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暗流涌动

出院之后的顾翘翘一面调养身体，一面做了几笔投资。

        拥有金手指的她知道未来房产将会升值到怎样一个恐怖的地步，但最近几年房价攀升并不算厉害，因此如果没有其他赚钱项目那就罢了，如果有的话，此时囤积房产，坐等升值，不太划算。更何况，她更倾向将房地产这个下金蛋的母鸡攥在手里，只是像京城和魔都这样的大城市，这里面的水太深，哪怕她利用自己知道城区的未来规划来作弊，仍然有很大的可能溺死其中。因此她把目光移向它处，最终落在浙江东阳横店这个地方。

        横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九六年才开始兴建的影视拍摄基地，谁又能想到它未来会发展成全球规模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是有“华夏好莱坞”之称的国内唯一一家“国家级影视产业实验区”呢？

        在顾翘翘和被她请到京城的哥哥顾翖商量，在东阳横店进行商业地产投资的时候，她收到电视剧《大明宫词》的资金出现问题，李小莞正在四处找寻投资商的消息。她知道《大明宫词》的未来前景，所以请黄海韬做中间人，让哥哥出面和李小莞谈投资的事宜。

        在顾翘翘的记忆中，现在相对平稳，偶有上扬或下跌，但幅度不大的金价将在明年下半年大幅度下跌，价格创下二十年来低位，之后骤起骤落，直至三年后才恢复平稳。鉴于此，她拉着陆美丽在金融市场炒起黄金来。

        在做投资的时候，顾翘翘并没有忘记她还是一名学生，高中学业不耽误的同时兼顾表演进修班的学习。

        之前教顾翘翘的那些老艺术家们，接受过正规表演教育的寥寥无几，在表演上多属于自学成才的那种。因此，诸如什么五力六感；什么最基本的表演元素；构建所有表演基础框架的视、听、味、嗅、触五感；什么观察力、想象力、感受力、分寸力、幽默力、形象力……围绕这几个词的表演概念和思想；什么三大表演体系；……此类的这些理论，他们不懂，但是给他们一部戏，一个角色，他们却能把人物形象刻画得非常成功。所以他们在指点顾翘翘的时候，很少提及理论方面的东西。不是他们不教，而是他们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没法教。

        因此相比表演，理论是顾翘翘的短板。表演是非常抽象的，不像理科的题目那样有固定答案，很多东西其实是无法用文字来表述的，只能意会，无法言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忽视理论学习。

        这就好比作诗讲究天赋，并有“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之言，不过在作诗之前，首先得识字，懂格律、声韵、对仗、平仄……只有学会这些基础，才能作诗。但是会了这些，并不代表就能写出名作佳篇来。这方面最显著的例子是乾隆皇帝。他一生作诗一万多首，却是出名的有数量，没质量。哪怕有这么多的作品，他也不曾被列入“诗人”的行列。

        万丈高楼平地起，表演理论就是学作诗之前的基础，至于之后诗写成什么样，是什么样的风格，又呈现出什么样的意象，则由作诗之人的天赋和悟性来决定。

        在进修班上了一段时间的课，顾翘翘觉得班里的同学除了路小桥有点天赋和悟性之外，其他人资质一般。对了，这个路小桥正是她认识的那个路小桥。

        自从做了同班同学，路小桥表现出一副早就和顾翘翘相识，非常熟络的做派：上课时，主动和顾翘翘坐在一起，组成学习小组；课间休息时，一起进行课题讨论，相约着一起上厕所；……虽然顾翘翘并不喜她前后不一致的态度，但这些事无关痛痒，因此她也就听之任之了。

        在不明内情其他同学眼里，觉得她俩早就认识，是非常亲密的朋友。其实大家误解了，她和路小桥的关系，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么好。

        作为走读生，她在学校的时间有限，除了课堂时间，就是课间休息的那点时间。课余的那点时间，她常常有其他事情可做，并没有什么时间理会路小桥。只不过当顾翘翘在学校的时候，路小桥不管她理不理她，她总跟在她身后，因此让人看起来好像两人一直在一起。

        再者，别看路小桥在班上一直表现出和顾翘翘很亲昵的模样，其实顾翘翘除了从她的学生证中知道一点她的个人信息之外，有关她的其他消息，一无所知。不说其它，单她家有几口人，顾翘翘都不清楚。两人相处，仅限于班级，或者在剧组碰到，谈话内容大多是讨论一下表演上的问题；其它方面，诸如分享心事；休息的时候，约着一起吃饭，逛街，游玩；讨论流行服饰；……这些作为朋友或者闺蜜之间的活动一概没有。两人都清楚她俩看似很熟，其实只能算认识，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顾翘翘不明白路小桥为什么在班上塑造出一副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来，猜想可能有两人和班上的其他同学都不亲近的缘故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班上其他同学大多年纪在二十多岁，有几个看上去三十左右的。他们当中有做模特的，有学跳舞的，有学戏曲的，有的有在剧组跑过几部龙套的经历……不过不管他们是做什么的，大多都在社会上打滚了一段时间。而顾翘翘是班中年纪最小的，接下来是路小桥，和她一样，也是八零后，不过她是八一年十二月的。两人都尚未成年。因此作为成年人的同学自认和这两个胎毛还没有褪干净，明显没有经过社会洗礼，年龄和他们相差一截的黄毛丫头没什么共同言语。

        除了因为有代沟之外，同学和顾翘翘不亲近是像他们这样的进修班，同学关系本就松散。她又不住校，有课就来，没课就走，中午吃完饭的午休时间，被她安排背高中历史和政治，练习口白的同时兼顾学业，几乎没什么时间和同学联系感情。

        再者，除了理论课不冒尖，其余的课程，像台词课和表演课就不用说了；哪怕是形体课，有韵体操在手，又学过几年舞蹈的顾翘翘丝毫不输给班上学舞蹈出身的学员。因此，她以综合实力第一，让第二名仰望，甚至生不出追赶的心思，巨大的成绩差距碾压大家。

        老师都是喜欢好学生的，每次课堂表演，在点评顾翘翘的时候，都会说上一大篇子。他们不知道，这是因为顾翘翘每次在老师点评过后，下一次表演时，就算不能将上次的错漏改正过来，也能让老师看到她的进步，这种情况下，老师怎么可能会不对她多加点拨？但在其它同学的眼里，不免觉得老师偏心。其实老师不是不指点过他们，只是他们的进步幅度并不大，老师不过是在明白了学生的天赋和水平之后，因材施教罢了。

        顾翘翘的表现和成绩亮眼，并不比正规本科班的学员差，按照老师的说法，她明明可以去正规班学习，结果却跑到进修班来。这让考不进正规班，只能上进修班的她的同班同学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这就好比，明明大家都是驴子，但是忽然发现原来你是一匹马，不过是装成驴而已。虽然大家同属哺乳纲、奇蹄目、马科、马属，但是到底不是同类。

        最后，不提名气，单说拍戏的数量还是质量，顾翘翘的同学根本无法和她相比。她出演的角色并不是出镜几秒的路人甲，在演员表上甚至找不到名字的那种，不是很有份量的配角，就是主角，反正都是同学们可望不可及的角色。来上进修班的这些人，不仅仅是对表演感兴趣，显然还是想在这方面有所作为的。他们在来学习之前，也有演过戏的，可大多不过是在戏里跑跑龙套而已，能够混上几句台词都已经算是不错的。和顾翘翘比起来，天上地下，这就由不得同学心思各异了。

        对顾翘翘，班上的同学觉得和她有距离感，亲近不起来；对路小桥，则是被班上的同学主动疏离。

        路小桥毕竟学了多年的戏曲，对表演不能说一窍不通，再加上，她在表演上又属于有点天分的那种，受到过老师的几次表扬。不同于其他得到夸奖的同学事后的低调谦虚，她行事非常高调，总爱说自己在表演的时候根本没尽力，就随随便便的一演，结果老师就夸她演得好。言下之意，似乎表演对她来说，小菜一碟，是非常简单的事，完全不值得一提；并且屡屡对别人的表演挑刺，说人家这演得不好，那演得不好，然后又说该怎样怎样演才对，让人家听她的话，按照她的意思去做。若是没听她的，那就是错的。

        在顾翘翘看来，她的作态有点周捷那种指点江山的感觉。因此，她的言谈举止、行事作风和这种总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态度很不招人喜欢，因此大家虽然不会直白的和她说，我们不喜欢你，却在行为上表现了出来，下意识疏远她。而她面对大家对她的疏远，不从自身找原因，反而认为是大家嫉妒她，看不得她好。

        面对路小桥的结论，看着自我感觉良好的她，顾翘翘也是无语了，越发觉得她和周捷很像。只要对她的生活没造成大的影响，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顾翘翘都不予计较。因此，她和她，以及班上的同学，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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