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回 玉峰之魂（一更）

　　“甚好，甚好。”少女嘉许道：“13代后，天空将出现九星连珠的异象，汝等须将玉精运到中国，安放到终南山的洞府中，并按图建设楼台亭阁，设置各种机关。到时，我剑道自有人奉上图纸，汝等按照图纸施工，3年可以完工。尤其要记住的是：玉精归位须与九星连珠的天象同步，早一刻不行，晚一刻也不行。此工程浩大，汝族那时虽然有数十万之众，也须举全族之力方能完成。完成后汝族还须留居终南山500年，确保洞府与玄关的安全。之后，可举族迁回于阗。自今日起，你们的子民将永远处于我剑道的庇护之下。此乃我剑道千秋万代的大业，关系到天下兴衰，不可托之以外人，不可有一个族人泄露，否则将招来灾厄……”

　　鸠摩石发誓道：“凡不忠不义之人，我族决不允许他立足。我鸠摩石立下毒誓。”

　　玉女与所有族人全都跪下，立誓道：“我们在昆仑山诸位神灵面前立下毒誓：凡我玉族子子孙孙有不忠不义者，人人得而诛之，绝不宽宥！”

　　少女点了点头，欣慰地道：“一代易，数代难，13代尤难。不要怪我逼汝等立下毒誓！13代之后，到底会怎么样，也不是我辈能掌握的。诶……”叹了一口气。

　　少女指点着大山道：“沿玉河上到极高处有一个山谷，正西偏南15度处有个洞窟，掩盖在层层冰幔之后，须不顾一切直入1000丈方可到达。内中玄冰勾结，洞洞相连，共有10数个大小洞窟。须勘定方位，循正北方的洞窟进入，不到100丈，即可见到玉精9块，大小颜色不同。汝等可装运两块玉精，一白一青，切不可多，亦不可少，尤不能错。白玉精重3000斤，青玉精重3500斤，洞窟逼仄，山路险峻，汝等凡人是搬不动的。汝等可挑选18名壮汉，每9人搬运一块玉精。我赐每人一颗药丸，共18颗药丸，须在玉精前礼拜服用，增加神力800斤，尽可以搬动玉精。到山下神力自失，汝等再通知墨族人拖运吧。”便掏出一个玉瓶，内装神药18丸，赐予玉女。

　　此时，山风骤起，云雾漫天，面对面不辨容貌。待到雾散，少女已经消失不见，唯玉女手中玉瓶犹在，印证着发生的一切真实可信。

　　众人抖数精神，沿着玉河向极高处攀登。说不得的山路崎岖，除了岩羊、雪豹，根本就没有人走过。玉工们用一根长绳系在腰间，连在一起，相携着挪动。午后，见一山谷，口窄内阔，状如宝瓶，正对着西方。乃觅路而入。初极窄，怪石嶙峋，绝壁夹峙。除去荒草，并无树木。乃胼手砥足，奋勇而上。过一关隘，左右各有白石，状如狼头，众皆曰“狼头峪”。玉工熟知玉性，乃道此白石为“卡瓦石”，有此等白石的地方往往伴生有上等精玉。大家不由得高兴起来，加快步伐。

　　山越来越高，玉女峰藏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如少女亭亭玉立。玉女峰常年被冰雪覆盖，神秘莫测。现今，雪线退缩到少女腰间，整座山峰已经失去了柔美的弧线，不怎么像少女，倒像极一个披散白发的老太婆。

　　山谷中一条河沟，乃玉河干流源头，水量并不太大，然而水势汹涌，鼓噪着向前冲杀，义无反顾、舍生忘死，像一群为获取自由而战斗的奴隶。

　　河沟里到处都是玉石，大大小小，品相不错。有一块车轮大小的青玉，玉质细腻，纯净无杂质，乃是青玉中的佳品。

　　这真是一个宝地。这河沟里任意一块玉石都能帮助一个较大的氏族获取一年的粮食以及上千头牛羊，足可以让所有的百姓过上富裕的生活。如果真的发掘到玉精，那真是一个奇迹！千百年来，它藏在昆仑山下氏族部落的传说中、歌谣里，神秘如同银河系里那片最为遥远的星云，朦朦胧胧，美丽又缥缈。

　　海拔越来越高，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他们已经饱受了数年的非人折磨，又在戈壁滩上跋涉了数日，早已精疲力竭。如果不是氏族兴亡的精神力量支撑着他们，他们早就倒下，在可以预计的将来，化作昆仑山的一抷土、一块岩石，或一丛低矮的植物。他们的灵魂将与孤傲的雪豹为伴。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种美好的方式。在神灵俯瞰的山谷，在纯洁自由的河川，生长着精灵般轻盈的各种生命。有快乐吟唱的鸟，有在岩石后露出眼睛的兔，有站立在山崖上的狼，有如儒士般背着手闲逛的豹，甚至有小如指甲匆匆爬行在回家路上的昆虫……你将成为这些生灵中的任何一种，或者甚么都不成为，只成为自然，那才是真正的永恒，最后的归宿。

　　完全没有路，只有尽量靠近河沟，地势才稍显平坦。脚下是苔藓和浮石，一个玉工不小心踏偏，差点跌落水中。水并不深，但湍急无比，跌落下去，九死一生。

　　还好，神灵保佑，他们终于来到一个冰川纵横，晶莹剔透的所在。

　　他们停住了。

　　周围没有冰雪，唯独这片区域被厚厚的冰川覆盖。这儿的冰十分干净，没有任何杂质，闪着幽蓝的光芒，忽而又变幻出七彩的颜色。他们瞧见一只白色的鹿。他们是从冰川的反光里看到它的。它跳跃着行走，停住，昂首鸣叫。又来了一只，两只鹿嬉戏着，快乐地翻滚腾跃。他们看得呆了。在玉族的传说里，白鹿正是玉精的化身。谁见到白鹿，谁就是玉精的代言人。他走到哪儿，玉就生长到哪儿。这将是整个氏族的福音。

　　可能是太过于陶醉了，一个玉工忍不住喝彩了一声。一串光影闪烁，再看时，白鹿不见了踪影。于是，他们循着白鹿出现的方位寻找。因为只是映在冰层上的一串光影，方位很难确定。玉女多少懂一些巫术，化了很大的精力才确定大致的方位。他们穿过层层冰幔走了1000丈，在一个冰柱林立的地方发现了洞口。沿着洞一直往里走，终于发现了9块玉精。

　　搬动玉精的时候，那两只白鹿又出现在冰面上，快速地跳跃着，然后消失。有人说，看见两道光影钻进了玉精；有人说明明是两只白鹿。玉女说那两只白鹿是玉峰九道魂魄中的两道，也即是两块玉精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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