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提醒

时光流转，又到了年底。这个时候，影视制作公司除了手头正拍摄的作品，一般情况下，就算有什么项目，也要等到年后再说，年底是他们的休息时间。但音乐公司正好相反，这会儿几乎是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晚会和各种演出多到数不胜数。哪怕是籍籍无名的歌手，在这个时候，只要他们想，演出也是一场接着一场，能忙得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别看顾翘翘进公司时间不长，但是公司安排的演出任务也有她一份。顾翘翘震惊的看着手中马老师递给她的演出行程表，密密麻麻的，一脸的不可思议，“马老师，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一个水平，就这样，公司竟然安排我登台演出，而且还安排这么多场，就不怕我在台上演砸了？还是等我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再说这个问题吧。”

        现场演出可不比在录音棚录音，哪句唱得不好了，还可以重新录，那可是和话剧表演一样，是出不得一点错的，顾翘翘自认自己的这点本事还没到那个水平。

        马老师看了顾翘翘一眼，笑了一下说：“你对自己要有信心，你的水平已经不错了，很多参加演出的，唱歌的还不如你呢，人家还不是天南海北，大大小小的演出照样参加。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看演出的观众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外行，以他们的水准，其实分不清毛阿敏的专业水准和你的ktv专业水准差别有多大。”意味深长的道：“更何况，如今春晚都不是现场直播，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顾翘翘听出了马老师的“弦外之意”，这当中涉及到了“假唱”这个话题，她不想和马老师讨论这个，低头不语，借此来表示自己的拒绝。

        见她不松口，马老师叹了一口气，劝道：“过年之前，正是各地演出市场最火爆的时候，这段时间赚的钱在公司总收入中占不小的比例。你应该明白，公司不是演艺学校，签你是指望你来给公司赚钱的，用脚趾头想，你也该清楚，这段时间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公司怎么可能不让你去赚钱，反而让你去学习？换个时间段，公司绝对不会这样安排，所以真要怨，就怪你进公司的时间不凑巧吧，谁让正好赶上这个时候了呢。”

        说实话，马老师说的这话是行内心知肚明的事实，但是在这个圈里，很多事都是看破不说破，因此，他能这么直白的讲出来，其实对顾翘翘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了。顾翘翘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只能妥协了。

        凭心而论，其实顾翘翘是不喜欢假唱的，但是后来参加了几次演出之后，发现有些时候不是歌手想要假唱，而是现实环境容不得他们真唱。

        公司的商演日程非常紧，当晚深夜或者次日一大早的飞机，到了地方，稍微休息一下就演出，有时一天要跑两三个场子，中午演出完，马上坐飞机到下一个地方，晚上接着演。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不可能像办演唱会一样带着设备跑，所以演出时，用的都是当地提供的音响设备。这东西档次高低参差不齐，而且场地选址有时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举办单位只注重大，能多容纳观众，而忽视了其它方面的条件，人又多，现场非常嘈杂，如果真唱，很可能大部分观众根本听不到。

        因为行程安排的满满的，所以顾翘翘当起了空中飞人，如果只是单纯的累点，顾翘翘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到了地方之后，一些临时增加的要求让她有些难以忍受，加歌倒还无所谓，但是提起陪酒，不免让她胆战心惊。

        酒桌上你来我往的，那些大老板的目光没少落在她的身上。顾翘翘不得已虚以委蛇的同时，还要避免被占便宜，极力避免被灌醉。为了保证酒桌上她的自身安全，她一杯又一杯不停的喝酒，然后三五不时的跑到卫生间里用手抠着嗓子眼催吐，吐完了再出来继续。

        ……

        顾翘翘本来以为她已经把公司的人认全了，但是经过几次演出她突然发现，公司里又冒出来不少陌生面孔，一问，原来他们也是公司的歌手。这些歌手都没有名气，甚至他们中有些人不仅不在公司领工资，而且每年还要给公司一笔钱，是在公司挂名的费用。

        作为没有名气的歌手，赚得其实并不多。对此，她一开始很不理解，干嘛要花钱在公司里挂个名呀。他们的收入不过勉强维持日常生活，又不是有钱没处花的主。况且，公司根本不管他们，也不会因此给他们多联系演出机会，而且就算帮他们联系到了演出，抽成要比公司的签约歌手高得多。

        后来，跟着他们一起出去演出，大家熟悉了之后，她把她的疑惑问了出来，才明白个中情由。原来像他们这样的歌手，之所以肯花钱在公司挂名，是为了结交人脉。尽管圈外流传着xxx知名歌手是在类似于夜总会这样的场所唱歌被发掘的故事，但是进了圈之后，就会知道，像这样的好事，一万个人里面也出不来一个。所以像参加这样的演出，就是他们结识圈里人物的机会，从而获得“贵人”扶助，出头的几率反倒大的多。

        况且，没有名气，很多演出，不是你想参加就能参加得了的。所以不是你有心赚这份钱，这钱就能赚到手的。如果有公司出面帮你联系，就算你没有名气，一般情况下，大多都能参与进去。

        再者，尽管现在京城中“北漂”的人不少，但是社会风气还是偏向保守，人们认同个体户，却不认同这种漂，总觉得这是不务正业，是社会上的混混或者渣滓什么的才能干的事。因此，有个单位的话，大家看你的异样眼光就少了不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到外地演出的时候，有时会出现诸如欺生，演出完拿不到钱，或者被中间介绍人把钱卷走等诸多状况。特别是女歌手，遇到的情况可能更糟糕。现在市场很乱，所以这种事屡屡发生。这个时候，如果歌手是耍单帮的话，大多都找不回场子，只能默认倒霉。有公司就不一样了。就算有什么事，可以求助公司，由公司出面交涉。而且相对来说，公司联系的演出还是比较正规的，所以就算拿到手的钱少了一点，但是不管是经济，还是人身安全等方面都比较有保障。

        因此虽然每年要交给公司一笔钱，但是总的来说，不亏，这笔钱他们掏得还是比较情愿的。不过，对大部分北漂的人来说，能找个公司挂靠的，已经算是混得可以的了。因为很多人，连维持自己的生活都难，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因此，就算知道，有个公司挂靠，好处多多，也有心无力。再者，不是说你想找公司挂靠就能挂靠得上的，因为出了事，同样，公司也是要担责任的。所以，哪怕是收钱，公司也不是什么人都收，这里面不仅关系到人情，还有人脉方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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