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昨夜赵观南夜探后宫寻了一圈没找着刺客,回来的路上倒是看见一人鬼鬼祟祟行踪可疑。
三更半夜那人拿着一个圆圆的青布包裹,上边还贴了一张明黄的符纸。
夜风萧萧,当时符纸被风吹路在地上后,那人显然被吓的不轻,立即跟着跪了下去,不停的朝青布包裹磕着头,嘴里一直喊着饶命。
赵观南察觉不对,刚想上前黑暗中影子却先映了出去,那人看见被拉长的影子吓得抱起布包裹就跑。
谁知脚步一绊摔在地上,包裹的东西也滚了出来,竟是一颗成了白骨头颅,他当即就上前抓了那人。
刑部近来为了一无头案和大理寺争了起来,他不没有听闻,看见头颅那一刻赵观南一下就连联想到这个案子,这不带着人直奔大理寺而来。
毕竟案子目前还是归属大理寺的,且还是俞秉文那呆子负责的。
赵观南带着人去大理寺时,正好俞秉文也在府衙内,听说穆北侯府的世子抓住一个带着头颅的可疑人员来报案,当即跑了出来。
在看见那男人身着打扮后和那个骷髅后,几乎立即就可疑确定这个男人就是长街凶杀案的凶手。
这男子的身高,身份包括体型都与俞秉文推测的相差不大,顾不上向赵观南致谢,俞秉文兴冲冲带着人和骷髅立即就进了府衙进行比对。
看着那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就直接进去了的少卿大人,长青同情的看向世子,“定是边关风霜摧残,俞大人没认出您来。”
说完他黢黑的脸上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脸的幸灾乐祸。
世子爷打小生的玉雪金童模样,肌肤之白皙别说长青这个天生黑娃羡慕就连侯府的丫鬟们都眼热,还是自打去了漠北之后,炙阳给世子也染上一层铜色后,长青心里才多多少少才平衡一点,虽然自己被晒得更黑了。
赵观南话不多说,直接抬起长腿对着他就是一踢,被长青笑着跳开了。
本也没想真揍他,赵观南走下大理寺府衙的青石长阶,只是又轻飘飘的补了一句,“等那俞木头忙完这个案子,我把你送给他好好钻研钻研活体和尸体的区别如何?”
去岁冬他自漠北归京,带着长青去找俞木头小聚时,当时酒过三巡,几人都有些微醺了,他依稀记得俞木头让帮忙寻个健康的男性,说他想切实对比活体和尸体的各项差异做个记录,现在看来何必去外头寻,他身边就有个现成的。
大概没有什么比乐极生悲这四个字更能体现长青的此时的心情的了,他满脸菜色的跟在后头直嚎嚎。
按理说俞少卿和世子爷这两人的性子是那种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的。
一个是年少成名的大邺神童,一个是只会舞枪弄棒将门虎子,但奈何两家府邸比邻而居,俞少卿作为前任首辅家的嫡长孙,自出身就被整个俞家给予厚望,而他也不负家人所望,三岁识文,五岁成诗,十岁博览百家书,十六岁那年试水科考更是一举夺魁,成为了大邺最年轻的状元郎。
但就是这样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却异常痴迷提刑断狱之事,在翰林三年后执意不入六部,主动上奏圣上去了大理寺衙门,自此和主官范大人成了一对相见恨晚,臭味相投的师徒二人组。
据说当年老阁老因此一年没让他进家门,就是范大人收济的他,最后还是俞阁老担心自家孩子被范豊给彻底带偏,才着急忙慌的去接了人回府。
不过京中传言虚虚实实,这其中真假不知,但俞秉文痴迷断狱这事确实板上钉钉的,查起案子来连命都不要的架势。
明明一温润公子却时常在大理寺把自己弄成一不修边幅粗犷邋遢的模样,都无需传闻,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世子也说这俞少卿什么都好,就是呆了点,长青深以为然,那可不是吗。
家世显贵,自己又是少年神童,就这两点就可让多少京中闺秀趋之若鹜了,可这位爷对女人比自家世子爷还呆,这不都二十五高龄的人了,在别人都是孩子遍地跑的时候,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长青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赞同夫人不让世子去找俞少卿的命令了,俞少卿果然是会带坏世子,就比如现在竟然要拿他去和死人做比较。
二月的天大多阴沉沉的,就如长青的心情一般,不过这情绪来的快走得也快,转眼步进暮春三月,不仅一直困人脚的春雨终于停了,城内外都开始花红柳绿了起来。
天气越来越热,人们开始脱去厚重的棉衣,春裳薄软,迤逦之色足已和正在绽放的百花争艳,成衣铺子内人满为患,多是年轻的姑娘们,三三两两成伴嬉笑着挑选自己的心仪之装。
难得劝着齐姐姐陪她出门一起逛的安然见铺中生意如此之好,本着凑热闹的心带着齐昭也挤了进去。
好不容易挤进了铺中,看见那些木施上展示的衣物后赵安然面红耳赤的拉着齐昭的衣袖轻问:“齐姐姐,这衣裳穿了会不会太凉快些了呀?”
铺子的衣物款式大多为齐胸襦裙为主,外搭各式披帛,本也是寻常款式,但独特之处在于这家店内的披帛皆为各色丝制薄纱,且那片胸前的衣料看着比寻常款省了许多料子,穿着确实会如赵安然说的凉快,毕竟脖颈下那一大片肌肤也□□露了出来。
见着这些对赵安然来说算大胆的衣裳,齐昭到还好,只是在扭头看见一位刚试衣出了的姑娘,她耳垂也悄悄地红了。
也不知是那衣物的原因还是姑娘身姿太丰腴,那一抹雪痕傲然挺立,铺中还有男子陪着来选的,见状眼睛都直了,姑娘倒也不羞还直接啐了那男子一口,转身回去换衣去了。
见赵安然看着目瞪口呆的样子,齐昭笑着附耳朝她轻言:“这些衣物款式都是融合了番邦那边的一些习俗,主要以展示女性身姿绰约为主,近几年京中甚为时兴,你瞧方才那女子,穿着出来落落大方之处可是别样动人?”
赵安然红着小脸点点头,眼睛又朝店铺女掌柜身上瞄,掌柜半老徐娘的模样,穿着件石榴红齐胸襦裙加同色披帛,颜色艳丽但却又不似风尘女子那般放荡,一言一行皆规矩得当,但就是有种别样的妩媚在其中。
少女爱俏,齐昭亦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知道安然必定也是心动了,只是小女孩都面皮薄些,她只好又提醒她,“你若喜欢,回府让采青给你做件实色系巾披帛重新搭配即可。”
那样穿着既保留了襦裙之美又不至于过于裸露肌肤在外,倒也适合小姑娘。
“是哦!”赵安然眼前一亮,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穿了,之前在街头看见有女子穿这衣服之时,她嘴上虽未说什么,但其实也是有丝心动的。
只是门庭礼教禁锢住了她,现在这样换种穿法,便是娘看见了也不会说她什么了。
怕哥哥在外久等了进来,赵安然迅速的挑了两套,一件份桃色绣朱果襦裙,另一套是杏色绣姜黄蔷薇配浅绿外帛。
桃色的是给她自己的,杏色的是她给齐姐姐买的,她见齐姐姐的衣裳大多素色为主,便想着给她买件鲜亮点的,免得负了这大好年华。
二人结账出去后,赵观南顺势去接妹妹手中的布裹,给赵安然吓了一跳忙扬手藏到了身后,谨慎慌张道:“你干吗?”
“不是你让我来做你的跟班拿东西的吗?”赵观南白了她一眼,随后打量着她,“你这一惊一乍的,难道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赵安然想起今日出门时,威胁哥哥让他做自己的跟班才肯带他一起来见齐姐姐的话,她嘿嘿的笑了下,又摆摆手连连拒绝,“哥,我那是和您说着玩的,哪敢劳您大驾呀。”
说着就把东西交给了采青,怕哥哥再追问又忙拉着贯珠去前边买酥麻饼吃,给哥哥创造和齐姐姐独处的机会,免得他回去记自己的仇。
街上人多日头又晒,赵观南同齐昭在路侧柳树下等她们。
树影斑驳下,齐昭面颊带这粉色,出来时穿着湖绿色交领织锦的棉裳,这会儿走动着又被晒在日头下额头上还出了些微微细汗。
赵观南站在外侧怕行人碰着她,一低眸湖绿色领子下那一抹白的晃眼的肌肤就映入眼中,以及下方处因为主人热而起伏的曲线,喉间霎时腾地烧了起来。
他艰难的移开了目光,正好被一直垂下的柳枝扫了脸侧,像是轻瘙痒似的喉间更干了。
可那柳枝随风没完没了的在他脸上抚着,心烦意乱间想伸手扯开,可拽住那柔软的柳条时忽又募地想起之前在漠北纳凉时的一幕,随即伸手折了好几枝柳条下来递到齐昭手中,“姐姐,帮我拿一下。”
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齐昭被他这一声姐姐叫得脸上更热了,她不解的接过柳枝,有些难以为情的提醒他:“小世子,就是你以后在人前···能别叫我姐姐了吗?”
“可是你以前就是这么让我叫的啊!”赵观南看她。
齐昭略带窘迫的咬了咬下嘴唇,尴尬的解释:“那是之前你还小,如今你···总之再这么叫就有点不合适了。”
说完她不自在的瞥向还在酥麻饼摊前迟迟未回的二人,避开他的目光。
“嗯,那我喊你什么?”赵观南笑了一声随即又道:“要不喊你昭昭可好?”
微风拂柳,问完赵观南的心也随着荡了起来,既希望她能听出自己话中的妄念,又害怕她知道后避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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