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回 “瓮中之鳖”（一更）

　　话说晓霜尊主奉智通道长道令，欲协助草堂寺众僧安排部署拱卫玄关的防务，走桃花峪绕道甚远，便沿着暗道去往鸠摩罗什大师修炼的草堂。

　　路上遇见智广法师，也不与众人搭话，若即若离地跟在众人身后。

　　苏夔落在最后，对智广法师道：“老法师原来还在此地，小子以为您径直去天上做了神仙呐。老法师做了神仙可不要忘记了我，设下8关、10关的，等我都过了，就渡化了我也去做神仙。”

　　智广起初脸色难看，听到后面，便有几分高兴，答道：“我要真做了神仙，第一个渡的便是你。”

　　苏夔扯了扯智广的衣袖，道：“一言为定！”

　　智广也扯了扯苏夔的衣袖，却没说话。

　　穿过长长的地道，到了出口处。打头阵的是晓霜尊主的首徒椒敏，向来机灵，武艺高强。她刚推开暗门，便听得一声梆子响，一阵箭雨落下来，来不及躲闪，中了一箭，跌回洞内。

　　辩才吓得吐出了舌头。

　　进入地道后，辩才争着要在前面领路，到得地道口，揿动机关，头顶上的铁板“轰隆隆”退去，上面却还有一块石板，旋开便可以出去。辩才正要旋开石板，椒敏一把拉住他：“小心，不知外面是何情形，切不可中了混沌教的埋伏。”

　　椒敏将石板旋开一条缝，等待了半晌，并无动静。

　　辩才囔道：“玄女宗的姑娘胆小，还是让我草堂寺的男人打头阵。”

　　椒敏受不了他的激，旋开石板，才探出半个身子，万箭齐发，舞动长剑格挡，还是中了一箭。

　　石板“嘭”地又关上了。

　　晓霜先点了椒敏伤口四周的穴道，又喂她吃了一颗丹药，待药性发作，用一把剔骨刀小心将箭头周边的皮肉切开，发现已经锲入骨内。椒敏身穿玄女宗秘制的软甲，寻常的箭头是很难穿透的。此箭头黑里透亮，乃采用最为先进的灌钢法打造，比寻常的铁箭要锋利数倍。

　　灌钢法最开始是剑道玉庭匠坊发明的。

　　玉山下有一洞穴，向下1000丈直通地壳深处，岩浆喷涌，地火炎炎，高温千度，投精铁石于其中，乃得生铁水，浇注于熟铁之上，经过几度熔炼，便渗碳成钢。用此法炼钢，使金属既具有“精钢”的坚硬锋利，又具有“熟铁”的柔软韧性，比“百炼钢法”和“炒钢法”简便易行，并且性能尤为出色。

　　此方法在东周末年即由匠坊创出，为玄女宗打造了一大批优质的刀剑。

　　后来，匠坊的一位名师流落人间，化名綦毋怀文，北齐时任信州（今四川）刺史，为了抵御南朝的进攻，将灌钢法加以改良，并传授给军营里的工匠，此法渐为世人所知。

　　因为掌握此法的工匠都为朝廷搜罗，所以要获取一、两把用灌钢法打造的刀剑十分不易，要获取用灌钢法打造的箭头更是难上加难。

　　看来，布置在外面的弓箭手不是寻常人物。

　　晓霜用力拔出箭头，椒敏晕了过去。

　　地道外有人呐喊：“地道中的人听清楚了，你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快快投降，饶尔等不死！”分明是宇文化及的声音。

　　苏夔喜道：“混世小王！混世小王！混世魔王要我递话与你：快快停止射箭，快快停止射箭！”用足了气力。

　　等了很久，外面悄无声息。

　　苏夔自言自语地道：“好了，混世小王已经已经吩咐弓箭手停止射箭，我们可以出去了。”说罢，便欲旋开石板。

　　玉儿一把拉住他。

　　只听得“嗖嗖”连响，数十枚箭射在石板上，大部分都被弹开，也有一两枚锲进石板，“嗡嗡”作响。

　　“好险！”苏夔以手抚胸：“谢姊姊救命之恩。”朝玉儿鞠躬：“想来宇文化及没有听出我的声音，待我再喊。”扯开嗓子喊道：“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我乃终南山归云庄苏夔是也！我曾用2颗仙丹救了你性命，又教了你应付他人的法子，可以说于你大大有恩。望你传令士兵停止射击，让我等平安出来。”喊罢，觉得喉干口燥，不住咳嗽。

　　半晌没有回音。

　　辩才捂着耳朵道：“你只管叫！叫了有何用处？声嘶力竭，我被你叫晕了，昏昏然只想睡觉。”

　　不才助纣为虐道：“不才不知，叫有甚么用呢？叫得我只想屙屎屙尿。”

　　终于传来一个声音，听来是一个少年，却不是宇文化及：“各位人众听着，本将奉天皇天后及杨大司马之令捕拿钦犯，尔等速速投降，可饶一死；如若不听，烧了此屋，尔等死无葬身之地。”中气十足，声音嘹亮。

　　玉儿与长孙晟听出是李渊的声音，却不说破。

　　程铁牛骂道：“宇文化及真乃小人！前日才得我兄弟恩惠，要与我等结拜，今日便翻脸不认人！忠义二字在他眼里不值分文！我就此醮请关二爷显灵，使大刀斩了这浑小子解恨。”说罢，模仿玄女宗诸道礼请神仙的样子，拜天拜地，口里念念有词，要请关二爷出山。

　　玄女宗弟子中一名年幼的弟子椒英道：“尊主娘娘，但请下令，我等一齐杀出，将这些狗官兵切个滚瓜烂菜！”

　　“此计不妥。对方人多，又有利器，此刻冲杀，徒增死伤！”一名叫椒华的弟子道。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退回去另觅出路？岂不惹人耻笑？”椒英诘问，年纪虽小，倒有几分骨气。

　　椒华瞧着晓霜尊主道：“师傅，是时候祭出飞剑了。飞剑一出，饶他百人千人，皆为砧上鱼肉！”

　　“不可！”晓霜冷冷道：“妄开杀戒难道是我玄女宗的规矩吗？刚才那发言的少年乃天下奇才，怎可不分青红皂白混乱中杀害了，岂不是逆天乱道之行？”

　　“你们听，外面的人正在搬取柴火。”椒华胆战心惊地道。

　　“了无大和尚，我们跑吧。打不过，跑得过。”不才附和道。

　　“好没骨气！”辩才昂着头道：“你跑吧，我不跑。我撤退，退回桃花峪中。终南山虽然地广千里，却也只有那么个好地方，没来由被玄女宗全部占住。我去搭个棚子，占个地方，坐禅修炼，必成正果！”

　　“直娘贼的，你是想当和尚还是想当强盗？”程铁牛骂道。

　　“怎么口出秽语？大不敬，大不敬。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都说你原来是放牛的，果然不错，果然不错。”辩才反唇相讥道，话还在嘴里，“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嘻嘻，嘻嘻嘻。”砖儿一脸诡异。原来她悄悄捡了一块石头，冷不丁砸在辩才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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