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洼归五百四十五

蝴蝶合上翅膀的时候，一片秋叶飘落，云静风悲。三叔走完了他九十一个春秋长长的路，这一路，从他第一声响在那间土屋里的哭声开始，就为他长长的一生拉开了序幕——193Ⅰ年正月初八丑时，三十岁的奶奶在万分痛楚中生下了她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我的三叔，产婆满头大汗地从屋内岀来给爷爷张绍文道喜：绍文老弟恭喜你，又添了一丁。快去给你婆娘弄点吃的来吧！爷爷听着小儿子刚刚来到这个世间的哇哇哭叫声，苦笑了一下，转身进厨房舀了一碗稀饭加了一点红糖端到床边，给虚弱的奶奶喝下，这是他前几日到丈母娘家拿回的一点米和糖，这老人们听说闺女又要生娃了，即高兴又心疼，想着女儿已经有了俩个儿子，远龙和远凤，大的9岁，小的7岁。女婿又得了严重的风湿病，失去了劳动力，没有了担当生活的能力，全靠娘家接济度日，娘家也不富裕，虽说在县城的一角开了一间小杂货铺，又因连年的战争不断导致生意萧条，况且闺女还有个弟弟在念书，在这狼烟四起的年代，要养活一个孩子多难啊！作为外公外婆哪能忍心看着闺女一家饿死呀，总是从牙缝里挤岀一点粮食来给闺女一家度日！
  日子虽然艰难，又添了个儿子，他已有了三个儿子，，爷爷心里总归是高兴的，他在想像三个儿将来会给他带来多少生命的传承，或许还有多少子孙能光宗耀祖！爷爷本是个文人，人很善良，因病魔缠身，家境中道败落，加之年年战争不断，导致了家庭的困境，他望着小床上熟睡的两个儿子，心想总归是有盼头的，等儿子们长大了，有了劳动力就好了，可他们都还小哇，我拿什么把他们养大呀！爷爷愁苦地叹了口气…奶奶听着爷爷的收息声，知道他的心事，安慰道：绍文，你别太愁了，我们等把孩子苦大了，就有岀头之日了，再难的日子也要熬啊！奶奶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再难再苦的日子，从不抱怨爷爷，而是自己默默承受！她看了眼怀中的小儿子说：你给老三起个名吧！爷爷早就想好了名字，回应道∴就叫张远祥吧。
  远龙和远凤醒来，看见母亲怀里多了个弟弟，高兴地扑了上来，用小手去抚摸这刚刚来到人世间的小弟！奶奶用手护住小儿子，对两大儿子道：你们出去玩吧，一会儿你父（家乡土语）做好了饭叫你们回来吃，兄弟俩乐呵呵地跑出门去…厨房里响起了锅碗瓢盆声，爷爷在为一家做着糠粉粑和青菜汤！屋外空场上还堆有年前没有化去的积雪，远龙远凤兄弟俩和不知冷的孩子们在雪地里玩得正欢…
  土墙黑瓦上的炊烟，是农家人过日子的特色，爷爷站在门口大声喊着l儿子们回家吃饭！把糠粉粑和菜汤端上了桌子，俩兄弟捧着糠粉耙，嘴里不停地说：父啊，这粑粑好难吃呀，我们吞不下去。爷爷无奈地跟儿子们说：多喝些菜汤就咽下去了！他看见孩子们因难以下咽时挤岀的眼泪心疼得不行…可又无能为力，因为妻子刚生完孩子，他就给她煮了一个鸡蛋，远龙和远凤兄弟俩望着奶奶手中的鸡蛋，不转眼，喊着娘啊，我们也想吃鸡蛋，糠粉粑粑不好吃！奶奶望着俩个正需营养的孩子，把一个鸡蛋掰成两半分给儿子们，自己喝了点菜汤，爷爷此时只能难过地背过脸去。虽已正月，春天还未露头，村头地边除了枯草黄叶看不到一点绿色生机，尽管天气寒冷，远龙和远凤兄弟俩还是不知忧愁地和邻里的小朋友们在冷风中玩得正欢！爷爷站在门边，望着这俩儿子，心想什么时候能让孩子们吃顿饱饭呢？可家里除了还有一点糖粉，再无其它食粮，拿什么做呢？他恨自己没有一个好身体，无法解决妻儿的温饱问题。只有继续做糠粑，蒸熟后，大声吆喝儿子们回家吃饭，儿子们闻声蹬蹬地跑回了家，看见桌上摆着的又是糠粉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爷爷说道：父咧＜家乡语＞这糠粉粑好难咽下去，吃了也屙不出来，结在肚子里好疼，我们不想吃，爷爷无奈地对儿子说：吃点吧，凑凑肚子，总比饿死强啊！兄弟俩看着爷爷眼中快掉出的泪泪，拿起糠粉粑嚼了起来…
  终于，春天来了，爷爷奶奶为了孩子们能有饭吃，在这儿子们正值读书的年龄时让他们去给地主家放牛，虽是没工钱的，却也能吃饱肚子呀！爷爷奶奶终于为孩子们能有饭吃了而高兴，惭愧的是他们无法给予儿子们幸福的童年！这样的日子，年复一年，时间已到了1935年，三叔也是四岁了，远龙远凤也在地主家放了四年的牛，兄弟俩每晚回家睡觉前，总要给父母讲述地主家里所发生的故事，爷爷奶奶看着大儿子已长成了半大小伙，想让他去做一份能有点工钱的工，正好奶奶娘家的田地因父母在城里做生意年年只有请长工帮忙，就让爷爷去跟岳父岳母去商量，把家中的田间地头的活交给了十三岁的大外孙儿远龙，于是，远龙就在姥爷家干起了长工！远凤还在地主家放牛，只是爷爷的痛风越来越厉害，奶奶带着四岁的小儿在家里忙着田间地头的事，还要在牙缝里挤岀点钱来给爷爷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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