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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可疑对象


  不过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里,赌博的危害也就仅此而已了,还真没听说过哪个村民被欠债欠出事,追债追出麻烦来的。毕竟村民们都多多少少有些亲戚关系,谁也抹不下脸来把人往死里逼不是?更不会因为打牌赌钱这点事,最后闹得不可收拾。

  对治保主任提供的这些人名,赌博惹事等等问题,种纬都如实记录了下来。虽然他也不认为参与了赌博的人就会去拿那个涡轮页片,但有线索总比没线索要好。

  看着种纬在那里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了下来,村长唐季忠有些坐不住了:“这些人名不用记,这些人都是老实把交的农民。偶尔犯个小错还能干啥坏事?哎呀,你这小同志,你这还记……”显然他认为他治下的村民都是可信的,让人放心的。

  对唐村长的抱怨,种纬只是报以微微的一笑,手中的笔并未停下来。唐村长看在眼里,却又对种纬没什么办法限制,只能干着急。

  “要说有啥事儿,我觉得也就是唐福禄这小子。这小子平时太鬼,心眼儿太多,要说出啥事,咱村也就他能出事,别人谁也出不了事。”妇女主任冷不丁从旁边插了一句道。

  “呀!”听到妇女主任这样说,唐村长这回算是真的急了:“糖葫芦那小子,你给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打小惹点小祸还成,大事早就给他吓拉稀了!上回集上出交通事故,吓得他腿都软啦!连糖葫芦带车子都扔集上咧!”

  “糖葫芦?”种纬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哦,糖葫芦就是唐福禄,这小子会点做糖葫芦的手艺。逢年节的时候,没少做了糖葫芦跑集上去卖。时间长了,人们叫顺嘴了就叫他糖葫芦了。不过这小子做生意挺早可没挣着几个钱,不是吃喽,就是耍钱输喽。”治保主任解释道:“也就是这些年岁数大了,知道过日子,知道积攒了。这两年才干了个化肥厂的生意,挺能挣钱,算是发了家。”

  “是嘞,这小子要是光想着耍钱,能混到现在这样?混成咱村里的首富?”听到治保主任说到这儿,唐村长仿佛很有道理的接话道。仿佛那个发家的村民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家人似的。

  “村长,跟我们说说这个糖葫芦吧?怎么个发财,开化肥厂啊?”指导员黄磊也对这个糖葫芦起了好奇心。他并不是觉得这个人可疑,但一个嗜好赌博的村民,有头脑会做生意,还开了化肥厂,成了村里的首富,这一系列的故事听听都让人觉得精彩。

  “要说也没啥可说的,糖葫芦头些年卖糖葫芦也没少挣钱,赌也没输进去多少钱气。你看他总跟家里打架,说没钱了。其实这小子鬼的很,他怕别人知道他有钱,怕他老丈人知道。一直藏着掖着,直到后来看上卖化肥,开化肥厂这个生意,才把钱都投进去。结果咋着?人家发了!你看你这现在那日子,要摩托车有摩托车,要汽车有汽车。”唐村长颇为艳羡地说道,显然对这具糖葫芦事情知之甚详。

  “有摩托车,有汽车?”唐村长却不知道,他这一句无心之语,却让种纬又在本子上记了一笔,有运输零件的交通工具优势。

  “唐村长,这个……糖葫芦,开的是什么车啊?真挺有钱的啊?”他平时都开车干什么啊?种纬不露声色的套着唐村长的话道。

  “客货两用车,前半截是轿车,后半截是货车。他拿那车送化肥来着,这阵子好长时间不动车了。除非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才找他借车或者租车啥的。要不平时,他就骑自己那个摩托车出门。”唐村长继续答道。

  “那他还真挺有钱的呐!一辆车不少钱呢吧?”指导员黄磊像是拉家常似的问道。

  “那车听说没花钱,是他打牌赢的。”妇女主任的嘴挺快,还没等唐村长回话,就脱口而出道。听到妇女主任的回答,种纬还来不及说什么,却看到唐村长狠狠地瞪了这个快嘴的女人一眼。

  “唐村长,坠机那天晚上,唐福禄在村里吗?他有没有去坠机现场啊?”种纬有意识地把话题往这个糖葫芦身上引。

  “木有!”唐村长操着浓重的乡音答道:“飞机刚掉下来的时候,他没在村里,听说是跑出去玩儿了。后来他回来那会,全村人都在那边救火呢。他来的晚,倒是跟着救了会儿火。结果还把手烫了,衣服也烫坏了。”

  “哦,这是怎么弄的?那天飞机坠毁的时候,应该是半夜了,他怎么没在村里呢?您怎么对当时他的情况知道的那么详细呢?”对唐村长的表述,种纬多多少少地起了些疑心。尤其是在看到刚才唐村长瞪妇女主任那一眼后,这分疑心越发重了一些。

  唐村长没完全没料到种纬一问连着一问,弄得他都没功夫思考,以到于陷入了被动。可是稍一思考他就放下了顾虑,脸上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唉,啥也别说了!这小子是我外甥,我是他三舅。”

  “飞机掉下来那天晚上,我都给部队上打完电话,又跑回现场的时候,这小子正骑着摩托车过来。我一看就明白了,这小子这准是是又跑外边玩去了。”

  “我就问他,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又跑哪夜去咧!结果这小子说,刚打下沿村回来,打完牌,喝了半宿酒,看见这边出了事儿才过来。当时他离近了我一闻,哎呀,那一身酒味儿。我当时还训他,说过多少遍咧,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可是当时也顾不上训这小子,还忙着救火呢,我就让这小子跟着乡亲们救火。可这小子喝得醉熏熏的,结果救火没帮上忙,倒把他那身皮衣给烧坏啦。昨天他媳妇不还因为这个事儿和他干仗呢吗?治保主任都知道。他那身皮衣,打省里买的,一千多块钱呢!他媳妇可心疼呢!”

  “我知道,部队上查这个飞机丢零件的事儿。可我敢打保票,肯定不是这小子干的。他那阵都不在村里涅,等他回来的时候全村人都出来咧,他想偷也没办法偷啊。再说,他是全村的首富,还真看不上那飞机上掉下来的零件。要我说,不定是哪个贪便宜的,当废品拣家去了,这个可能倒是有。”

  唐村长这番话,倒不能说是为那个唐福禄开脱。如果真的能够证明这个唐福禄在坠机后确实没在村子里,那他的嫌疑也就确实不大了。毕竟谁也不可能在全村人的眼皮底下,把直径一米的零部件从大火里拿走。

  不过在九十年代初,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百多块钱,能够穿得起一千多块钱衣服的人的确不是很多。有能力穿着一千多块钱的衣服,这样的人放在这样的山区就更是罕见了,也难怪这家伙被称为唐家村首富。

  接下来,种纬和肖排长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在场的村干部都对答如流,基本上看不出什么问题。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问题了,指导员黄磊非常客气的请唐村长等一众村干部回避。等他们这些人离开以后,黄指导员、国排长和肖排长,以及几个班长和种纬等几个骨干商量了一下。

  按肖排长的意思,接下来带人去村里宣传就是了,不管是不是村里有人拿了这个涡轮页片,这项工作是都必须要进行的。对他的提议,没有说不同意,毕竟这是他们此行的重要工作内容之一。

  不过,种纬也提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接触一下这几个可疑对象。尤其是那个外号叫糖葫芦的家伙,尽管现在不能证明这个人有什么嫌疑,但提前接触一下总是应该的。另外就是,这个家伙半夜里从外面回来,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深更半夜走在路上,他应该可以看到才是。

  “哎,对了。”说到这里,种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对肖排长问道:“出事那在晚上,咱们空军方面有没有派人封锁周围?路上有没有发现什么人?比如像这个叫糖葫芦一样晚上三更半夜还走的路上的?”

  “这个么?我们当天晚上知道飞机出事后,就把人往这个方向撒过来了,然后抽调的机场保卫人员把周边几个重要的卡点都卡死了。后来还是机场在接到了唐家村的报告后,又派人追过来,我们才往这边赶,所以才会赶到的非常及时。”肖排长一边回想着当日的情况一边回答道:“不过路上碰没碰到什么可疑的人,这倒是没有听说过,回去以后我还要再问问。”

  种纬想了想又说道:“肖排长,我这里有个想法。可能不成熟,如果说的不对的话,  请您不要介意。”

  “哪里,我听你们排长介绍过你的事情了,知道你很出色,目标就是奔着军校去的。你说吧,有什么想法?”肖排长冲种纬微笑着鼓励道。

  种纬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当下也不矫情,开口对肖排长道:“首先就是那个叫唐福禄的人,目前他身上的疑点最多,而且不涉及下沿村那边的情况,这个恐怕得靠您和调查那边情况的人协调印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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