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玉玄夜
南初霜倚在二楼的栏杆边，看着顾城气得脸通红却无力反驳的样子，幸灾乐祸地笑了。
“顾公子，要想追求心上人，得唯心上人命是从才是，赵小姐都说了一楼大堂也可以的，我看那儿还空着一桌，正好合适。”
众人顺着南初霜指的方向一看，那桌旁边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看就是西域来的，吃饭都是直接上手，风卷残云，和顾城、赵莲蕊这种娇弱的公子哥小姐比起来，明显是两个极端。
赵莲蕊被南初霜这么一搅和，竟然没像之前那样生气，只是无谓地瞥了她一眼，就对顾城告辞了。
“顾公子，我想起娘亲嘱咐我要回府用膳，就不麻烦你了，谢公子美意。”
说完赵莲蕊就带着贴身大丫鬟往外走，见心上人像是因为这个环境尴尬了才生气离开的，顾城连忙追着赵莲蕊就走了。
南初霜点了点栏杆，赵莲蕊今日竟然没有跟自己呛声，这么反常，而且加上今天撞到她在布庄选的布料和绣线，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眼神在大堂议论纷纷的众人身上扫过，扫到角落里时，南初霜招过待命的跑堂吩咐了两句，就回到了刚才坐的桌边去了。
大堂角落里，秦景澄正和玉玄夜推杯换盏。
玉玄夜往嘴里扔了一粒茴香豆，含糊不清地夸了句南初霜。
“这紫薇星可比我算到的有意思多了。”
想到这些日子的接触，秦景澄笑得意味深长，“确实很有意思。”
这时一个伶俐的跑堂端着盛满各式菜色的托盘过来了，布好菜后，对着两人躬身一礼。
“这是我们店主特意为两位准备的店中特色菜色，两位贵客慢用。”
跑堂传完了秦景澄这桌的菜色，又回到了后厨，将主厨特意烹制的店中的常规菜送上了二楼。
冬玲帮着跑堂布好菜，在南初霜的授意下坐在了她身边，低声赞叹南初霜。
“小姐真是厉害，那赵莲蕊平日里派头那么大，经夜宴斗词一事后，竟然避着小姐的风头走了。”
南初霜接过冬玲为自己盛好的饭，示意三位掌柜举筷，夹了块素炒山药。
“不是避着我的风头，是懒得和我计较了。”
见冬玲不解地望着自己，南初霜吃完山药后，开始解释起来。
“还记得来时我给你说的吗，她要嫁给秦梓阳了。”
“小姐是说嫁给王爷做平妻？”
“不是做小，就是平妻，冬玲你的思维太狭窄了。”
“她想要取而代之，想得美！小姐这么厉害，她想都别想。”
三个掌柜看着南初霜明显是在教冬玲，也不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了，反正从小小姐让他们同座共食就看得出小小姐和小姐当年一样，都不是那般死板的人，便一起帮着南初霜教导起冬玲来。
“冬玲尊崇小小姐起好事，但也不能因为盲目尊崇而忽视了细节，不然就看不清小小姐的处境，难以为小姐分忧解难了。”
“小小姐想要你做她的助手，而不只是一个伺候衣食住行的小丫鬟，你得把眼光，放的长远一点。”
“你好好想一想小小姐在王府的日子，在想一想梁王对小小姐是什么态度，对相府大小姐又是什么态度，冬玲，你明白了吗？”
经三位掌柜一点拨，冬玲也转过思维来了。
“小姐，我们要怎么对付她！”
南初霜摇了摇头，“不用对付她，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冬玲郑重其事地对着南初霜保证道，“冬玲知道自己愚钝，但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如何做好小姐的臂助的。”
南初霜摸了摸小丫头的哪吒头，“现在就可以帮助我一件事，你可记得我的嫁妆中，有一个精雕细琢的小箱子，收在哪儿了？”
冬玲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小姐我想不起来有什么精雕细琢的小箱子，你的嫁妆太多了，嫁入王府后都收在王府的库房里，只有管家和王爷有钥匙。”
“这样就有点麻烦了。”南初霜嘴上说着麻烦，但吃东西的动作却依旧流畅自如，没有丝毫停顿，一看就没有为此苦恼的样子。
钱掌柜在做胭脂铺的掌柜之前，也是宫中的管事，对于礼度这些事可是门清。
“小小姐不用太过担心，只要找到嫁妆单就知道你要找的东西了。”
“不过，小小姐，你找那个小箱子做什么？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也不知道那个小箱子里具体有什么，只记得小时候娘亲说如果她不在了，我一要保管好那个小箱子，她给我放在我的嫁妆里了。”
艾山掌柜也跟着出主意。
“小小姐可还记得那个箱子的模样，或许我可以找到打造箱子的匠人，问问箱子是什么名字，到时候找到嫁妆单也好对照。”
南初霜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了当时原主的娘亲魏婉落给她看小箱子的画面，想了想小箱子的样子还是挺清晰的，应该能画出来，认可了艾山掌柜的提议。
“等用过膳我给你画出来，你拿着图样应该就知道是哪些匠人能做得出来这么精致的盒子了。”
艾山点了点头，对于南初霜判断出秦梓阳决定让赵莲蕊对自己取而代之的过程也有点感兴趣，就又把话题转到了这件事上。
“小小姐你不如把你推断相府大小姐将对你取而代之的过程说给冬玲听听，她有了思路参考，以后也就知道该怎么考虑事情了。”
“这事说来其实简单，只要对这个人有所了解就能推断出来。”南初霜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了筷，示意其余四人自便，将推断的过程简洁地说了。
“首先是在布庄门口，她挡在了小厮身前，很明显不是为了帮小厮挡溅起的泥水，只能是为了小厮手里的布匹。
“是什么布匹这么重要呢？正红色，泛金光，连理枝暗纹，除了嫁衣我想不到别的用处。
“她的贴身丫鬟提篮里放着莲色、妃色、金色、秋香色、姜黄色、靛青色的丝线铺面，绣什么花样需要用到那些颜色呢，我只能想到嫁娶时常用的几种花样，诸如鸳鸯、并蒂莲一类。”
“在店里被我嘲讽而没有与我纠缠，看我的眼神也不是畏惧，而是轻蔑，好像不屑与我计较。为什么不屑与我计较呢，除了会嫁给秦梓阳，而我会成为下堂妻这点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所以我断定秦梓阳肯定为了哄夜宴上因为我丢脸的她，向她承诺了会休了我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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