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和蔼可亲风劫渝
“我……我……”李瑞新竭力保持着冷静,他自认为自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恶霸?便是阎王自己也在海上见过几遭,区区一个恶霸怎么可能吓得他惊慌落魄?可当他看向这自称为风劫渝的青年手上提着的砝码,那砝码上染着新新旧旧一层又一层的红血,竟然都有了一些包浆的模样。
这得是砸了多少人才能染出来的大红啊?若放到平时,李瑞新自然是对这种喜庆的大红色顶顶的喜欢,可现在他只觉得这红色的砝码是他的阎王爷、催命鬼!
所以他屈服了:“我、不,小民,小民叫李瑞新,原本是个商贾,从东玄逃难来到这里的。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碍了风大人的眼,让大人不爽了,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说着便是一个又一个大嘴巴子结结实实的打在自己的脸上,伴着两行真挚而清澈的热泪,倒是让旁人不禁侧目落泪。
而自称为风劫渝的青年一听李瑞新是来自东玄的商贾兼难民,脸上的暴戾确实霎时间无影无踪,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惊讶面孔:“呀呀呀,原来是从东玄那里来的李兄弟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还请不要怪罪!我风劫渝原本也和李家人打过交道,五百年前也是一家,而今你我相逢便是缘分,咱们今日起便以兄弟相称!”
李瑞新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眼前这个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兄弟”,心里想道这是闹的哪一出?怎么,这人刚才不还是恶霸吗,怎么这一会儿就比翻书还快,和我成了兄弟了?
“风大人……”
“哎哎,李贤弟不必这么拘谨,你我五百年前本是一家,而今叫我一声风兄就行!”那风劫渝倒是露出了真挚的笑脸,一双灵性十足的眼睛冒着绿光盯着李瑞新,李瑞新一时间分不清这个看上去比自己最少小了二十岁的人是要把自己的当兄弟还是把自己当吃食。
这边李瑞新还在懵懂当中,风劫渝却是毫不客气地把他揽到怀里,大摇大摆地朝着那高耸入云的仙玄峰走去,一边还招呼着刚才的小吏:“那个谁,王五,赶紧,去准备好酒好菜送到我山上,我要好好招待我家兄弟,再把来的那批避难的领头人带到我山上!”
“大人,小人叫赵六……”
“混账东西,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子说你叫王五就叫王五,把饭送到我山上就去登记改名,听到没有!”
“是是是,小人知道了,大人洪恩浩荡,特赐小人新名,小人感激不尽,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愿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大人真是如同天上的日月,也似东玄的建木,真是擎天撼地,真是……”
李瑞新心想,这小吏夸人的方式怎么这么耳熟呢?不过随即在风劫渝的左摇右晃中放弃了思考,努力地挣扎起来。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去办,办完了老子阉了你!”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办!”
李瑞新:“……”
刚才还在一旁的小吏如今却已经是跑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满街的灰尘证明他曾经努力奔跑的姿态。
李瑞新这才反应过来,怎么,感情风劫渝这人不是土匪,而是他们的上司,也就是这里的大官之类?那就难怪这人敢在港口就对那商贾动手,人家就是这里的大爹啊,谁不要命上去管这闲事?
不过看这风劫渝对待自己的态度,却不像对付那商贾一般,反而亲切的让人有些起鸡皮疙瘩。这么看来,这风兄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人,那就是说那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商贾确实是破坏了通商的行规,原来如此,既然这样自己也就不去管人家的事情了。李瑞新心里这么想着。
倒不如说是他自身难保,哪有那闲工夫去管自己的同行?现如今的李瑞新说是被“邀请”着去风劫渝的山上,但和绑架没什么区别。原本七尺高的身子竟是被风劫渝轻描淡写地提了起来,像极了老鹰叼小鸡。虽然李瑞鑫也有挣扎,但一切都被风劫渝的蛮力和大小碾压得碎的不能再碎。
挣扎许久无果,李瑞新终究是叹了口气,心想,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却又是硬气的冷哼,我到要看看这风劫渝要搞什么名堂!
就这么被提了一路,李瑞新终于是看到了风劫渝所说的山的山门,山门两旁的石墙倒是精细,全都是大理石铺就的,想来也是个气派地方,但还没等他仔细看看那门匾上写的什么,那几人高的大门确实突然被打开,推出一股大风,吹得李瑞新面目凌乱。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迎面门里却来了一头野兽,不,是野兽一般的壮汉。这壮汉身高至少有十尺,跟山似的,浑身健硕无比,又披着一身厚厚的鳞甲,头戴军帽,粗犷的络腮胡直接长到胸前,通红的脸上长着一双杀气十足的眼睛,正瞪着风劫渝。随后迈开步子,走路带风,喘着粗气逼了过来。
这又是要闹哪一出?李瑞新看着这座肉山朝自己这边缓缓走来,便又是一阵尿意,刚才才重生的硬气却又是脆弱地埋在了尘土里。
李瑞新心里不禁哀叹:天老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家毁人亡……哦人还没死,啊啊啊,我家没了,好不容易颠沛流离到这仙玄群岛,却又是被人当小鸡一样一路拎过来,又是遇上这山一般大的土匪似的壮汉,只怕自己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壮汉一到李瑞新跟前,便立马跪倒在地,抱住风劫渝的大腿,原本凶神恶煞的表情也变得如小孩子一般哭喊哀嚎:“大人啊大人,出大事啦,那,那该死的海妖又出现啦啊啊啊…………”
“……”李瑞新默然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惊一乍的很是没有面子,人毕竟是要体面的,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虽然自己面前这壮汉跪下的动静不下于泰山崩了,但不知为何,李瑞鑫的内心却又是平静得很。若能够活着回去,便租个一亩三分地种,安享晚年吧,李瑞新心想。
可一旁的风劫渝确实露出了烦闷之色,他连忙放下李瑞新,拍了拍这哭泣的壮汉的脑袋,使劲儿地把他满是眼泪和鼻涕的脸从自己精细的绸缎袍子身上挪开,嘴上还碎碎念道:“好啦好啦,别哭了虎子,多大点事啊就哭哭啼啼的,我平时怎么教你的,长了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庞,就算是装也得装得狠一点,要不就是糟蹋了你爹娘留给你的好底子,好啦好啦,站起来,把眼泪和鼻涕擦了。”
那被叫做虎子的壮汉确实不肯停下来,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呜呜呜……”
可风劫渝终究是不耐烦了,他大手一挥,一个血红的巴掌印子出现在了虎子宽厚的大脸上:“哭哭哭,哭什么哭!再哭,你这个月就没有蜂蜜了!”
这一波威胁和恐吓是极有效果的,方才还哭哭啼啼的虎子果然是停住了哭声,只是眼神还是红红的,随时都要掉下泪来一样。
“这才对嘛。”风劫渝看虎子停了哭声,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和蔼地问道:“我问你,你是在海上看到那畜生的,还是在岸上巡逻时看到的。”
“当然是海上,大人你不是说……说、要我白、白天、全天在海上……巡逻吗?”虎子断断续续地说着,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哭出来,却又想到那若即若离的蜂蜜,边忍着不哭,只是颤抖着嗓子,让这话说的断断续续。
“啊——对对,当然,我当然记得。”似乎是要掩饰什么,风劫渝尴尬地笑了笑,却又是更加和蔼地问道:“那畜生可造成了什么损失?”
“这倒没有,除了因为海浪打碎了两个罐子,便是咱们仙玄岛的岛旗被海浪打没了……”
“打没了?!这岛旗便是咱们仙玄的灵魂,,也是老子我的象征,竟然被打没了,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还没有损失,这面旗便是最大的损失,你们就算是全被那畜生吃了也没我这面旗重要!”风劫渝大喊道,面有怒色。
虎子看着面前发怒的风劫渝,连忙打了个哆嗦,他知道风劫渝是断然不会真把自己兄弟们送去给那海妖吃了,可他脸上的怒火还是让虎子害怕得不得了,眼看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风劫渝一看这人又要发作,倒是沉下了心来,苦口婆心地说道:“虎子啊,你爹爹走得早,临死前把你托付给我,我也算是你半个父亲,你也就是我的儿子,我待你怎样你是知道的。你天生胆小,这我知道,但你终究不能丢了作人的气质,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还要多学习学习啊。这样吧,你先帮我把这位贵客送去会客厅,我去寻一寻那个畜生,一会儿回来给你蜂蜜。”
一听到蜂蜜两字,原本半哭半不哭的虎子竟是瞬间精神起来,满面红光,就差留下哈喇子了,他连忙接过处于贤者状态的李瑞新,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踏上台阶朝山上走去。
李瑞新这才回过神来,他一回头看,发现风劫渝早已不在原地,心理不安的很,连忙对虎子问道:“壮士,壮士,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可虎子眼里现在只有蜂蜜美丽的色泽,鼻子里只有蜂蜜扑鼻的香味,耳朵因为对于感受蜂蜜的美妙毫无用处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也不回答李瑞新的问题,一路朝山顶奔去。
李瑞新又平静了下来,无所谓了,一惊一乍的实在是有失体统,现在一想,被人抓着一路狂奔的感觉也还不错。
李瑞新这时候倒是饶有兴趣地观赏起了两旁飞速掠过的景物,这地方他到底也不知道是哪里,但这山里面除了随处可见的古松怪柳,便是断壁残垣,青石砖瓦,偶尔有几个干净整齐一点的屋子,里面也是不见人影,不过当做景物来看,倒也算是有种远古遗迹的韵味。
你看,这里边有一座残破的雕像,乃是白玉做的,远处是一片森林,倒也是茂密,再远处就出了山门,是那繁华的港口,港口之外,便是一望无际、波光粼粼的大海,海面平静,偶尔冲起擎天水柱,倒也算是……
嗯?等等,擎天水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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