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再见云香
南初霜意味深长的看了少司命一眼，意有所指的道：“上天眼里，众生平等，自然是会给出最公平的处置。”
少司命狠狠摇头：“在下从未觉得上天公平，有些人生在富贵之家，一生衣食无忧，有些人却是终日辛勤劳作，却依旧食不果腹，如何算得上公平呢？”
“大人你怎么会这么想？”
南初霜在他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我以为阴阳家学阴阳轮回之说，想必是相信因果轮回报应的，投胎，也是根据上辈子修的福报来分配的，不是阴阳家与道家的说法吗？难道大人不信这因果轮回之说？”
少司命勾起一抹冰冷疏离的笑容：“此乃我阴阳家之学说，我自然是相信的。”
这表情这语气，分明就是不相信。
南初霜心中暗忖道，莫非这少司命还是‘人定胜天’的支持者？
这样一来的话，那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我想起我还有些事未解决，先行告退，秦美人请留步。”
少司命起身微微施礼，起身便出去了。
她离开海棠轩之后，直往勤政殿方向走，而另一边，南初霜也见到了皇后正宫派来的宫女。
“秦美人，皇后娘娘自从腹中胎儿不保之后日夜忧思，人都消瘦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实在不忍看娘娘如此郁结于心……”
南初霜听着这话就微微笑了笑：“所以你这是想要我去陪皇后娘娘说说话，让我开解开解她吗？”
那宫女面露感激之色，点头道：“是的，这不仅是我们这些做宫女们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毕竟这满宫妃嫔，皇后娘娘也就乐意跟你说些话了。”
南初霜只觉得眼下这情形真是够讽刺的，她这个真正的皇后，居然要去低三下四的，给一个冒牌皇后开解心结。
果然，现实比想象更加魔幻。
“我这就跟你过去吧，正巧又有好些日子没见皇后了，我也挺担心她的。”
“美人果然是感恩之人，不枉娘娘之前那么照顾你。”
南初霜听到这话后，挑了挑眉，深深看了一眼这宫女。
跟着她走的时候，南初霜敏锐发现了这人走路步伐稳健，气息悠长，看来是个练家子。
难怪会说出那种话，一听那说话口吻就知道不是专业培训过的宫女。
毕竟有哪个宫女敢对一个妃嫔用那种口吻说话？
还‘美人果然是个感恩之人’……谁给她的勇气，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
这个宫女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一路上说着皇后这些日子以来的情况。
“自从小产之后，皇后整日郁郁寡欢，谁都不愿意见，连皇上也不接，饭菜也不愿多吃，我们劝也不管用，还请美人等会劝娘娘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皇上知道美人能劝动皇后娘娘，必定重重有赏。”
南初霜摆出一副温顺的姿态：“我会的。”
到了中宫，那宫女带领着南初霜去房间内请安问好。
“皇后娘娘……”
走进去还没掀起帘帐，只见帘幔内传出有气无力的虚弱声音：“本宫没胃口，也不想喝药，你们出去吧！”
南初霜走上前来掀起纱帐：“皇后娘娘，是臣妾来探望你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阵尖叫声突然响起！
“啊！”
“鬼啊……”
南初霜都被对方这突兀的反应给吓了一跳。
她微微挑眉，温言细语道：“皇后娘娘，臣妾是秦霜秦美人，不是什么鬼，娘娘看错了吧？”
云香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人。
“对……”
她似乎在自嘲，嘴角的笑显得十分苍凉。
“你是秦霜，你不是她，她那个嫉恶如仇，敢爱敢恨的性子，若是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只怕是做鬼了都不愿意再见我一面。”
云香这话说的很小声，可是抵不住南初霜耳聪目明，讲这话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她故意露出茫然不懂的表情：“娘娘，您这是在说什么呢？”
云香没说什么，看了一眼旁边伺候的那些宫女太监，有气无力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本宫要和秦美人说些私密话。”
只见宫女太监们端上了冒着热气的药和粥，暗中示意南初霜劝云香吃了这些东西，便离开了。
屋内一下子空旷起来，只剩两人面对面。
南初霜看她要起来，便上前去扶着她起身。
云香靠在床头，一头披肩长发散落下来，面色惨白，嘴唇皲裂。
这病态显得格外明显。
“皇后娘娘，你先吃些东西补补体力吧，不然臣妾真怕你等会晕了过去。”
南初霜微笑，端起一碗肉糜粥一勺子一勺子给她喂着。
云香深深看着她，麻木的张嘴，机械的咀嚼着，整个人越发的显得心不在焉。
南初霜喂完半碗粥之后，佯装不经意问道：“娘娘一直看着我，是因为觉得我像你的一个故人吗？”
“是的，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言行举止的神态，以及那高高在上的眼神，都十分相似。”
云香瞳孔涣散，仿佛陷入了什么永久的回忆之中，身上逐渐弥漫着一股难过绝望的气息。
南初霜看着曾经最亲密的侍女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南初霜心头默默叹气，表面恭敬道：“娘娘请问，臣妾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假设，本宫说是假设。”
云香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因此停顿得有些长。
可她喘了几口气之后还是强撑着继续说道：“如果你的朋友因为爱情背叛了你，害了你的性命。甚至帮着罪魁祸首为虎作伥，你会原谅她吗？”
这个问题分明就是在询问她眼下的情况，南初霜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
扪心自问，南初霜自然是不会原谅的，但是说真的，看着云香一步步落到这种地步，她真的于心不忍。
“为何不说话呢？回答本宫的问题啊。”
云香催促道。
“娘娘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南初霜自己收敛起那点无用的怜悯之情。
这种情况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多余的怜悯只会害死自己。
“假话如何？真话又如何？”云香歪着头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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