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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家出走


奚叙今天回来得还算早,至少,她那令人讨厌的父亲还没回家。

        厨房里没有食材了,除了昨天母亲备下的小米。

        奚叙把小米淘干净,添上水,煮上小米粥——这就是一顿饭了,毕竟她也没有钱买其他东西。

        咔——

        门开了,应该是父亲。

        “叙儿?”

        “爸,我在这儿。”奚叙从厨房走出来。

        “在做饭啊?正好,我刚买了豆腐和新鲜的大鲫鱼,你炖一下,”奚父乐呵呵地把鱼递给她,“一定要炖的烂一点儿,你妈刚生产完,不能……”

        奚叙懒得听他说这么多,她看看手里的鱼,又看看父亲的笑脸,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自己这是“喜提”弟弟一个了。

        奚叙很难说这是好是坏:好处是,自己家终于不用再生第六胎了;坏处是,自己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不对,自己好像本来就没什么好日子。

        奚叙的眼神暗了暗,坏心情让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我的晚饭呢?”

        奚父突然愣住了,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地掏出个塑料袋,“这是我和你妹妹们吃剩下的玉米饼子,家里应该还有小米吧?以自己将就着吃点儿吧。”

        居然没揍自己?看来这家伙的心情是真的好。

        奚叙接过塑料袋,低着头钻进了厨房;而奚父则喜滋滋地坐在沙发上,翻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看着电视独酌起来。

        真是可悲的中年男人啊!

        奚叙想了想家里的一屁股债,又鄙夷地朝门外看了一眼:你也就只能靠这点儿事,来维护一下自己那不值一提的自尊心了。

        但牢骚归牢骚,活还是要干的。

        奚叙把豆腐切好泡着,然后就坐在断了一条腿的小马扎上,用满是油垢的小刀剖起鱼来。

        黑暗渐渐地压了下来,奚叙的肚子也开始抗议了。

        耐心被耗空,她草草地把鲫鱼一收拾,便烦躁地将鱼扔向菜板。

        砰——

        鲫鱼撞上了一旁的碗堆,把碗哗啦啦地摔了一地。

        “你个小兔崽子,”奚父一下子踹开门,“大晚上的抽什么疯!”

        “爸,我……”

        男人一个巴掌甩过去,把奚叙打了一个趔趄,“滚回你的房间去!”

        奚叙不再解释,捂着脸出去了。

        她的卧室,不,这并不能算做卧室,因为他们家一共只有两个卧室——父母的和弟弟的。

        至于她和妹妹们?杂物房的纸箱子上压几块木板,就可以称得上是床了——她的三个妹妹就是这么住的。

        而她作为长女,又是家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孩子,将来要承担起扶持家里经济的人,自然还是能得到一个房间的——父亲拿杂物房改出的一个小房间。

        整个房间统共四平米出头,一张一米宽的单人床,一个木屑板搭的书桌,再加一个窄得不能再窄的衣柜,就把整个房间堵得满满当当的了。

        奚叙走到书桌前——这里没有椅子,因为过道太窄了,放不开——她坐在床上,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这是她堂哥用剩下的二手货——打算找点令人快乐的东西,好麻痹一下自己那愤怒的神经。

        电脑开了机,每日的新闻广告又例行跳了出来,奚叙也一如往常地扫了一眼。

        突然,一则新闻映入了奚叙的眼中:

        “昨日x市一名少女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

        一个冲动又有些异想天开的计划迅速占据了奚叙的内心,勾逗起她压抑多年的情绪,鼓动着她去做点儿出格的事情。

        她猛地关上电脑,从床底找出一个有些破损了的大行李箱,把自己这十七年来的全部家当都塞进去——不多,二十多分钟就全装完了。

        然而在奚叙将要走出房间门的那一刻,她的手却停在了门把上。

        自己要去哪儿?出去了要怎么过?未来怎么办?会不会被抓回来?回来他们又要怎么惩罚自己……

        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炒菜声,但却没有自己的份。

        豁出去了!

        咔——

        “小兔崽子!谁让你出来……嘿,你她妈的要去哪儿?给老子站住!”

        奚叙低着头,紧紧地抓住行李箱的拉杆,以自己体育课上拿短跑冠军的速度冲了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向哪边跑,但她不敢停下来,直到一头扎进了楼下的花坛,她才如梦初醒般地抬起了头。

        没有人追出来。

        果然啊……

        一股更大的失望笼罩了奚叙,她坐在花坛边的石头上,晃着脚,似乎是在等待谁把她带回去。

        星星嘲讽着走了两步,并朝她吹了口冷风,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楼上的灯熄了,奚父拎着两个大盒子出来,骑上了他的三轮车,向着医院的方向,走了。

        不是来找我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闷气淤在奚叙的心口,她仰起头,却没有半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也对,他从来就没在意过自己,自己又能向他奢求什么呢?

        奚叙抹干了眼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

        她只有阳咫一个朋友。

        “喂,奚叙,我有件事要……”

        “阳咫,”巨大的委屈扼住她的咽喉,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我……我……”

        “你怎么了?”对面的声音愈发焦急了。

        “我……离家出走了。”

        “……你在哪儿?待着别动,我现在就去接你!”

        “小区花坛……”

        嘟——嘟——

        奚叙收好手机,蜷成一个小团子,在肆虐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人就出现在她面前,把一件厚厚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就知道你没穿厚衣服……走,跟我上车!”

        “去哪儿?”

        “当然是给你找地方住了!不然你晚上睡大街啊?”

        “哦……”

        ……

        奚叙小心翼翼地戳戳洁白松软的床垫,然后慢慢地挪了挪身子,坐在了床角的一个边缘上。

        “这是我们家开的酒店,你放心住着就行,不用担心你父母会找过来;这里有专门呼叫服务的电话,想吃什么直接说;门口就是浴室,里面有真皮按摩浴缸和二十四小时热水……你干嘛呢?”

        阳咫看了看拘谨的奚叙,又想了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你不会没睡过这么大的床吧?”

        奚叙点了点头。

        “哈哈——没事没事,”阳咫忍了忍笑,把奚叙按倒在床上,“以后这就是你的床了,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奚叙看了看床,又看了看阳咫。

        “干嘛?你不会想让我陪你睡吧?”

        奚叙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好了,别天天苦着个脸,跟你说个好消息,”阳咫躺到奚叙旁边,“我想带你去挪威,高兴不?”

        “去挪威?干嘛?”

        “嘶,看极光啊!你不是想去吗?”阳咫揽住奚叙的胳膊,紧紧地贴在她身边,“我都计划好了,我们先坐飞机到阿尔塔,然后我骑着我的摩托车,带着你一路骑到北角,然后我们在北角扎个帐篷,等北极光一出来……”

        “可钱从哪里来呢?”奚叙给她浇了一头冷水。

        “钱……钱……反正不用你管!不就是几万块钱吗,你等着,我一定能把钱给搞来!”

        “那语言呢?我又不会挪威语。”

        “我会啊!而且你可以说英语。”

        “路线呢?你认路吗?还有天气,挪威寒冷多雨,山路又不好走,还可能有麋鹿袭击……”

        “停停停!”阳咫打断奚叙的质问,“你就说,你想不想去吧?”

        奚叙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吐出一个字来:“想。”

        “那你就好好休息,”阳咫跳下床,穿上外套,“其他的你都不用管,我一定会给你搞定的!”

        “……好。”

        “你先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明早我再来接你上学,”阳咫走到门口,“老哥刚才给我发信息,说有事找我,我先回去了。”

        “再见。”

        “明早见,早点休息。”

        屋里变得安静了。

        奚叙从床上站起来,走进了浴室,浴缸里是阳咫给她放好的热水,温度正合适;窗台上还有一个花篮,里面放满了新鲜的玫瑰花瓣。

        奚叙捏了一小撮花瓣,轻轻地放在水面上。

        刚准备进去,她又觉得如此难得的机会,自己应该奢侈一把,于是她抓了慢慢一大把,均匀地铺撒在浴缸里,将整个水面都盖满了红色。

        洁白细嫩的玉体刚刚融进水中,淡香的玫瑰花瓣就迅速包裹住了它;氤氲的暖雾笼罩了她的视线,润泽了她滑腻的肌肤;她按下角落的按钮,机械的部件便苏醒了过来,按压着她身体的每一个穴位。

        洗完了澡,奚叙回到了床上,被窝里很暖,是床的自动加热功能。

        一开始,奚叙还只是拘束在床的一侧,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肚子上,不敢乱动;但渐渐的,她的身体开始对她的偏安感到不满,在四肢的挑唆下,各个部位都在索求更大的领土;最终,她的身体摊成了一个大字。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自由的睡眠。

        ……

        阳咫回到家时,天已经很黑了。

        老哥一般不会大半夜找自己的,所以,家里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才会急着把自己招回去的。

        这时候能出什么事?

        阳咫希望是件好事,比如老爹终于和老妈离婚了,而且是净身出户的那种;或者,是老爹突然得了什么重病,像是偏瘫之类的,然后老哥顺利继承家族产业。

        要真是这样,自己一定要放个鞭炮,庆祝一下。

        阳咫推开门,客厅里的灯光很暗,除了坐在沙发上的管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看看了管家:面色很憔悴,心情似乎也不好。

        “我哥呢?”阳咫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不是叫我快回家吗?人呢?”

        “大少爷去医院了。”

        阳咫一怔,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我哥怎么了?”

        “大少爷倒是没怎么样,”管家回过头来,“是夫人,夫人她……”

        “我妈她怎么了?”

        “夫人病情加重,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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