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8号公寓
“你听说过28号公寓吗？传说在午夜进入公寓，找到挂在墙上的镜子，就可以许下愿望。只要你能付出代价，无论是什么愿望，都会被实现。”
“那代价是什么？”
“一个愿意为你，永远留在那栋公寓的人！”
清晨，岳阳从那个让人心绞痛的梦里醒来，就在安冉的日记本里，发现了上面那几行字。
“这就是这栋公寓的诅咒吗？”岳阳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砰砰砰！”
“岳阳！岳阳！”门外传来白雪儿的声音，语气极其急迫。
外面天已经亮了，岳阳下了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跑去打开了门，“早上好！”
“好？”
白雪儿上气不接下气地打量着红光满面的岳阳，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你没什么事吗？你昨晚怎么坚持过去的？”
“昨晚？”岳阳不大明白，“我回到房间后就睡觉啦，出什么事了吗？”
白雪儿又一次震惊了，她僵硬地抬起手，指了指岳阳身旁的房门。
岳阳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头卷毛瞬间炸了起来！
只见302单薄的房门外，布满了一道道鲜红的指痕！
有些力度之大，已经深深地嵌进了门板里。门口的地板上落满了碎掉的木屑，可见昨晚闹出了多大动静。
“我可能……睡得太死了……”
半夜有人挠门，他竟然都没听见！
“啊！”
一楼传来马歇尔的尖叫，岳阳和白雪儿对视了一眼，连忙朝楼下跑去。
等跑到一楼大厅时，马歇尔正跌坐在地板上。他的前方，鲁七耸拉着脑袋，背靠着柱子。
“人是昨晚死的，”说话的是韦东，他从餐厅里走了出来，“昨晚沈龙他们不肯进房间住，一起在一楼打了地铺。”
“那他们人呢？”白雪儿问道。
韦东指了指餐厅里面，“他们后半夜为了逃命，也都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听说是个老太太的鬼魂，一直追着他们不放。”
几个人一起进了餐厅，还没来得及跟沈龙他们搭话，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昨天还乱做一团的餐厅，今天竟然格外整洁，所有桌椅都规规矩矩地摆放好了。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长台上摆满了各种食物。
“今天早上就这样了，也不知道那些东西能不能吃，”韦东开始有意无意地跟在岳阳身后。
不过，岳阳此时已经没心思搭理任何人了，“小笼包，三明治，鸡蛋羹，豆浆，油条……”
“岳阳！”白雪儿一把拉住岳阳的衣角，“小心为上，这里的东西不能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吃？”
“那都是魔鬼的诱惑！”马歇尔把岳阳扯到窗边的桌子上坐下。
白雪儿掏出一袋饼干打算分给岳阳，那边韦东却抢先了一步，把一个包的鼓囊囊的紫菜饭团和一瓶果汁塞给了岳阳。
“我看岳小兄弟没带背包，是不是路上弄丢了？吃我的吧，我带的多，管够！”
“谢谢，我之后会付星币给你们的，”岳阳虽然还执着那些热腾腾的饭菜，但也不能浪费人家的好意。
“不用不用，一点吃的罢了。昨天要不是小兄弟你提醒，哥哥我都不知道死在哪儿了。”
这关系攀的，一旁的白雪儿和马歇尔都跟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岳阳咽了口唾沫，眼睛盯着食物展台，就着满餐厅的食物香气开始啃饭团，一只手抬起时无意地滑过了桌面。
“咦？”岳阳突然发现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大一样，桌面似乎被什么东西划过了。
“你们谁有笔吗？”
马歇尔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根铅笔，“我的素描笔，一直随身携带。”
岳阳接过笔，摸着桌面上的残痕，把颜色一点一点填充了进去。
“去，死！”
岳阳画完了最后一笔，顿时有点儿后悔，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这会是谁划的啊？凹凸不平的，看起来不像是用刀刻的，”白雪儿有点儿胆寒地道。
“是用指甲挠出来的吧。”
岳阳瞬间就想到了的房门，也许，今天晚上，他就能知道是谁干的了。
“别聊这个了，反正咱们坚持不开门，熬到第九天就行了。”
马歇尔心里害怕，强行把话题岔了过去，“咱们还是说说刚来到诡雾海时的事儿吧。我那时候可惨了，虽然被幽灵船救了，可到了苏洛斯岛就被人抢了星币，一连几天只能睡别人家屋檐下，被人赶了好多次呢。”
“啊？在苏洛斯岛没有星币寸步难行啊。那你后来怎么办的？”白雪儿好奇了起来。
“我会画画啊，”马歇尔晃晃岳阳还给他的笔，“给人画同人海报，挣了一个月的饭钱。”
“噗！”岳阳本来在喝果汁，听了马歇尔的话，差点没呛到，“同人海报？”
“是啊，尤无渊和颜红笙的。那叫一个火，一枚星币一张都有人买。”
岳阳的世界观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在这地狱一样的地方竟然还有嗑cp的？！！
另一边的白雪儿却已经兴奋了起来，“真的吗？你还画吗？给我也画一张！不，三张，我给你钱！”
韦东这下也震惊了，这位姑娘在海滩时，可是为了留星币，连技能庇护都不要的啊！
“哼，尤无渊？”
一直跟船员在另一张桌子吃饭的沈龙突然开了口，“尤无渊已经死了，还挂他的海报，不怕招鬼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白雪儿霍地一声站了起来，带着桌子都猛地一震。
“也对，消息还没传到苏洛斯岛。”
沈龙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表面上的消息，是尤无渊的幽灵船阿特莱特号晋升传说级失败，他自己也被船灵反噬而死。内里的消息，是尤无渊遭手下背叛，在晋升的关键时刻被偷袭，尸体被扔进诡雾海，阿特莱特号被炸成了碎片，又被吞噬者号嚼进了肚子里，连点渣滓都没剩下！”
“你胡说！放屁！”
白雪儿脸色瞬间煞白，“什么内里的消息！要真是内里的消息，你们怎么会知道？肯定是你们以讹传讹的！”
“哼，”沈龙好不容易在这方面找到了一点自信，颇有些洋洋自得地道，“我们怎么知道？消息刚传回亚特兰蒂斯，尤无渊曾经的大副，吞噬者号的现任船长—沃德·霍尔就迫不及待地接手了尤无渊所有的船队和势力，在亚特兰蒂斯大肆打压忠心尤无渊的人。哦，对了，那个颜红笙，现在是吞噬者号的大副了。”
“我呸！我才不信！”
白雪儿红了眼眶，踹开凳子就往餐厅外走去，岳阳怕她出事，赶忙跟了上去。
白雪儿一路冲出了公寓，冲到了林子边上，才在一块儿大石头上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
白雪儿低着头，肩膀都在发抖。
岳阳有点无措，他能看出来白雪儿是真的伤心了。这个尤无渊对她来说，似乎不只是个崇拜的偶像那么简单。
“说不定真是沈龙他们以讹传讹的呢，这种地方，肯定没有网也没有信号，嘴对嘴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白雪儿坐在大石头上，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岳阳也没哄过女孩子，就是哄过，他也忘记了，只能僵硬地蹲到了白雪儿身边：“你别伤心了，要不，你把我画在海报上挂起来吧。”
白雪儿一下哽住，哭笑不得：“你真讨厌，我挂你干嘛？”
“我长得也不丑啊，”岳阳莫名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我记不大清了，但肯定很多人夸过我长得好看的。”
白雪儿抹了把眼角的泪，缓了口气向岳阳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当初就是被阿特莱特号从噩梦岛上救走的。我穿过来的那个岛，难度极高，我从一开始就重伤，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谁会在那种情况下管一个累赘啊？可是，阿特莱特号的船员，没有一个放弃我。我虽然都没能跟尤无渊阁下说上一句话，但我一直记得他的背影，他的强大！后来，我放弃了在苏洛斯岛的一个很不错的工作，我选择出海，我就是想有一天能再见到他们，我想报答他们……”
气氛沉默了下来，岳阳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白雪儿，在这个四处充满噩梦的地方，似乎本来就容不下那种天真的愿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白雪儿拄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攥成了拳。
“岳阳！”
“嗯？”岳阳被突然抬起头的白雪儿吓了一跳。
白雪儿抿紧嘴角，眼神莫名坚定，“你，你能让我做你的船员吗？”
“啊？”
看岳阳愣着，白雪儿慌忙一连串地道，“你别看我出海时间不久，但我都是靠自己做任务的。我胆子很大，我还有很不错的道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拖你后腿，你让我上船，让我做什么工作都可以！”
“呃，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岳阳有点儿心虚地抓了抓自己的杂毛，“只是，我自己还是个菜鸟呢。就算，我有幽灵船，可……”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且，我也只是个新人，就算想去什么厉害的船队，人家也不会要我。而我自己，更不愿意去跟随像沈龙那样的船长。”
白雪儿郑重地向前，站到岳阳眼前，“你是个温柔的人，以后也一定是位强大的船长。我也会变强的，我希望自己不再只是这片海域的看客。有一天，我也可以做点什么。岳阳，拜托了，答应我吧，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雪儿下定决心的样子有些打动岳阳，可他实在有苦难言。
“我倒不是不想让你上船，如果你坚持的话……也可以试试。”
白雪儿的双眼霎时亮了起来，却听见岳阳继续磕磕绊绊地道：“我就是还不太确定，我的船上坐两个人，能不能浮的起来……”
白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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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的很快，这一晚没有人再坚持特立独行了，大家都很早回了自己的房间。
岳阳趁着天还亮时痛快地洗了个澡，还在衣柜里找了身新的深蓝色运动服。这栋公寓楼里在出现新鲜食物后，每个房间也自动出现了换洗衣物。
岳阳猜测，那些作为代价进入公寓的人并没有立马死去，他们会真的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下这栋公寓，除了他们这些外来人，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外边的天黑透了，岳阳又翻开了安冉的日记，本来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没想到真的发现了一段新的文字。
“我来到公寓满三个月了，505的李奶奶走了，301的甄姐也不见了。我不想再理会别人，也不想再跟任何人说话……”
“我每天都会去海边坐一阵，李奶奶曾经说过，如果能等来可以穿过海上迷雾的船，我们也许就有救了……”
“……今天中午，我在餐厅吃饭时，认识了一个叫刘萌萌的女孩。她住在207，是刚来到公寓两天的人。”
“她还搞不懂状况，还在期盼她的朋友们能来救她。看起来，她似乎就是因为那些朋友，被拉进这里的。”
“我没想到，我今天竟然还碰到了甄姐，她消失一个礼拜了，我以为她已经……”
“我在餐厅见到了她，她很瘦，瘦的脱了形。我跟她说话，她不理我，一直自言自语。她的十根手指全都磨破了，在餐厅里吃饭时，还在桌上大力地划着字。”
“‘去死！’在她走后，我看清楚了她留下的字。我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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