。”
叶小瞳不明所以，“果果今天好激动啊……是黄少天呢。”
陈果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这个世界真神奇，感觉转角就能遇到职业选手。”
“大家都在呢。”叶修看上去也刚回来，身上带着些凉气，“小朋友跟新杰谈完事情了？”
“说了说了。”叶小瞳鼻子微动，靠近了他闻到一股香味，“好人，你身上好甜，甜甜的。”
“这鼻子够厉害啊。”叶修缓慢地勾起唇角，“带的冰淇淋，吃不吃？”
唐柔跟陈果也同样被塞了一份冰淇淋，“小瞳带的蛋糕还好理解，这冰淇淋，冬天吃不是更冷吗？”
“冬天吃才融化的慢。”叶修说道：“是沐橙这样说的。”
陈果震惊了，“沐橙？苏沐橙？我的女神？”
“嗯对，这几个还是她买的。”
“张新杰的蛋糕，苏沐橙的冰淇淋……”陈果简直就愣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我这是什么运气？”
“果果淡定点，这不是还有一位，叫做叶秋的网管吗？”
陈果立刻激动起来，“小唐你说得对！”
叶小瞳倒是不明白这粉丝看见偶像的心理，她舔了口香草味的冰淇淋，冰冰凉凉的，很甜很甜。
“对了好人，有件事情需要说一下。”
“什么？”叶修正在解决他那一份蛋糕。
“我要去q市了，他们说q市有好多海鲜，带壳的不带壳的都有。”她眼睛的闪着光，“等我回来了，给你带好大好大的螃蟹。”
“这么突然？”叶修虽然疑惑，但对于这小朋友的去向也奈何不了，只是道：“那我可在这里等你回来，别在外面玩疯了忘记了，记得回来。”
“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有果果，柔柔，还有好人你在。”她笑着说：“一定要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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