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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娘子,如此打扮可好?”缀玉联珠一左一右,看着铜镜中自家娘子的面庞。

        纾意左右看看,心中却想着自己又如何知晓?从前未与亲眷之外的男子出过门,想必是妥当端庄便可吧。又想起从前白玉京中小娘子们赴宴,约莫便是今日这副打扮。

        卫琅那日上门请她假作婚约之时缀玉联珠都被支了出去,也是不知晓的,只以为定远侯看着持重守礼,又俊朗无俦,自家娘子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二人笑嘻嘻跟着纾意出门,便见卫琅已在府门外相候了。

        他着一身雪白广袖衣袍,鹤一般立在阶下。

        他见纾意便抬眸一笑,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与惊艳。

        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衫裙,银丝绸纱层层堆叠,隐约透出些玉臂颜色;腰间裙带垂坠,勾勒出一抹纤浓合宜的曲线来;乌发松松挽起,斜簪一支碧玉步摇,耳着明月珰,仿佛初生碧荷尖儿上的露珠,在耳下颤颤巍巍,引人探手来接。

        “侯爷安好。”卫琅眼神太过热烈,她借着行礼躲开视线,只去看他衣襟。

        他一时失态,连忙回礼,再请纾意登车。缀玉联珠对视一眼,这侯爷在前,咱们扶还是不扶?

        卫琅伸出手来,十分坦荡:“我助娘子登车。”

        她却不知该不该如此,踟蹰片刻后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这手干燥温暖,骨节分明,比自己的大了一圈,也是十分有力;纾意的却是不同,卫琅看着自己掌中,绵软白腻仿佛一团乳酪,纤纤细腻,指尖泛着嫩红,他终于将这只手再次纳入掌中。

        “娘子当心竹帘。”他软语叮嘱,又让陆诚为他牵马来。

        纾意在车中听到动静,迟疑片刻道:“侯爷此时骑马可方便?”

        毕竟大病初愈,现下骑马未免引人生疑。

        卫琅面上仍是一片“多亏娘子”的恍然,手上却撩开车帘:“多谢娘子提醒,一时忘形。”

        坊市中热闹非凡,叫卖笑语不绝于耳,不时有西域客商的驼铃声经过,倒显得车内落针可闻。

        二人分坐左右,相顾无言,纾意只觉今日这车怎么分外狭小,仿佛卫琅腕间的檀香气也闻得一清二楚似的,她侧首挑开车帘,想看看这沉默的煎熬何时才止。

        “娘子,我想了想,你我二人之间还是有些生疏。”他坐得端庄守礼,双手置于膝上,袖摆垂落,有些隐约的绣纹光彩。

        纾意回过头来,素手仍搭在帘上,只以眼神询问他。

        “譬如相见时,娘子还称我为‘侯爷’,若是未婚夫妻,此般称呼倒显得不那般亲近了。”

        “那该如何称呼为好?”

        卫琅这个名字是占不得什么便宜的。在大昭,称亲近的男子大多为名加一个郎字,可称卫琅作“琅郎”未免拗口了些,称“卫郎”又和直呼其名并无分别;他又为长子,尚未成婚便称作大郎也不妥当,如此教纾意犯了难。

        “我字怀英,娘子直呼便是。”他眉眼敛了锐意,只余柔波,似乎很期待纾意此时能唤一声。

        “怀英。”她口中喃喃,见卫琅双眸晶亮,便又侧首假意看向车外。

        他轻声笑,又道:“那我唤娘子絮絮可好?”

        这二字在父母口中向来是慈爱宠溺,在雪浓口中则是小娘子间的娇嗔,到了卫琅这……竟是耳朵都痒了起来。

        纾意颔首,两人就称呼一事达成共识,他也不再那般殷切地看着面前的絮絮,只和她一般挑帘看向窗外。

        清晏楼外观清雅,二层檐角各自缀着三只层叠灯笼,底下系着轻纱彩幡,想必入夜更是别有一番意趣。

        “来。”卫琅先行下车,他抬眸伸手,等着扶纾意下车。

        她也不扭捏,搭了手便提裙。

        楼前堂倌见了连忙叉手来迎:“侯爷,娘子,二楼早就预备好了,快请随我来。”

        卫琅却不松手,缓缓牵着纾意上楼,直至桌边才放了。

        缀玉连珠二人跟在后头挤眉弄眼,提着裙随自家娘子上楼。

        这清晏楼内里布置也十分别致,不同其他正店以墙作间隔,此处则用各式屏风及金丝竹帘为障,仍能见食客隐约身影,其间各色汤羹香气交织,倒有十足的烟火气。

        “咱们这清晏楼芙蓉鱼羹可是一绝,另有应这春景的百花瑶台羹、笋蕨酿肉糜,”堂倌为二人个倾一盏陈皮薄荷香饮,又将写上羹名的竹签置于二人案上,“另有各色扁食,什锦毕罗,还请侯爷娘子过目。”

        纾意早就对此十分好奇了,她与卫琅颔首看那竹签,选了芙蓉鱼羹和蜜樱桃酪,再添上酱肉糜扁食、玫瑰毕罗并豆沙乳团儿。

        堂倌领了竹签便退下了,卫琅奇道:“这毕罗,也能以玫瑰花作馅儿吗?我倒是第一次见。”

        “从前便有以花入馔,想必清晏楼的厨娘子一双妙手,做出玫瑰毕罗也是可行的。”

        “还有乳酪,从前在北疆时,袍泽们倒用得不少。”他饮下香饮,眸中有些怀念之意。

        各地风物纾意向来也爱听,不由问道:“北疆的乳酪,与咱们这可有不同?”

        卫琅笑笑:“风味上自然更加醇厚些,北疆百姓会以牛羊乳酿酒,每逢节日还会送至军中来,用来佐炙肉再香不过。”

        帘外清风流淌,让卫琅额发也在他眼尾扬了扬。

        他深知纾意爱听,便又讲起北疆节日风俗,从服饰到饮食,纺织耕种、互市放牧竟是无一不晓的,这镇边大将,不仅击退外敌,更要像父母官一般护得一方百姓生活安稳。

        “若是外族不来犯边,北疆百姓自然也是安居乐业。”

        再后头,便是卫琅之父率部众迎击外敌战死沙场、他孝期再战之事,纾意本无意揭人疮疤,好在堂倌送羹食来,将这话头止住。

        “侯爷,娘子,羹点都上齐了,二位慢用。”堂倌笑着呵腰,自行打了半帘出去,却让纾意看见帘外人。

        林绮月?

        她身边的男子应是萧家郎君吧,原他二人今日也来清晏楼用羹?

        纾意并不打算现下就将张氏的罪证抖落出去,至少也要等卫琅大事已成、外祖回京才是。

        但这并不耽误她想让林绮月提心吊胆,更让这母女二人日夜难安。

        “二姐姐安好。”她面上是水波一般柔和的笑意,语气温存,仿佛一直是那位贴心的妹妹。

        林绮月闻声侧首,见了帘内人,顿时僵硬起来。

        是她?!怎的阿娘对她做出这样的事,她还对我笑得出来?这几天自己和阿娘无不是提心吊胆,生怕她去大理寺递状纸,还有她那几名请来的女护卫,难道也能善罢甘休吗?

        不行,萧郎君还在呢,要是露了馅儿,自己就全完了!

        “原、原是四妹妹啊,真是巧了……”她面上勉强绽开一抹笑,向纾意颔首。

        萧家郎君听此也上前见礼:“四娘子安好。”

        “这位郎君是……”他又问纾意身边那位白衣男子。

        “在下卫琅。”

        “侯爷安好。”萧郎君与卫琅见礼,“侯爷此番实在是大有造化,在下恭喜侯爷大安了。”

        二人寒暄一番,只教林绮月在纾意的笑容里冷汗津津。

        “二姐姐婚事筹办的如何了?我听说这几日白玉京内新到了些江淮来的缭绫,垂坠顺滑,动起来像水波似的,姐姐婚期定在六月,已有些热了,用此来做裙裳凉爽飘逸,是再好不过的。”她仿若之前安平伯府中的事并未发生一般,仍对着林绮月和煦地笑。

        她要是将此事当面与萧郎说,那这婚事……

        “多谢四妹妹知会,我这几日都闷头在府中绣花,倒不知晓这些时兴料子,待会用过羹点再去看看。”林绮月勉强提起唇角,稳着声线和她对答,心里只想着这萧郎怎么还未说完,他都与卫琅谈到今年秋日狩猎了!

        看她那副勉力支撑的样子倒是颇为有趣,纾意看够了,便抬眼看向卫琅。

        他心领神会,忙笑道:“瞧我,与萧郎君聊起来竟是忘了时候,还请与林二娘子快些入座罢,待端阳节宴上再畅聊不迟。”

        林绮月与萧郎君见礼,入了隔壁雅间,纱屏影影绰绰,纾意正好能从卫琅肩头看到林绮月露出半张脸来,只见她脸面又僵了一瞬,再向纾意颔首。

        纾意翘了翘唇角,收起视线与卫琅专心用起羹点来。

        此处杯盏也是成套,都是天青色荷叶纹,看着十分舒心。卫琅的芙蓉鱼羹看着绵密而洁白如雪,再点缀上少许青叶时蔬,尝起鲜甜爽滑,并无一丝腥气。

        “似乎还有虾糜?”卫琅尝过一匙,“难怪如此鲜美,尝起口感也分外丰富些。”

        酿樱桃酪则泛着些浅粉,其中樱桃一分为二,先用蜜酒酿过,尝起甜软且爽口,乳酪香气也浸入樱桃内里,甜而不腻,实在是十分美味。

        “这清晏楼的厨娘子果然好手艺,从前吃过的樱桃酪,并无这般清爽。”

        “看来下回还可来此处一饱口福啊。”卫琅笑着说。

        纾意闭口不答,只专心垂头用着点心。

        这玫瑰毕罗也是十分新鲜,面皮薄而韧,外酥内软,里头的花瓣是提前用蜜腌渍的,吃起却没那么甜腻。

        此处饮食十分合纾意的胃口,她也忍不住开了话匣子,说起春日之后,应做些什么羹点。

        “天气若热起来,乳酪煎炸一类难免腻了些,不若以糯米藕粉之类做果子凉点,再用冰湃着,定然十分开胃。”

        “还有酸梅饮,再加些陈皮冰糖与醪糟,滋味也是不同凡响。”

        卫琅自然知晓这些吃食如何美味,他看着纾意缓缓说着,不由想起前世他二人婚后的模样。

        他行动不便,纾意便将一应物事都移进了内室,让他持箸将粒粒酸梅冰糖携进瓮中,再移至檐下炖煮,直让阵阵酸甜香气弥漫,二人看着瓮子垂涎三尺,等不及想要尝尝这酸梅饮的滋味。

        纾意见卫琅直直看着自己,不由止了话头:“怎么了?”

        许是方才的月季花蜜,仍在她唇角留有一抹余红。

        卫琅自然想替她轻轻抹去,现下却只是笑着轻点自己的唇角,好让纾意知晓。

        她面上有些赧然,用帕子印去那处蜜痕,忍不住又低声问卫琅:“今日可是要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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