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做我的小姑娘
奚凝要去的地方是一个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茶馆。
他看见了一个穿着入时的女人坐在窗边，带着墨镜，看不见脸。
她朝着奚凝招手，奚凝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好像在犹豫着。
“阿简，那是我妈妈。”
赵易想起那天奚凝谈到她妈妈身上笼罩的悲伤，还有刚刚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期待的表情，所以她很苦恼？还是失望。
“你找个位子坐着等我吧，我很快就好。”奚凝独自一人走到女人的身边。
女人看见奚凝走了过来就摘下了墨镜。
她还是老了，13年，足以改变一个人，她长了皱纹，染过的头发透着一些白色，说实在的，奚凝都快要认不出来她了。
“妈。”来的路上，奚凝想过很多，该怎么称呼她，该怎么和她说话。想了很久，还是只有一个称呼比较合适。
陶英拿着茶壶的手怔在半空，听到这个称呼她有些吃惊。
“奚奚。”她还是叫了奚凝的小名。
奚凝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刺痛了，她不该这样叫的以前，她在陶英这叫奚奚，现在她只叫奚凝。
“叫我奚凝吧。”
“奚凝。”陶英犹豫了很久才说出口，但是她很明白，在奚凝这，她也只能这么称呼。
“你今天，找我有事？”
“我有东西想给你。”陶英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质信封，很厚，奚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奚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礼貌。
“奚凝，我很高兴，你今天还愿意叫我一声妈。”陶英的眼睛逐渐湿润，“我也很后悔，这些年来，我没有照顾过你。”
奚凝差点笑出声，当初放弃她的也是她，现在在这自作多情说一堆感动她自己的话的也是她。
你是真的愧疚吗？
“当初，是你不要我的。”奚凝面无表情的打断她的话，“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
“其实我知道。”奚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你从前嫌弃我爸窝囊，那些在我面前的恩爱都是假的，你们的婚姻，从来就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从他下岗第一天开始你就闹离婚，你对我爸说过的话，你就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奚凝还在继续说，甚至于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下来，但是奚凝不在乎，她只想问个清楚，13年前，为什么没有犹豫。
没有一点犹豫。
“你改嫁，我理解，所以我没有怪过你，所以我还能叫你一声妈。”
“但是，你既然已经不要我了，13年前就已经抛弃我了，那能不能就”放过我。
后面三个字她没有说出口，她还是想给双方留点颜面。
“奚凝，我没有想过打扰你，这么多年没来看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陶英很焦急的解释。“我我不知道。”
“我并不想要你的钱，也不需要你现在突如其来的关心。我爸虽然在你眼中可能还是那么的没用，但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奚凝，你爸爸是个好人，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可能不值得他的好。”
“你确实不值得。”
奚凝把信封推还到陶英的面前，“这个，你拿回去，我不缺钱。”
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在陶英面前，抬头看着她，“我知道你生了一个儿子，那他也算是我弟弟，这是我做姐姐的给他的见面礼，虽然有点晚，但请你帮我转交给他。”
“那我替他谢谢姐姐。”陶英很清楚，这个红包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接的，“他很想见见你，你如果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好。”奚凝答应了她的请求，“那我就先走了。”
奚凝转身站起来，刚准备迈出第一步。
陶英在她背后说了一句，“奚奚对不起。”
奚凝没有回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走出茶馆都没有回头，赵易从后面追上来。
赵易握住她的手，低头凝视她的眼睛。
她的眼眶里含满泪水，眼睛红彤彤的一片，脸上也还有泪痕。
“怎么哭了？”
“没事”
赵易轻轻的帮她拭去泪水。
“小姑娘，撒谎是不对的。”
“小姑娘可以想哭就哭，不用忍着。”
奚凝想忍住眼泪对他微笑，但是眼睛真的很不听话，怎么就让它流下来了呢。
她的脸埋在赵易的胸口，只听得到抽泣声，赵易抚摸着她的背，渐渐地也红了眼眶。
“奚凝”赵易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你记得，不许骗我。”
奚凝模模糊糊的回答了一句好，赵易听见她重重的呼吸，背部剧烈起伏着。
奚凝能感觉到她的眼泪鼻涕全都粘在了赵易白色的毛衣上，稍微停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看着他，眼睛肿的像个桃子。
“好丢人啊，我怎么哭的这么没形象。”
“你在我这还要什么形象？”
“你，你毛衣脏了。”
“那你帮我洗？”
“好。”
赵易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纸帮她擦去泪，然后把她抱在了怀里。
“奚凝，你记得，你在我这只需要做一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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