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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想把最好的那个自己给你


  易明菲一惊,狐疑的抬眸看去,赫然发现面前站着的是一脸表情阴冷的易明心。
  易明菲也不傻,心知她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回过神来,急忙屈膝见礼:“见过明妃娘娘!”
  “七妹妹你不好好在宴席上坐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易明心道,眸光微冷语气嘲讽。
  “我——”易明菲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心虚,垂眸下去低声回道,“喜宴那边吵闹的紧,我只是随便走走。”
  原还担心易明心是不是看见刚才她和秦啸在一起的了,这会儿看来八成也就是了。
  “哼!”易明心喜怒莫辨的扯了下嘴角,也不说话,只是神情傲慢而冰冷的死死盯着她不放。
  易明菲心里忐忑,但易明心不松口她也不敢贸然说走,只能硬着头皮杵在那里。
  易明心冷眼看着她,待到花圃对面正在散步的几位命妇识趣的避开之后,她才侧目对身边跟着的香雪使了个眼色,“你去旁边的路口看着点儿,不准其他人再进园子。”
  说完又把目光移回易明菲身上不耐烦的扫了眼,“你跟我来吧!”
  言罢,就先一步错开她去,往稍远地方的一处凉亭走去。
  前面的大花园里正是酒酣耳热最热闹的时候,这里被大丛的常绿灌木和花树隔开,虽然丝竹谈笑声还能隐约入耳,但即便是在随处可见的大红灯笼的映衬下,也莫名显得阴森和冷清。
  易明菲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跟在易明心身后,一边走一边下意识的拢了拢领口。
  今日宫中设宴,整个御花园都提前做了安排准备,每一处亭子的石凳上都事先放了深红的软垫,以供客人游园时候歇脚。
  易明心进了亭子,就随意选了张石凳坐下,指了指对面稍远的石凳道,“坐下吧!”
  “谢娘娘恩典。”易明菲垂眸敛目,拘谨的侧身坐了。
  易明心见她这一副软糯糯的样子就心烦,手指轻弹了下桌上做摆设用的一套瓷器,缓声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还是自己主动说了吧!”
  易明菲心里一跳,突然就生出几分慌乱。
  “臣女愚钝,不知娘娘所问何事?”易明菲道,努力的压抑着心跳,声音还是略带了几分轻微的颤抖。
  “好啊,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们三房真是了不得了,别忘了,易明威现在是还没坐上武安侯的位子呢,你这就敢在本宫面前阳奉阴违的打马虎眼了吗?”易明心怒然拍桌,音调突然拔高,“你以为我没看见吗?说!刚刚你跟秦啸在这里做什么?”
  “我没有!”易明菲慌了,连忙跪下,“只是偶然遇到,打了个招呼!”
  “偶然遇到?”易明心冷笑,“方才在宴席上我就看到了,你还敢撒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两个应该是旧相识吧?这黑灯瞎火又是鬼鬼祟祟的,能干什么好事?”
  “我真的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易明菲急忙摇头辩解,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你不要冤枉我,这圆子里往来那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与秦指挥使只是站着说了几句话而已,绝对没有任何的逾矩。”
  “本宫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何必去问别人?”易明心是存心找茬,哪肯善罢甘休,“要么你就痛快承认了,看在彼此姐妹的情分上,我还可以网开一面替你遮掩一二,真要把事情闹大了,这一个私相授受yin乱宫廷的罪名捅到皇上或是皇后那里,你还指望着会有活路吗?”
  “明妃娘娘,您这是欲加之罪。”这么大一顶帽子叩下来,易明菲也急了,猛地抬头对她怒目而视,“您要实在不相信,大可以把秦指挥使叫过来当面问个明白,何必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我?”
  “你还嘴硬?”易明心见她犟嘴,就更是怒上心头,猛地一抬手,把一个小花瓶拂落在地。
  瓷器擦着易明菲的胳膊摔出去,在她身边砸了一地的碎瓷渣。
  易明菲的身子一抖,用力的咬住下唇,眼神防备的看着易明心。
  韩氏小产,萧氏入狱,二房所有的指望都没了,虽然一切都是萧氏自己一手造成的,但是以易明心的性子,肯定是要把这笔账记在明乐头上的。并且因为易明威将要继承爵位,她要找茬挤兑自己三房的人也是难免。
  易明菲心知她是故意为难,但是尊卑有别,在她面前却又无计可施。
  易明心见她再度六神无主的模样,心里这才稍稍又觉得痛快了些,再度缓和了语气道,“本宫已经有言在先,不想为难你,咱们到底也是堂姐妹不是吗?”
  易明菲皱眉,其实从一开始易明心没有立刻声张而是把她带到这里她心里就多少有数,只是一直装着糊涂。
  果不其然,易明心还是按耐不住的亮了底牌——
  别有居心!
  “臣女不敢!”易明菲低声道,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觉得下马威已经使的差不多了,易明心心里冷冷一笑,就径自起身过去扶了易明菲起来,换了副施恩的语气道,“我对你这样严厉原也是为了你好,见不得你走歪路,这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是知道的,好在你今天遇到的是我,如果换做是别人,哪怕你跟那秦啸真的没有什么,但是众口铄金,以讹传讹的弄出点什么流言出去,你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手臂被她一碰,易明菲全身的汗毛都跟着竖起来了,却又不敢违逆她,只就小声敷衍道,“臣女谢明妃娘娘体恤之恩。”
  “本宫这份恩典,可不是随便给的。”果不然其人,易明心紧跟着已经话锋一转,“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该对本宫有所表示。”
  易明菲心里七上八下,生怕易明心会拿这事儿做把柄要挟她去害人,焦灼道,“娘娘我——”
  “你不用怕,我也不会故意的叫你为难,只是你也知道,我一个人久居深宫并不容易,难得今天在这里遇到你,你就替我传个口信出宫吧。”易明心却不等她拒绝已经率先开口,道,“这一次因为母亲的事情惹了祖母不痛快,本宫有心想要出宫去向她老人家赔罪却脱不开身,你就替本宫传一句话给她,就说本宫很惦念着她。”
  易明心说完,想了想又补充,“再怎么样,我也是易家的女儿!”
  她摆了这么大的阵仗,到头来却只是为了让自己给她去递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这不该是易明心会做的事。
  易明菲心里狐疑,抿了抿唇角暂时没有吭声。
  易明心松了她的手,微微露出一个傲慢的笑容走到旁边,然后才又开口道,“这点儿小忙,七妹妹你不会不肯帮我吧?”
  “娘娘言重了。”易明菲勉强收摄心神,小心翼翼的回道,“娘娘的话,我会如实转达给祖母她老人家知道的。”
  “那就好!”易明心满意颔首,遂也就不再多言,“前头的宴席也快散了,本宫也不多留你了,你先回去吧!”
  “是!”易明菲心里惦记着她反常的举动,心不在焉的转身出了亭子,往前面喜宴的方向走去。
  易明心并没有马上离开,站在亭子里看着她的背影,脸上表情一点一点慢慢的冷下来。
  等到易明菲出了这园子,在远处把风的香雪才快步走了过来。
  “娘娘,七小姐一向都和义阳公主走的近,她靠得住吗?”香雪不很放心道。
  “当然靠不住。”易明心冷冷的一勾唇角,见香雪露出讶异的神色就又继续道,“不过这件事,她一定会帮我做的。她那性子,我还不了解吗?如果明摆着逼她去对易明乐或者武安侯府那些人下手,她一定不肯,但现在我只让她去给我传一句无关痛痒的闲话,她就一定会做。”
  香雪是易明心入宫以后收的奴婢,为人有几分胆小,心机也不是太深,也就是因为映冬没了,易明心身边缺人手这才不得已把她贴身留用。
  “可是府里侯夫人刚刚出事,娘娘觉得易老夫人会愿意见您吗?”因为和易明菲几乎没有接触过,香雪很有些不确定。
  “她会的!”易明心道,“那老太婆的心里除了名利地位还有什么?三房那些人是注定了烂泥扶不上墙,她要还对侯府抱着指望,就一定还在打着本宫的主意。就算这会儿她会因为母亲的事对我存有戒心,那么只要把我的话儿递出去,她就一定还得再要和我联手。”
  易明心的态度十分笃定,香雪连忙附和,“娘娘您有还有小皇子殿下在身边,自然是什么也不用担心的。”
  易明心闻言,似笑非笑的侧目瞧了她一眼,却是不置可否,提了裙子款步走出凉亭,回了前面的宴席上。
  待到主仆二人走的远了,旁边的松木后头易明爵就带着长安走了出来。
  “需要阻止七小姐吗?”长安问道。
  “不用了,如果不让这些人把手里的筹码全部折腾完了,他们是不会消停的。”易明爵轻轻的摇头,看着易明心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来,感叹道,“都说狗急跳墙,不曾想被萧氏这么一折腾把易明心闭上绝境,倒是让她涨了不少的心计,也知道算计谋权了。想必现在她是明白过来了,即使她有四皇子做保命符,但真的要辅儿子上位,没有背后家族的支撑也是不行的,所以就只能想办法拉拢了祖母到她的阵营里去了。”
  易明心的个性向来张扬跋扈,又喜欢无事生非,不曾想这一次的事却是将她打醒了。
  她心里未必就不恨老夫人对她二房落井下石,但是为了长远打算,却也懂得隐忍和委曲求全了。
  易明爵和长安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前面宴会将要散场的动静传来才回了前面。
  **
  喜宴散场已经是戌时初刻,殷王府的迎亲队伍早文武百官一步,从正南门出宫吹吹打打做大了声势往殷王府的方向行去,喜庆的气氛一路蔓延,渲染了大半边皇城。
  明乐坐在轿子里,一边听着前面滴滴答答有节奏的马蹄声,想着宋灏驾马走在前面会是个什么表情姿态,就是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复又撑着额头小憩。
  方才的喜宴上,虚以委蛇笑的两边的腮帮子都有些僵硬了,这会儿本已经是疲累的很,不一会儿神智就有些模糊不清。
  殷王府的位置较为偏僻,与皇宫之间足足隔了半座城,再加上迎亲的队伍十分庞大冗长,速度就慢了许多,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明乐打了个盹儿,再睁开眼的时候轿子已经停了。
  因为大婚的所有礼仪在宫里行大礼的时候都已经做全了,这会儿也没了讲究,是宋灏亲自过来开的轿门。
  “睡着了?”见她睡意朦胧的模样,宋灏微愣,随即就是扬眉轻笑出声。
  “嗯!”明乐揉着太阳穴直起身子,不经意的瞥见殷王府披红挂彩被妆点的喜气洋洋的大门,突然猛地一惊,恍然记起这还是在她出嫁的路上。
  彼时外头喜娘、侍卫,连带着她的陪嫁采薇和长平等人站咋满满当当,俱都看着她懵懵懂懂的模样。
  着实平时再怎么泰定自若,这会儿明乐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了手脚,脸上突然一红,皱眉对躲在宋灏旁边掩嘴偷笑的雪晴叱道,“要到了怎么也不提前叫我一声?”
  说着就扶了轿门,要起身。
  “刚睡醒,小心着凉!”宋灏拦了一下,没让她出来,就势解下自己的大氅往她身上一盖,然后弯身进来直接把她捞出去抱了出来。
  周管家带着殷王府的一众下人等候多时,这时便齐齐跪地请安:“王爷王妃大喜,奴才们给主子请安!”
  后面采薇、长平等人也都跟着跪下给二人道喜。
  “都起来吧!”宋灏的声音里难得带了点不加掩饰的愉悦情绪,一边抱了明乐往里走,一边吩咐道,“今儿个太晚了,收拾完就都散了吧。周管家,明日一早再把府里的管事都叫到正厅去吧。”
  众目睽睽之下,明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扯了一把他的衣襟小声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看你睡的眼都睁不开了,一会儿再摔了磕了的。”宋灏唇角噙了丝笑意,同样低声的回她。
  下人们跪伏在地,一个个掩嘴偷笑。
  明乐拗不过他,索性也就不与他争辩,干脆直接把脸藏在他的胸口自欺欺人。
  宋灏抱着明乐清门熟路的大步往里走,穿过正厅,拐过水榭,往花园东南方向重新修葺过的院子走去。
  一众喜娘丫鬟小跑着跟在后面,裙裾翻飞,艳红而喜庆的颜色渲染了一路。
  宋灏最早住的那个院子,自从被纪红纱来闹过之后就改做了库房使用,他这边的院子,为了准备大婚又命人赶工重建了,院子的规模有所扩大,卧房和书房、花厅的格局也都做了相应的改变,更是加了个小厨房备用。
  宋灏抱着明乐一路进了卧房才将她放在床沿上坐了,转身就吩咐长平几个去厨房取些吃的过来——
  喜宴上两人走了一大圈下来,几乎立米未进。
  几个丫头应声去了,喜娘跟进来往床上撒了百果,两人配合着把剩下的礼数做全。
  喜娘又说了好些吉祥话儿才笑逐颜开的退了出去。
  几个丫头服侍明乐把做工繁复的嫁衣换了,宋灏也去隔壁的浴房简单的沐浴,并且换了身红色的常服出来。
  “王爷,王妃,都忙了整天,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这时长平几个也刚好取了事先准备好的几样精致饭菜送了进来。
  两人坐在小桌前吃饭,因为早上起的早,又折腾了整天,明乐精神不济,神色便有些恹恹的,提着筷子勉强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
  宋灏是极少见她这样倦怠的神色,不觉有些心疼,匆匆吃了几口也就跟着放下筷子。
  “撤了吧!”宋灏道。
  “是,王爷!”长平应声,带了人把桌上饭菜端出去,又送了水进来给两人漱口。
  雪晴和雪雁取了热水过来,要服侍两人净手净脸却被宋灏拦下,“东西放下,这里不用你们服侍,都下去休息吧!”
  “是,王爷!”丫头们带上门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殿下您自小儿在行伍之中养成的这不近女色的毛病对我而言究竟是福是祸。”明乐边挽袖子,一边闲闲的叹息一声,就要去水里捞那方帕子。
  宋灏但却没让她动那水,而是自己先一步取了那帕子把水拧了半干,递过去,“擦把脸吧!”
  明乐莞尔,接了那帕子在手,敷在脸上片刻才觉得稍稍精神了些,但是扯了帕子要去洗的时候却又被宋灏抢了。
  明乐皱眉,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宋灏却不回答,把用过的帕子重新过水洗净,然后起身过去,也不觉得别扭,蹲在旁边就牵了明乐的一只手认真的擦拭起来,这才学着明乐方才的语气叹息一声道:“本王也不知道,娶了你这么个凡事不肯吃亏的王妃到底是好是坏!”
  在这种尊卑分明的王朝体制之下,明乐虽然没有拿这样的要求来约束自己,但她很清楚这对宋灏这种天生的王侯贵族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也知道,在宋灏的心里这种理念根深蒂固,但是在她养生期间,但凡可以的,他凡事都是亲力亲为的照顾他,几乎从不让其他人插手。
  那段时间,因为她受伤,他的自责虽然从来没有说出来,但却是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而且起初他喂她喝药时候的动作也十分的笨拙,甚至几次都将药汁洒在她的衣服上,但是看他那副认真而细致的模样,心里就会觉得暖暖的,也满满的。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潜移默化,一下子就将两个人的关系拉的很近很近。
  在他面前可以不用伪装情绪,疼的时候可以龇牙咧嘴,也可以衣衫不整懒散的赖床发脾气。
  就因为这个男子与她,已经是可以完全信赖和依靠的自己人。
  明乐坐在凳子上,看着宋灏专注而认真的神情,不觉的又晃了一会儿神。
  宋灏把帕子扔回盆里,见她失神,就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累吗?”
  “嗯!忙了一整天,总觉得有点头昏脑涨的。”明乐点头。
  明乐一直在走神想事情,浑然不觉的已经被宋灏弯身抱起,往里面的大床走去。
  宋灏把她在绵软的床铺上放下,自己转身坐在床沿上脱鞋袜。
  明乐正想事情想的出神,就势侧身撑着脑袋,捏了了他身后披散的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绕了绕,道:“不过事情倒是挺意外的,我原以为今天的大婚不过是让我们从一个战场过渡到另一个,枉我摩拳擦掌做好了一切的应对准备,到头来却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宫里的一切部署,和大婚的相应事宜,宋灏提前都没有对她报备,所以大婚的仪式这么顺利的走下来,的确是出乎明乐的意料之外的。
  因为前段时间养伤的时候两人也经常共处一室姿态随意的聊天讨论政务,明乐也不觉得此时这些小动作有什么不合时宜。
  宋灏脱了鞋,也跟着翻身上床,转身的时候却就是一把握住她缠在他发上的手指,半撑了身子俯视下来。
  眼前的空间骤然局促起来,男子清华绝艳的脸庞带了丝绵软的笑意突然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在眼前无限放大。
  “即使我要布局,也不会做在咱们大婚的婚礼上,除非——”宋灏的声音少有的带了几分低迷的柔和,他说着,停顿片刻,眼中笑意就不觉的加深,“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你还想再嫁我一次。”
  明乐的心跳一滞,眼角的余光瞥见满目红艳的床榻,突然就有些紧张起来——
  是了,今夜的情形与以往的太多次都不一样。
  这是他们大婚之日的洞房花烛之夜。
  宋灏顺理成章的拥着她,没有再给明乐任何开口的机会,来势汹汹,一举吞没掉她所有的气息。
  明乐猝不及防,险些一口气背过去,手指下意识的抓住身下大红的被褥。
  察觉到她的紧张,宋灏暂缓攻势,低低的笑出声音,“怎么了?紧张?”
  明乐紧绷着身子不动,心跳却在不住的加速。
  她努力的压制,却仿佛越是刻意,就越发觉得慌乱了起来。
  脑子里乱糟糟又像是空洞洞的。
  宋灏也是察觉了她不同寻常的异样,迟疑着缓缓重新睁开眼。
  “阿灏!”明乐干吞了口唾沫,鼓足了勇气抬手去缓缓触摸他的脸颊,喃喃道。
  入手的触感温暖而真实,这才让她虚无缥缈的心境逐渐的有了些许平复。
  他是真的,而不只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华丽美梦,不会破碎或者消散。
  曾经以为永远错过不可能得到的,终究有一日竟是这般抓在了手里。
  “摸什么?”宋灏看着她慌乱迷茫的模样,心里微微动容,拉过她的指尖凑近唇边吻了吻,笑容化开,调侃道,“还怕我会是假的吗?”
  他的眼波柔软而浩瀚,璀璨绚烂的像是夜空中最美的星辰一般。
  明乐不觉抬手抚上他的眼睛,遮住他的视线,然后另一只手臂穿到他颈后用力的搂紧,埋首在他肩窝里,低声道,“其实我是真的很害怕,怕我能给你的已经不是最好的那个我自己了。”
  她和彭修之间曾经那段荒唐的过去,虽然此时已经完全放下,但却是不能对宋灏坦白的隐秘。
  他给了她最完全的信任,而她对他——
  却必须埋藏一段记忆,哪怕只是轮回之前的一段。
  “在别人眼中,我不重孝道无视尊卑,残忍狠毒不择手段。”明乐的声音闷闷的,一直埋首于他肩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阿灏,你知道,曾经的我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这一生原就是为了背负仇恨而活,自己都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在喜欢的男子跟前,却还是会觉得遗憾。
  遗憾在曾经最为纯真美好的年华里没有遇到他,遗憾今时今日的自己已经被太多的明乐和鲜血浸染,不再是那样灿烂而美好的存在了。
  “嘘!我知道!我都知道!”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宋灏突然就觉得有些心疼,用力的将她压在怀里抱紧,“谁的残忍冷酷也不是天生的,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都过去了。而且我爱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你忘了,从我们第一次相遇,我所见到的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你不需要再温和一分,或是再收敛一分,我愿意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不肯吃亏睚眦必报的你!”
  宋灏压着她的脑袋,将她的唇再次压近自己吻了吻,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两个人,四目相对,明乐看着他的眼睛里明亮的笑意,心中残存的最后一点苦涩也就跟着缓缓化开,跟着弯了弯唇角,揽着他的脖子闭眼吻上他的唇。
  ------题外话------
  好艰难的洞房,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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