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真相
宋安然确定自己没有失心疯。
颜宓抱着她,和她说话,颜宓的眼睛明亮有神,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绝不是她做梦想出来的。
如果不是颜宓,她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回到小宅,躺在卧房的床上。如果不是颜宓,她的记忆又怎么会那么清晰。如果不是颜宓,哪又是谁将她从湖边带了回来。
宋安然捂着头,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她的梦境。
容秀问宋安然:“宋安然,你确定你没有问题?”
宋安然抬头盯着容秀,极其肯定地说道:“我当然没有问题。”
宋安然推开容秀,直接下了楼。
宋安然来到了湖边,小马扎还在原地放着,鱼竿还在,就连她的书,还有水桶都在。水桶里面还有记忆中的两条小鱼。
宋安然抬头,茫然四顾,颜宓在哪里。
“颜宓,你给我滚出来,出来啊!你戏耍我很好玩吗?你将我当傻子一样玩弄,是不是很有趣啊?”
“姑娘,姑娘别喊了。颜宓没在这里,颜宓根本就没出现过。奴婢都找遍了周围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颜宓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白一跟在宋安然身后,急切地说道。
宋安然喘着粗气,她盯着白一,“白一,你相信我吗?”
白一连连点头,“奴婢当然相信姑娘。”
宋安然说道:“白一,我确信我看到到了颜宓。那时候我的状态的确不太对劲,我一开始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候的状态更像是中了迷药。”
“姑娘中了迷药?哪个登徒子敢对姑娘用药。”
宋安然摆手,“先不说迷药的事情。我的意思是说,我的状态像是中了药,但其实当时的情况我都记得很清楚。我可以确定,颜宓真的出现了。如果不是颜宓,那就无法解释我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回到小宅。”
“奴婢相信姑娘。”
宋安然大喜,“你真的相信我吗?”
白一点头。
宋安然激动地说道:“我还记得颜宓的双眼已经能看见了,他的双眼复明了。你说他究竟是怎么复明的?是遇到了世外高人,还是说有别的情况发生。”
宋安然突然沉默下来。
白一悄声问道:“姑娘是想到了什么吗?”
宋安然摆摆手,她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
当初离开京城之前,她曾去霍大夫家里看望宋安芸,曾问霍大夫配药配得如何。当时霍大夫的表现是什么样的,似乎有点心虚。
当时宋安然也没多想,以为霍大夫是自责。如今回想起来,貌似事情并不是她当初想的那么简单。
宋安然深吸一口气,对白一说道:“白一,传我命令,明日启程回京。”
“天气越来越热了,姑娘怎么这个时候回京?”
宋安然轻蔑一笑,“因为本姑娘要去弄清楚一件事情。”
宋安然结束度假,要回京城,所有下人都动了起来。
容秀找到宋安然,很是不满,“我才刚来,你就要回京城。宋安然,你不是故意的吧。”
宋安然眉眼一挑,冷漠地看着容秀,“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但是我的人都会跟着我回去。”
“你家里不是不能养狗吗?你不留人在这里,那两条土狗怎么办?”
宋安然轻哼一声,“不用你操心,三疯和无忌我都会带回去。到时候就养在宋家内院。只要不去前院和中庭,就无大碍。”
“宋安然,你不要回京好不好。”
容秀见宋安然态度坚决,立马变得柔和起来,希望能够以柔克刚,说服宋安然留下来。
“这里这么好,天天都可以泡温泉,而且山里面也不热,我们一直住在这里,住到夏天结束好不好?宋安然,继续住下来吧。没有你,我一个人在这里根本没办法活下去。”
容秀可怜兮兮地看着宋安然,求着宋安然。
宋安然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明天我肯定会回去。我格外开恩,允许你继续住在这里。你一个人活不下去,就将你的下人叫来,让他们伺候你。”
容秀一脸了无生趣的模样,“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回京城吧。”
宋安然轻声一笑,“不怕宫里面找你的麻烦?”
容秀说道:“怕啊!不过那一天迟早都要来的,不如主动面对。大不了听你的,当着陛下和贵妃娘娘的面痛哭流涕,实在不行再打滚三周半,总有办法将混过去。”
容秀决定和宋安然一起回去,也就没心思玩耍了。
不过温泉还是要泡的。
容秀拉着宋安然一起去温泉池子,两个女人脱光光了下水。
容秀摸着宋安然的肌肤,色色地说道:“我要是男的,我肯定会娶你。就算宋家没钱,宋大人不做官,也要娶你。你这种女人,才是极品货色。”
宋安然冲她翻了个白眼,“你才是货色。会不会说话。”
容秀不在意的笑了起来,然后得意地问道:“宋安然,你是不是挺羡慕我的胸?你的胸没我的大,你自卑吧。”
宋安然哼了一声,“你才自卑。”
容秀得意地笑着,“本姑娘怎么可能自卑。本姑娘上马能杀敌,下马能调戏男人,本姑娘无所不能,该自卑的应该是你。”
宋安然挑起容秀的下巴,“你说你下马调戏男人,你先调戏一个给我看看。”
容秀一个翻身,就将宋安然压在池子边上。
容秀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安然,双腿不安分的挑逗着对方。
“宋姑娘,千万别玩火。小心我吃了你。”
宋安然抿唇一笑,直言说道:“你没那功能。”
容秀大败退走,“你这女人,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宋安然趁机在容秀的胸上摸了一把,赞叹道:“尺寸很美,手感很好。鲁郡王没看上你,那是他有眼无珠。”
容秀挺了挺胸,“我家王爷自然是个有眼无珠的混蛋。就颜飞飞那种货色,除了闯祸还是闯祸,结果颜飞飞在他面前哭机场,扮扮可怜,他竟然也愿意和颜飞飞继续睡一张床。他也不怕颜飞飞半夜起来将他给宰了。”
宋安然嘲讽道:“鲁郡王是怕你半夜起来将他给宰了吧。”
容秀掩嘴一笑,一脸骄傲的模样,“我的确有可能半夜起来将她宰了。他那种男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难怪陛下不曾用心培养鲁郡王安郡王。这种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培养。只可惜太子殿下和韩王殿下争得太厉害,如今谁都说不清,陛下屁股下面那张龙椅,最后究竟是谁坐上去。”
宋安然笑道:“你们勋贵不都支持韩王吗?”
“家父支持韩王,不代表我就看好韩王。太子殿下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陛下没有下旨废掉他,他就有极大的可能坐上龙椅。至于韩王,除了造反外,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办法坐上那个位置。”
宋安然沉默不语。
宋子期是文官,文官都支持太子殿下继承皇位。
可是从宋安然的私心来说,她很不喜欢东宫那一家子,她不希望太子坐上皇位。虽然太子妃如今被软禁了起来,可是难保有一天太子妃不会否极泰来,走上人生巅峰。
太子妃要是当了皇后,估计要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办法弄死宋安然。
宋安然揉揉眉心,可是韩王也不是好相与的。而且宋子期被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宋安然对容秀挥挥手,“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烦!”
容秀好奇地看着宋安然,“颜宓当着陛下的面说要娶你,看来他是来真的。你是不是和颜宓私定终身了?”
宋安然斜了容秀一眼,“你可真多事。不该问的瞎问。”
容秀抱着宋安然,“我都让你看光了,我的事情也全都告诉你了,你就不能说说你和颜宓之间的事情。”
宋安然沉下脸,“我和颜宓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这么说来,你不会嫁给颜宓?”
宋安然哼了一声,“我要嫁给谁,就不劳你操心。”
“真是无趣。你这人就是口是心非。你刚醒来的那会,一口一个颜宓的叫着,我就知道你肯定对颜宓动心了。不过话说回来,颜宓那样的男人,应该没有女人不想嫁吧。要是颜宓向我提亲,说不定我也会抛弃宋大人,转投颜宓的怀抱。”
宋安然想说,容秀真污。
一个是宋安然的父亲,一个是宋安然未来的男人,容秀将这二人相提并论,有考虑过宋安然的感受吗?
容秀表示,她就是故意刺激宋安然。谁让宋安然连一点内情都不吐露。
宋安然表示,容秀就是一个十足十的贱人,怎么贱怎么来。
容秀摆摆手,表示自己很大度,“算了。反正你和颜宓成亲的时候,我肯定没办法吃你们喜酒。所以,我也就不用太在意你到底会不会嫁给颜宓。”
宋安然翻了个白眼,问道:“你还真打算诈死?不后悔吗?”
容秀搂紧了宋安然,眉眼魅惑,“你真认为我会后悔诈死?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在成亲的时候直接选择逃婚。我要是逃婚,这门婚事的就做不成了,我也不用当什么无聊的王妃,和一群无聊的女人斗来斗去。”
接着容秀又抱怨道:“一群渣渣女人,给我练手都不够资格。要不是因为她们都有身份,我早就弄死她们了。不过在诈死之前,我肯定会先弄死两个,出口恶气。”
宋安然问道:“会将颜飞飞弄死吗?”
容秀笑着:“颜飞飞当然要留给你啊。我弄死了她,你岂不是没事干。”
宋安然一把推开容秀,这贱人。
容秀偏要腻歪在宋安然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宋安然泡温泉,她紧贴着宋安然一起泡温泉。
宋安然吃饭,她也紧贴着宋安安然。宋安然睡觉,她也要在一张床上睡觉。
宋安然忍无可忍,干脆叫来白一,命白一直接将容秀扔出去。
白一奉命将容秀扔了出去,宋安然的世界总算安静了下来。
一大早,宋安然启程下山回京城。
进了京城后,宋安然就和容秀分开了。
宋安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道去了霍大夫的家里。
宋安然先去看望了宋安芸。
宋安芸的情况和上次相比,又有了好转。
虽然宋安芸还是没有恢复记忆,也认不得人,不过她已经不怕生人,也不会一受到惊吓就躲在墙角。
当宋安然觉试着靠近宋安芸的时候,宋安然躲在霍延身后,冲宋安然羞涩的笑着。她的笑容,就像是一个纯真的小女孩。
如今的宋安芸就像是一张白纸,一切都重头开始。
宋安然轻声地和宋安芸说着话,她怕惊着对方。
“三妹妹,我是二姐姐,你还认得我吗?”
宋安芸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却不说话。
“三妹妹,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宋安芸依旧不说话,只是单纯的笑着。
霍延对宋安然说道:“宋姑娘,安芸姑娘很少开口说话。不过我有信心,再过一两个月,肯定能让安芸姑娘像正常人那样开口说话,和人交流。”
宋安然笑道:“她现在的状况已经好很多了。霍公子,谢谢你这么用心的照顾三妹妹。她这么信任你,你平日里肯定没少费心思。”
霍延腼腆地笑起来,“宋姑娘别这么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主要还是安芸姑娘愿意走出来,愿意接受我们的治疗。没有她的配合,我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陪着她,也不会有效果。”
“霍公子不用谦虚,你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宋安然试着和宋安芸交流。不过宋安芸始终都没有回应宋安然的问话。
宋安然问霍延,“三妹妹的记忆什么时候能够恢复?”
霍延摇头说道:“这个可就说不定了。有可能一个月,也有可能一年的时间。”
宋安然也明白,记忆这种事情,光是靠药肯定不行。
宋安然走到宋安芸身边,抬手轻轻抚摸宋安芸的头。
宋安芸微微躲闪,不过后来或许是因为她发现宋安然没有恶意,也就任由宋安然轻抚她的头。她则对宋安然傻笑着。
宋安然别过霍延,去见霍大夫。
霍大夫正在药房里忙碌。
宋安然就守在边上,也不说话打扰霍大夫。
霍大夫一回头就见到了宋安然,还被吓了一跳。
“宋姑娘怎么来了?来了也不吱一声,老夫可经不起吓唬。”
宋安然起身,走到处理台,问霍大夫,“霍大夫,给颜宓治眼睛的药配好了吗?”
霍大夫连连摇头,眼神有些躲闪,说道:“还没了。颜宓人都不在,就算将药配出来也不知道疗效。”
宋安然轻声一笑,“霍大夫说的有道理。人要是不在,药配出来也没用。可要是人一直都在,那配出来的药自然也就有了用处。”
霍大夫哼了一声,“老夫不知道宋姑娘在说些什么。”
宋安然了然一笑:“事到如今,霍大夫还要和我耍花腔吗?”
“什么花腔?宋姑娘你到底在说什么,老夫怎么就听不明白。”
宋安然逼近霍大夫,“霍大夫,颜宓失踪,我有多伤心多难过多担心,你是亲眼看见的。你怎么就忍心瞒着我。
颜宓明明来找过你,你明明配出了治眼睛的药,可是你却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霍大夫,我那么信任你,结果你就和颜宓联合起来欺骗我,你于心何忍。当你背着我偷偷给颜宓治眼睛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霍大夫,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霍大夫被宋安然逼得连连倒退,“宋姑娘,你糊涂了吗?老夫要是配出了药,怎么会不告诉你。”
宋安然连连冷笑,“事到如今,霍大夫还打算隐瞒下去吗?我已经见过颜宓,颜宓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他亲口告诉我,你和他联合起来戏耍我。霍大夫,你何其的残忍。”
“怎么可能!颜宓分明说过谁都不会……”
霍大夫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失口了,连忙捂住嘴,一脸懵逼。
宋安然呵呵冷笑两声,“如今霍大夫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你就不打算和我解释解释吗?我可是你东主,是我在一直支持你,结果你却和颜宓联合起来戏耍我。霍大夫你骗得我好惨啊。”
“宋姑娘,老夫也是不得已啊。”
霍大夫一脸苦相,他真是太委屈了。
“颜公子用剑指着老夫,还用老夫的孙儿来威胁,老夫要是不答应他,他就会杀了老夫啊。老夫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不得已只能答应宋姑娘。而且颜公子说了,我要是主动将此事告诉宋姑娘,他就会杀光我全家。宋姑娘,你说在这种情况下,老夫除了屈服外还能怎么办?”
宋安然忍着怒气,问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颜宓的眼睛是什么时候治好的?”
霍大夫小心翼翼地说道:“颜公子失踪的第三天,半夜里他突然找到我,逼着我帮他配药,还逼着老夫瞒着宋姑娘。半个月前,老夫终于将药配了出来。颜公子用后,双眼就恢复了。”
这两个混账,果然瞒得他好苦。
宋安然又问道:“颜宓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要你瞒着我?”
“老夫不知道啊。老夫只是一个小人物,这么重要的事情颜公子肯定不可能告诉老夫。既然宋姑娘已经见过了颜公子,难道宋姑娘没问颜公子为什么吗?”
“闭嘴!”宋安然怒气横生。
颜宓同她玩神秘,简直是不可饶恕。
宋安然问霍大夫,“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霍大夫摇摇头,“就老夫一个人知道。除了宋姑娘,老夫对谁都没提起过。”
宋安然冷哼一声,心头极为不满。她对霍大夫说道:“这件事情除我之外,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还有,如果颜宓再来找你,你转告他,让他来找我。”
“老夫明白。颜公子可是今年的探花,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说出去。”
宋安然没再和霍大夫废话,转身离去。
颜宓双目恢复了光明,这件事情值得让人高兴。可是颜宓故意隐瞒她,还不告而别,此事不可原谅。
如今颜宓躲了起来,宋安然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颜宓。
宋安然站在大街上茫然四顾,颜宓究竟在哪里,她该继续寻找还是该放弃。她的心魔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化解。
宋安然没有答案,天色已暗,无奈之下,宋安然只能先行回家。
回到熟悉的家,熟悉的千墨院,宋安然意识到,轻松惬意的日子已经离她远去。
先将管家叫到身边,了解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府中的情况。
管家告诉宋安然,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府中情况一切正常。大家都安守本分,小事管家做主,大事就请示宋子期。
宋子期这段时间不太忙,每天都能在天黑之前回到府里。
宋安然又命账房将账本交上来。等明天白天,她就会带着喜秋她们一起盘账。
宋安然连着忙了三天,总算将堆积的工作给忙完了。管家和账房都挺能干的,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大面上的事情都能做到井井有条。至于一些瑕疵,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宋安然下令,给有功之人发了两个月的赏银。宋府上下,皆大欢喜。
宋安然却有些苦闷,紧接着她就听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锦衣卫指挥使江忠被抓起来了,江家被抄家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宋安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她命人去衙门打听宋子期的消息,同时命人打听江忠的消息。
外面的消息很杂乱,有人说江忠说错了话得罪了永和帝。有人说江忠抢了永和帝的女人。也有人江忠有不臣之心,想要阴谋造反。还有人说,江忠贪墨了下面上供给永和帝的贡品。总之消息乱七八糟的。
如今街面上乱糟糟的。因为江忠被抓,锦衣卫上下大受震动,锦衣卫全体龟缩不出,小混混们胆子瞬间大起来,全都上街浪去了。
其他衙门里的人,也欺负锦衣卫群龙无首,纷纷找锦衣卫的麻烦。
一时间朝野汹涌,各方人士走动,都想在这场盛宴里获取好处。
宋安然当机立断,下令喜秋准备足额的银钱,越多越好。同时命令白一去通知李镇抚使,她要和李镇抚使见面。
准备好银钱后,宋安然就急匆匆地坐上马车出门。
江忠垮台,如今就是李镇抚使上位的最好时机。这样的好机会,宋安然绝对不能错过。
趁着锦衣卫上下人心混乱的时候,宋安然出钱给李镇抚使砸钱收买人心,博取好感。再借机在永和帝面前刷刷存在感,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十有八九就是李镇抚使的。
宋安然和李镇抚使约在茶楼包间见面。
李镇抚使一见到宋安然,就叫苦起来,“我的姑奶奶啊,这个时候你还叫我出来,你不知道锦衣卫都快乱套了吗?”
宋安然冷哼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姑娘助你上位,你竟然还敢嫌弃。”
一听到上位两字,李镇抚使瞬间就不叫苦了,双眼冒光盯着宋安然,“宋姑娘有办法助我上位?”
宋安然冷笑一声,“江忠下台,这个时候你不趁机上位,夺去指挥使的位置,要等何时?李大人,这样的机会,对你而言,一生中可能只有这一次,你准备好了吗?”
李镇抚使咬牙说道:“不瞒宋姑娘,我早就准备好了。江忠那厮,我早就看他不顺眼的了。奈何他把持着锦衣卫,又有陛下的信任,我没办法啊。”
“李大人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吗?如今江忠下狱,江家被抄,正是李大人的机会啊。莫非李大人想要放弃?”
李镇抚使嘿嘿笑了两声,“宋姑娘真会开玩笑,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只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啊。靠着我手底下那几个兄弟,想要越过指挥同知,坐上指挥使的位置,难啊!”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现在,我来帮李大人上位。李大人可愿意接受?”
“愿意,愿意。宋姑娘肯助我上位,只要我能坐上指挥使的位置,我一定会报答宋姑娘的。”
李镇抚使激动地说道。
宋安然笑了笑,从喜秋手中接过匣子,推到李镇抚使的面前,示意李镇抚使打开看看。
李镇抚使好奇地问宋安然:“宋姑娘,这里面是什么?”
“对你有用的东西。”
宋安然喝着茶,不动声色地打量李镇抚使。
李镇抚使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瞬间就被惊住了。
匣子里全是银票。这么多银票,得有好几万两吧。
宋安然轻描淡写地说道:“这里面一共有八万两银票。李镇抚使刚才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如今我给李镇抚使指一条明路,你就拿着这些钱去砸,砸一条通天大道出来。砸出面见陛下的机会,届时你离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也就差一步之遥。等到那时候,我会说动家父,让他在陛下面前助你一臂之力。”
李镇抚使听完宋安然的话,呼吸瞬间就变得极为急促。
李镇抚使犹豫不定地问宋安然:“真能用这些钱砸出一条通天路出来?”
宋安然轻蔑一笑,反问李镇抚使,“李大人知道怎么用钱砸人吗?”
李镇抚使先点点头,接着又急忙摇头。
宋安然也不嫌弃他,平静地说道,“首先,你得列一个名单出来,照着名单上的顺序,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得告诉他们,只有你当上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上下才有好日子过,才能避免被大清洗。要知道江忠这些年,文臣武将都得罪了不少人。锦衣卫当中不少人都是帮凶。
如今朝野都摩拳擦掌,只等江忠的罪名一定,就要下死手收拾锦衣卫。如今锦衣卫上下人心惶惶,都怕被人翻旧账,更怕人头落地。
只要你能保证大家的前程,保证大家不会被上面的人大清洗,他们自然会拥护你做指挥使大人。”
李镇抚使苦着一张脸,“宋姑娘,如今本官都自身难保,又如何能保证其他人的性命和前程。你这不是让本官空口说白话,欺骗大家吗。”
宋安然挑眉冷笑,“本姑娘会做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吗?你当家父宋大人是死人吗?以家父在朝中的影响力,难不成还保不下一个锦衣卫?
再说了,锦衣卫是陛下的鹰犬,无论谁坐在那张椅子上,锦衣卫都不可能被裁撤。陛下也不会允许有人对锦衣卫进行从上到下的大清洗。最多就是抓几个典型,明正典刑。”
一听明正典刑,李镇抚使脸色都白了。
李镇抚使说道:“宋姑娘说得有些道理,可是本官就担心,陛下要杀的人就是如今锦衣卫的骨干。可是本官要是离了这些骨干,本官在锦衣卫也没了出头之日啊。
宋姑娘,如果你真的有办法保住江忠以外所有人的性命,这一票我就跟你干了!”
宋安然冷笑一声,“李大人,你当我是三岁小姑娘吗?保住江忠以外所有人的性命,你这是在天方夜谭。
不说其他人,单说平日里跟在江忠身边的心腹走狗,这些人这一次就逃不掉。而且我就不信,你愿意让那些人继续留在锦衣卫,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李大人,你想要我的帮助,就拿出诚意来。再用这种无知的蠢话试探我,别怪我放弃你,另寻目标。
反正锦衣卫那么多人,不愁找不到有野心有抱负,和江忠案子牵连不深的人。”
李镇抚使捏着鼻子,尴尬一笑,“宋姑娘息怒。刚才是我糊涂,得了失心疯,才会说出那种蠢话来。宋姑娘放心,这笔钱我收下,
接下来我就专心在锦衣卫内部拉关系,用钱砸出一条通天出路。等我面见了陛下之后,还请宋大人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只要我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我肯定不会忘记你们宋家的恩情。”
宋安然挑眉一笑,“恩情不恩情的,以后等李大人当了锦衣卫指挥使再说。现在我想问一问江忠的案子。如今外面说什么的都用,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李大人消息灵通,你和我说说,江忠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是陛下跟前最红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被掀翻了。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李镇抚使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偷听,这才悄声对宋安然说道:“要说江忠的案子,的确够蹊跷。事发之前,谁都没有听到风声。
江忠在宫里的关系,宋姑娘肯定也听说过。可就算这样,禁军上门抓人的时候,江忠都是一脸发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镇抚使顿了顿,又对宋安然说道:“江忠被抓之后,我们锦衣卫上下发动了所有的关系,这才打听到了一点眉目。
据说有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偷偷的在陛下面前告了江忠一状,还从江忠城外的别院搜出了很多对江忠不利的证据。陛下震怒,这才下令将江忠抓起来,将江家抄家。”
宋安然好奇地问道:“知道这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是谁吗?”
李镇抚使笑了起来,“这种隐秘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
宋安然实在是好奇,私下里偷偷在永和帝面前告江忠的人,这么多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铩羽而归。宋子期就是其中一个。
宋子期告江忠牵涉到晋王某反一事。事关谋反,又有确凿的证据,江忠都能毫发无伤的逃脱。
此刻,宋安然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比江忠参与谋反还更具杀伤力,能让永和帝下定决心放弃江忠这条走狗。
李镇抚使突然悄悄地告诉宋安然一个石破天惊地消息,“本官听人说,在陛下面前告状的人,貌似是个女人。”
女人?宋安然大吃一惊。莫非是簪花夫人。
纵观全天下,对永和帝有这等强大影响力的女人,也只有簪花夫人小周氏一人。
如果江忠下台这件事情,真的和簪花夫人有关,宋安然不得不往深处想。这件事情会不会和宋子期有关系。
宋子期早就想除了江忠而后快,宋子期那个人,为了除掉江忠,是有可能联合簪花夫人给江忠设套。
可是此事,宋安然还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单靠宋子期和簪花夫人,事情应该不会这么顺利。
单说宋子期和簪花夫人之间要如何联系,要如何避开永和帝安插在簪花夫人身边的人,就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宋子期簪花夫人有关联,那么必定还有第三个关键人物参与其中。
宋安然瞬间想到了玩失踪的颜宓。
想到颜宓,宋安然心头一跳。
她咬牙切齿,好大的一盘棋啊。
这么大的一盘棋,竟然不拉她一起玩,他们竟然还联手欺瞒她。真是岂有此理。
见宋安然神色变幻不定,李镇抚使好奇地问道:“宋姑娘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莫非宋姑娘认识告状的人?”
宋安然摇头,自嘲一笑,“我要是认识告状的人,会坐在这里向李大人打听消息吗?”
李镇抚使哈哈一笑,“宋姑娘说的有道理,看来是我多心了。宋姑娘,时间宝贵,本官就先告辞了。你等我的好消息。”
“我祝李大人马到功成。如果钱不够,李大人尽管开口,我会全力支持李大人的仕途。”
李镇抚使一脸感激地说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宋姑娘。宋姑娘放心,将来只要有我老李好日子过,锦衣卫就任由宋家差遣。”
李镇抚使拱拱手,抱着一匣子的银票急匆匆地走了。
白一从门外进来,悄声问宋安然,“姑娘真的认为李大人能当大任?”
“就算他当不起大任,我扶也要将他扶上去。白一,宋家人丁单薄,老爷在朝中根基不稳。能拉拢李镇抚使,扶持他上位,对宋家来说会受益无穷。”
“奴婢愚钝。姑娘不解释,奴婢还不能理解姑娘的深意。”
宋安然摆摆手,“别拍马屁了。我们先回去。”
宋安然急匆匆地回到宋府,一进门就问守门的门房,“老爷回来了吗?”
“启禀姑娘,老爷已经回来了,这会正在书房。”
宋安然转道前往外院书房。
宋安然显得很急切,不过等见到宋子期的时候,她反而镇定下来。
“父亲,女儿有要事请教。”
宋子期嗯了一声,示意宋安然说下去。
宋安然深吸一口气,说道:“今天女儿听说江忠被抓,江家被抄家,就觉着这对我们宋家来说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趁机扶持对我们宋家友好的人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所以女儿今天去见了李镇抚使。女儿送了李镇抚使八万两银子,帮他开道。并且承诺,等他面圣之后,父亲会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甚至还会出面保住他手下的人。不知父亲对女儿的处置,是否满意?”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说道:“基本满意。不过为父不能保证会保住他的人。江忠一倒,大家都等着痛打落水狗,要在锦衣卫身上撕下一块肉下来。锦衣卫想要保全,就必须流血。具体流谁的血,就各凭本事。”
“多谢父亲。想必李镇抚使也能明白父亲的难处。”
顿了顿,宋安然又说道:“女儿还向李镇抚使打听了江忠的案子。李镇抚使告诉女儿,有人在陛下面前告状,江忠才会被抓起来。而且告状的还是一位女人。
女儿想来想去,就想到了簪花夫人。纵观全天下的女人,也只有簪花夫人到陛下跟前告状,陛下才会一怒之下将江忠抓起来。
一旦江忠被抓,江忠就注定了死无葬身之地,永无翻身的可能。父亲,女儿猜测得对吗?”
宋子期坐在椅子上,眼神镇定地看着宋安然,“安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安然浅浅一笑,在宋子期对面坐了下来。她直面宋子期的目光,问道:“父亲,颜宓人在哪里?我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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