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赵安然猝不及防的被哥哥拉了起来,动作太大头上的朱钗险些都掉了下来,脚步踉跄的被哥哥拽着就要下楼了。
她茫然不解的问:“哥,去见谁啊,这么着急忙慌的。”
说着一边又回头朝掌柜的吩咐让他把自己选好的头面装好送到府里去。
赵安然被哥哥拉扯着眼看就要走出店门了,赵观南又突然停了下来,放开了她,往回走了几步站在不久前齐昭所站的位置,朝伙计吩咐:“把这只玛瑙钗给我。”
伙计不敢多问,忙不迭地把钗子递给了少东家,安然伸长了脖子正要看哥哥拿了什么,还未瞅见赵观南已经把东西塞进了怀里。
“哥,你藏了什么好东西?”
赵观南不语,拉着她就朝外走,一出铺门就在街上来回张望像是在寻什么人,安然被他完全搞懵了,她哥哥这是怎么了?
突然长青像是发现了什么,朝着南边一指,安然顺势望过去只瞧见熙熙攘攘的人还未看见别的什么,就又被哥哥带着朝南边走去。
她疑惑的嘴唇微张看着那打哑谜似的长青和哥哥,只能一头雾水的跟着走。
不过很快赵安然就知道了哥哥到底要做什么了,她被哥哥拖着一直快步朝前赶着,而后停在一处茶肆外。
就在安然好奇的朝茶肆里面望去想探究到底哥哥要带她见什么人时。
赵观南却朝她努努下巴,顺着哥哥的眼神只见前边儿一处卖酥麻饼的小摊前,站了俩姑娘。
一位身着秋香配妃色裳裙,头发全部都挽了起来做妇人打扮的女子,虽说看不见正脸,但见其身段观穿着打扮看着年岁应该也不大。
另一位穿着黛蓝窄袖长裙,发髻也是简单至极上边簪一根普普通通的木钗。
“瞧见那个正在买酥麻饼的女子没?”
赵安然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哥哥从怀中拿出一只粉珠绿叶的玛瑙钗放到她手中。
“把这个给她,就说是你刚才看见了,见她喜欢特意买下送她的,明白了吗?”
赵安然呆了好半响,看着手中的银钗又抬头看看哥哥那再烈日下格外俊朗的脸。
她咽了下口水,又连续眨巴好几下大大的杏眼,而后苦着一张小脸低劝道:“哥你别这样,你这么浪荡娘知道了,会打死你的。”
赵安然轻扯着哥哥的袖子,希望哥哥只是在和她开玩笑,那正在买酥麻饼的女子正是那位做妇人打扮的。
赵安然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哥哥好不容易开窍了,竟然当街看上了有夫之妇,想想都觉得很玄幻。
“你眼睛是白长这么大了吗,仔细看清楚是谁。”赵观南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从她手中扯出自己的袖子,伸手就在那小脑袋瓜一拍。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赵安然悄咪的又瞅了一眼,这回那女子正好拿着包好的酥麻饼转过了身来,她立即惊喜的叫出了声:“齐姐姐?”
喧闹中好像有人在叫自己,齐昭闻声看了过来,将刚出炉还热腾腾的酥麻饼递给身旁的贯珠。
此时赵安然也走到了二人面前,雀跃不已的就要去拉她的手,却被手中的钗子隔着了,见齐姐姐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玛瑙钗上,安然顺势往她手中一塞,笑言:“久别重逢,送姐姐个见面小礼。”
小姑娘欢欣雀跃的模样,齐昭也不好拒绝,且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大街上也不好推脱,她爽快收下,拉着安然让到边上,“方才你也在店内,我怎么没看见你?”
“什么店内?”安然不解,说完又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过来,恍然大悟似的“喔”了一声,追问:“齐姐姐刚才去了明华宝斋是吗?”
赵观南站在妹妹身后,心道这丫头总算还不是太傻,还好没把自己给暴露出来,黑眸不经意的落在那只手那玛瑙钗的素手上,心中升起隐秘又难以为外人道的窃喜。
“嗯。”齐昭点头。
“齐姐姐你什么时间回京的?怎么都不来找我?”虽是埋怨的话,可安然却是用俏皮的语气说出的,半点没有怪她的意思,还带着小女儿似的撒娇。
贯珠护着夫人和侯府小姐走在街道内侧,以免她们被人群撞着,手中捧着夫人刚给她的酥麻饼心满意足地吃着,不一会儿功夫已经独自吃掉半包了。
任由安然亲热的挽着自己的袖子,齐昭伸手帮她扶了扶髪间有些松散的朱钗。
想起自己之前答应小姑娘的话,稍带歉疚的回她:“前几日刚回的,抱歉近来忙着搬家到把答应你的事给忘了。”
赵安然小脑袋高兴地摇晃着,“没事齐姐姐,我就这么一说。”接着双手又不停地摆摆,“我可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哦。”
说着她又把脑袋凑到齐昭的面前,眨巴眨巴眼,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齐姐姐,你刚说你最近搬家了,那我可以去你家里坐坐吗?”
难得在街上遇见了,她总得去熟悉熟悉路,也好方便下次登门不是?她还未觉察出齐昭话里是意思,倒是赵观南在听见她乔迁新居时,脑中霎时冒出个离谱的想法。
他最近未曾听说徐世钦购了新宅,加之近来京中徐世钦要抬贵妾的传闻,好像又更加作证了他那离谱又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竟生生萌发出了期冀。
心跳蓦地就好似乱了点的鼓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坚硬的胸膛,脚下的步子也凌乱了险些踩着了妹妹的罗群上,不敢抬眼往那边去,只望她能答应妹妹,自己好也能跟着去一探究竟。
“安然妹妹愿意去,我自是欢迎至极。”齐昭未曾犹豫答应了下来,尽管这也意味着赵安然或许会成为这京中第一个知晓她和徐世钦合离的事,但从她今日离府不出几日这消息也迟早瞒不住的,早说晚说也没什么区别。
正在吃酥麻饼的贯珠抬头瞟了一眼那挽着夫人的小丫头,复又嘴角带笑的低下头去继续犒劳腹中的馋虫,这侯府小姐性子活泼又没什么架子,也难得夫人愿意亲近她。
靖文公府离平康街很近,一路走走停停,说着话也就到了,刚到府门老张头同贯珠往下拿东西时,一个小小身影冲了出来,接过贯珠手中的重物问了安排,就抱着向府里走去。
“姐姐,你这小门童倒是勤快嘞。”见着那火急火燎的小孩,赵安然不由道,她没见过谁干活像他这样还抢着干的。
看着那洗干净露出了脸的小孩,齐昭反应了一下才认出来是昨天那个小乞儿,她认同的跟着点头,带着安然进去,一边吩咐着仆人们上瓜果茶点到文熙堂。
把人送到靖文公府门外时,为了避嫌赵观南就没再跟着进去了,只说自己晚些来接妹妹,和齐昭道别后带着长青先行离去了。
日光灼灼,靖文公府那几个鎏金大字就那样直喇喇地刺进了赵观南的眼底。
他在街角一侧远远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带着妹妹进了那座高门又孤寂的深宅大院中,答案呼之欲出时心底却又细细密密刺痛着。
徐世钦,他怎么敢!
赵观南曾不止一次有过这种阴暗的想法,可如今当一切成真时,他却更多的是替她觉得心疼。
风过穿堂,八仙桌上白釉茶盏上薄烟袅袅,竹色茶汤被白腻的茶具映得更显清透,淡香飘散,门口竹帘轻晃,仆人们一一退下。
在到靖文公府时,即便后知后觉的赵安然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女子会搬回娘家居住?纵使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也明白其中缘由。
“姐姐你···”安然语带不忍的问,却又终究说不出那两个残忍的字眼来。
将茶点朝她那边推近了些,齐昭浅笑着向她轻颔首,“是你想的那样,以后这靖文公府就是姐姐唯一的家了,妹妹以后若是有空可以常来坐坐。”说罢双手捧起茶盏吹了吹,轻抿了一口。
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似只是在同她说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赵安然却为她愤然不平,想着之前听到的闲言碎语,气愤的直接骂徐世钦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虽和齐昭相交时间甚短,但她无条件的就是偏向齐姐姐,且这种事本就是女子吃亏些,即便不知道内情,赵安然也不觉得自己骂错了。
见她被气的跳脚,齐昭还好生劝了许久,只是年轻冲动的小姑娘还不懂得怎么控住脾气,又或许是从小的千娇万宠让她也不用学会控住情绪,总之这下午文熙堂内对徐世钦的问候就没断过。
齐昭也拿她没办法,只好交代仆人们上茶时放凉些再拿上来,以免烫着了说的口干舌燥的大小姐。
光影移转,院中刚发了嫩芽的垂丝海棠枝丫被欢快的雀儿一上一下的踩着,细细的枝头一点一点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个时候仆妇打帘子进来禀报道侯府世子已在外等候,赵安然见天光竟已暗了下来,也不好再多留,怕回府晚了母亲责备,匆匆和齐昭辞别,说过几日再来寻她。
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赵安然心绪还是难以平复下来,看了看哥哥张了张嘴,又忍了下来。
这种齐姐姐的私事也不好同哥哥讲,她只好又合上了气鼓鼓的嘴,想着回家好好问问娘亲,看看那个徐世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赵观南见难得安静下来的妹妹倒也不急着知道消息了,方才长青已经去了顺天府衙户科得到了板上钉钉的答案了。
只是看妹妹跟个翘嘴葫芦似的,赵观南又好奇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又耐着性子等了许久,眼瞅着马车都快到穆北侯府了,这小丫头竟还憋得住。
他不耐的坐到妹妹边上,戳了戳安然的肩,皱眉问:“怎么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出来嘴角都可以挂油了。”
“关你什么事。”赵安然挪开了些,她现在看见男人就来气。
吃了冷眼的赵观南纳闷这丫头别是惹人生气了,“你不会是说了什么惹她生气了吧?”
“才没有!我们女人家的事你少打听!”说着还瞪了赵观南一眼。
马车此时正好停下了,赵安然绕开哥哥提裙就走了下去,难得被她噎住的赵观南,捏了捏手掌控制住想打死这丫头的冲动,咳!若不是自己不方便他还用得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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