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夜半倾听者
赵丞相深深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当今民间的舆论形势。
“陛下可知道如今民间对于皇上不纳妃子一事，是物议鼎沸？若是皇后有嫡长子还好，可是如今皇后到现在也没传出好消息，民间自然对此议论纷纷。”
赵丞相知道说这些话可能会得罪皇后，也可能会惹得皇帝不高兴，但是一片忠心为主，这个问题是个极大的隐患，，皇帝子嗣传承，事关大越江山，不能不上心。
“老臣追随陛下，自然知道陛下跟皇后娘娘鹣鲽情深，但是如今形势不允许这样下去了，还请陛下不要为儿女私情，而耽误了一国大事。”
说完，赵丞相站了起来，对着南初霜恭敬行礼，最后甚至跪下了。
南初霜眯着眼睛冷着脸：“赵丞相有话起来直说便是，要你行此大礼，我可担当不起。”
“皇后娘娘，老臣是为了大越江山考虑，此事事关国本，还请皇后娘娘通情达理些……”
南初霜脸色冷如凝霜，仿佛整个人都冒着寒气，有人不自觉的感到冰冷压抑：“你说够了没有？”
赵丞相的每一句话，简直就像是无形的刀子捅在她心头上，痛得她鲜血淋漓。
“陛下和皇后娘娘两情相悦，即使有新人入宫，陛下心中也只有娘娘一人，娘娘何必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只要你们彼此心意相通，心中只有彼此一人，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赵丞相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够了……”秦景澄看南初霜的脸色，急忙喊停，他慌张的伸手想要去拉南初霜的衣袖，她却一甩袖子，撂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便匆忙离开，头都没回一下。
秦景澄怒目圆睁瞪着赵丞相：“赵丞相，以前都不反对我跟皇后只有彼此一人的，怎么如今却变了态度？民间物议沸腾又如何？我与皇后只有彼此一人，此乃真情，岂能容得下别人插足？”
“老臣自知皇上心事，但是……皇上，你是大越的皇帝，你，该以大局为重才是。”
赵丞相跪着，缓缓抬起头来，毫不畏惧的对上秦景澄怒火中烧的目光，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慎重。
花园凉风拂过，赵丞相额头沁出冷汗，却还是咬着牙没有低头服软。
秦景澄咬牙道：“此事朕心中有数，不劳丞相大人担忧了。”
“陛下……”
赵丞相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你退下吧，朕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说完，秦景澄便起身走了，正是追着南初霜离开的方向。
回到中宫，却没有发现南初霜的身影，秦景澄生怕她出宫了，急忙找了云香询问道：“皇后娘娘呢？”
“刚才娘娘回来，说今晚不住这儿，她陪灵儿姑娘去了，让陛下不用过来。”
说着，云香好奇的看着一脸急色的秦景澄：“陛下脸色如此匆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景澄勉强定了心神，幸好人还没出宫去，他强撑着镇定说道：“没事。”
他也知道对方大概想静静，不想见到自己，但是秦景澄就是怕她一怒之下出宫去再也不回来了。
南初霜仿佛心口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整个人都没法轻松起来。
“娘娘，这是怎么了？从你说要陪我，到现在深更半夜的，你还不上床，还在榻上看书，那本书你都看了半夜了，一页都没翻啊。”
玉灵儿看着她怔怔出神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开口了。
原本以为有个人陪自己说说私房话，结果呢？结果半个晚上了，她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一声不吭。
“你先睡吧，我睡不着。”
南初霜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窗外的明月，清冷月光落在她未施脂粉的素颜上，眉目间的哀愁，在如水月光的渲染下，似乎变得格外的清晰。
玉灵儿看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多愁善感的样子。”
“我之前还笑你，你刚来京城的时候是那么一个绝尘脱俗的高冷圣女，结果爱上玉玄夜后，当然没有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变成了个庸俗的为爱胡搅蛮缠的普通姑娘。”
南初霜勾了勾唇角，明明是微笑的表情，言辞神色间却透着挥之不去的苦涩和失落。
“如今轮到我，我才知道我是五十步笑百步。”
玉灵儿听到这番话也睡不着了，从床上起来，起身抓了件外袍披着，走到床边榻上，在她对面坐下。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跟我说说吧，我愿意当你的倾听者，你说过的，事别憋在心里，不然会把人憋坏的。”
玉灵儿清脆的嗓音透着一股子善解人意的温柔，让人不自觉的有了倾诉的欲望。
“这事儿……你还是不要掺合的为好。”
南初霜抬手摸了摸玉灵儿的侧脸，淡淡的笑了笑。
“那些朝政争斗我是不太懂，也不愿意掺合进去，但是，我愿意当你的倾听者，无关利益，只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希望你别那么难受。”
玉灵儿反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说道。
夜色太孤寂了，南初霜本就有了倾诉的冲动，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将今天赵丞相上奏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要求一个皇帝一生一世只有我一人，是不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南初霜看着她问道，眼里满是迷茫和失落。
玉灵儿习惯的以为眼前这个一向坚强的女人是不会有这种脆弱情绪的，但是现在看到他露出脆弱的一面，简直心疼的无以复加。
“没有，自古以来没有皇帝只有一个女人，但是不代表这种事情不能发生，不代表这种事情是不正确的，我就支持你们两个，一生一世只有彼此一人，我看好你们！”
玉灵儿坚定的说道。
“谢谢你，在满朝文武都反对我们的时候，谢谢你这样说，虽然知道寥寥数人支持我们，但至少还是有人支持我们的，我并不是孤立无援。”
南初霜反过来紧紧握着她的手，这一刻，两人四目相对，彼此有种心意相通之感。
南初霜心想，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眼前的玉灵儿，不也是在追求一对一的单纯爱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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