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天灾人祸
水势虽然已经不怎么凶猛，但水流顺着地势涌入入海渠，普通人落入水中难保不会被洪水一并带去。
南初霜定睛一看，那人竟还有些眼熟，再细看一眼，那不是……
“知府大人？”南初霜愕然，秦景澄也认出了对方，却来不及多想：“救人。”
秦景澄说着就打算下去，却被楚汉拦住：“殿下不可啊，殿下自幼长在京都，水性向来不好，贸然前去恐怕……”
这事南初霜倒是不知，本以为人人称道的摄政王殿下当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没想到这世间竟然也有他不擅长的事情。
不过若是按照楚汉这样的说法，他的水性应该也比秦景澄好不到哪里去。
见秦景澄驻足，一旁的翟霜卉随即起身：“我去吧，我在水乡长大，水性还算不错。”
楚汉闻言仍旧阻拦：“万万不可，这水势极其凶猛，需要人力与之对抗，你身子还虚弱着，怎能前去冒险？”
这话又有道理了，且不说翟霜卉水性究竟好不好，想来她必然没有在这洪水中救过人。
身体抱恙，拖着一个大男人想要活命已非易事，想对抗水势逆流更是难如登天。
来不及犹豫，南初霜随即转身下去，嘴里还嘀咕一句“废话真多”。
秦景澄见状心急如焚，连忙追过去一把拉住她：“太危险了霜儿，这回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去的。”
南初霜却心急如焚：“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有我一个人的水性好，我不去救，难道看着你们和他一起送死吗？”
这话可不是南初霜吹牛，从前在训练营模拟泅渡的时候，她可是男女混合组第一名。
不和这两个自幼在京都长大的旱鸭子比，就算翟霜卉身体无恙，也未必是南初霜的对手。
“相信我瑾之，不会有事的。”南初霜目光坚定，让人不得不信。
秦景澄这才慢慢松手，如果是从前的南初霜，自幼娇生惯养于大家闺阁，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相信。
可偏偏现在的南初霜无所不能，带着紫薇星的光芒早已如同神明降世一般，他倒愿意对她深信不疑。
见秦景澄放手，南初霜二话不说便步入水中，以最快的速度游到知府身边，半路上还顺道捡了一块浮木。
距离稍微近些，南初霜将浮木的一头递给知府：“抓紧了。”
知府求生心切，连忙抓住眼前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南初霜则转身逆流而上，一只手紧紧拖着那块浮木。
两个人都费了不小的力气方才靠近瞭望台下，秦景澄已经焦急地等在下面迎接。
一见到南初霜靠近，他立刻俯身朝她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南初霜伸手递给秦景澄，这才终于回归安全地带。
身后的知府好不容易找到活路，自然不需要人帮忙也能自己拉着桅杆上来。
一路搀扶着南初霜走到瞭望台顶，秦景澄皱着的眉头没有一刻散开。
衣衫被洪水打湿、紧紧地裹在身上，勾勒出南初霜婀娜的身材，仿佛更显瘦弱。
秦景澄二话不说便脱下外衣给她披上，顺手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五味杂陈。
南初霜也不说话，就任由他这么抱着。
直到知府开口：“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一句话，瞬间将秦景澄的怒火点燃，转而松开怀中之人、一脸凶恶地瞪向清河知府：“你可知罪？”
知府惶恐，连连磕头：“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南初霜却保持着理智，随即朝知府问起：“知府大人为何会被卷入洪水之中，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和清河城百姓一起待在临木城吗？”
知府犹豫，这才回话：“回禀王妃，下官心系清河城，实在舍不得离开啊，若是今日清河城当真毁于天灾，下官便是清河城的罪人啊！”
“罪人？你都说了这是天灾，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何必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南初霜随口一问。
知府脸上的迟疑明显更多，长久的沉默惹得本就不悦的秦景澄更加没了耐性。
“王妃问话，你还不回应？”眼神凌厉如刀锋，知府连忙开口：“下官不敢，只是此事牵连甚广，下官担心，担心……”
眼看着秦景澄脸上越发阴沉，南初霜连忙开口：“有殿下在，不必担心，有话但说无妨。”
有了南初霜这句话，知府这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回禀王妃，清河水患其实根本就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什么？人为？”南初霜顿时震惊，在场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汇聚过来。
知府这才解释：“下官乃是一年前刚刚上任的，上任前恰逢前任知府奉命修建堤坝。
许是念在自己在任最后一年，为了获取好处，他偷工减料，将大坝高度足足降低了十寸。
大坝建成后不久，下官便上任，核对工程账目时发现蹊跷方才深入调查。
至此才知道，那贪官将朝廷原本用于修建大坝的钱财，半数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半数？”南初霜简直不敢相信，一半的钱财拿来修建，这大坝即便偷工减料了，现存的也绝对是豆腐渣工程。
知府点头：“千真万确，所以此番听闻要爆发水患之时，下官便心生惶恐，生怕这堤坝不足以抵御，多亏王妃英明，想出开渠引流之法。”
虽说知府一口一句王妃地叫着南初霜，又顺道拍了她的马屁，却也依旧不能转移秦景澄的注意力。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秦景澄面露怒色。
知府连忙将身子俯得更低：“殿下明鉴，下官曾经上奏过巡抚大人，可前任知府攀附皇亲，实在无人能奈何啊。
此番水患，殿下亲临，下官本就打算禀明，只是殿下忙于阻止水患、实在不得空，又唯恐水患过后殿下返回京都再无缘得见。
今日听闻殿下在此，下官这才冒死前来状告贪官，还请殿下恕下官僭越之罪。”
说什么舍不得清河城被大水淹没，搞了半天，原来是回来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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