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征兵
从西滨辗转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长途火车，杨纪和九领终于在第二天的早晨抵达了九百公里之外的定陵。
定陵是奥塔州的第二大城市，地处大陆西南，靠近联邦国土的中央区域，背靠险峻大山，郊南约五十公里的定陵山麓向西绵延千里，山势雄奇，成为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大漠的干旱西风阻挡在境外，使得中州以北的大片土地光照充足而干燥，降水量连年稳定，联邦全境一半的粮食产自于北方的千里沃野，定陵也因其居中便利的地理位置而成为了联邦境内的通衢之地。
而定陵落在杨纪眼中，与西滨大有不同。
这里没有高耸密集的高楼大厦，整洁宽敞的街道两侧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檐角斗拱、木屋石桥和溪水淳淳，与现代化建筑错落相间着，映衬着枫树的金黄火红交织的艳丽的颜色，组成了一幅从未见过的城市画面。
“怎么样，好看吧？定陵的城市设计可是出自二百年前的天才设计师杰法之手， 也就是联邦开国那段时期。他的建筑造诣可不仅仅体现在定陵一处，你以后多去些地方走走就知道了。“
九领心情看得出很不错，笑着给杨纪解释道。
他们从市区里最热闹的水门大街一路穿行到一条幽长的巷子，在斑驳的青石板路上，街道上林立着各色商铺，屋檐下摇曳着叮当作响的风铃，街上有开茶馆、设药铺的，有编竹器木器的、卖小吃的…熙攘的人群在这条狭窄巷子显得好不热闹，充满了市井小坊喧闹的生命力。
随意找到一间小馆坐下，两人打算歇一歇脚。
食物不多会儿就端了上来，一盘油条泛出好看的焦黄色，蘸上鲜酱油滋味更显鲜美，九领又洒一撮青翠的葱碎在大碗的豆花儿上，摇晃着脑袋感慨道：”这可是只有定陵才能吃到的泉水豆花。定陵郊外十里有一口山泉，泉水甘甜清冽，用它点的豆腐花也会带上一股甘甜味儿，堪称此地一绝。“
“没想到你懂的挺多，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九领熟稔的倒上一勺生抽，佐着豆豉、青红辣椒、花生碎和芝麻叶最后淋上麻油，一碗鲜香的咸豆花就呈现在了眼前。
“长京人。在长京别说是一碗豆腐花了，天南海北的东西只要你有钱，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只是缺了这口泉水的味道总觉得有些遗憾罢了。”
“天呐，也太好吃了吧！”杨纪尝了一口，惊叹道。
“我以后要是有钱了， 天天都要买一碗豆花，再大口吃肉包。”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喏......大肉包来了，快吃吧。”九领嘴角抑不住的上扬。
刚出蒸笼的肉包子上桌，就着热气腾腾的豆浆一口咬下，杨纪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将一夜的疲乏一扫而空。
“听说长京的公子哥个顶个的飞扬跋扈，没想到你倒是与传闻中不太一样。“
听着杨纪这么说，九领一拍桌子道：”我等才俊岂能与那帮闲杂人物混为一谈！这么说吧，越是名门望族对自己的后生管教越是严格，况且长京乃藏龙卧虎之地，言语处事需处处谨慎，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些不该得罪的人，家族的覆灭也只在顷刻之间。“
杨纪仔细的听完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说道：“我不喜欢长京。”
九领不可思议的抬头望着他，就像第一次认识一个乡巴佬一样惊讶。
“为什么？”
“因为复杂，太累。”
顿了顿，杨纪又接着说道：”简简单单的活着不好吗？离权利越近，越容易不公平。“
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但是九领听懂了。
“你会这么说，那是因为没有得到过，公平永远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顿了顿，九领忽然笑道：“其实我也不喜欢，理由却和你不太一样。”
杨纪没说话，似是听懂了却也没听懂。
谈话就此结束，两人凑和着付完早餐钱，囊中已是空空如也。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呐，还真是头一遭领悟的这么深刻。”
九领和杨纪并肩走在小径上，感慨道。
“前面就到了，挂着旗帜的那栋。”杨即指向不远处的灰色且毫不起眼的单层建筑。
进了门发现建筑内部空间非常充裕，入口处正对着大门摆放着一张宽阔的长桌，放着报名表和一些宣传资料，清晨的人似乎并不多，显得大厅还有些许空旷。
填了报名表，两人顺着走廊穿过大厅来到一个宽阔的操场，才知道内有乾坤。操场上有许多年轻人分成多排站立，前面有一名高大的军官正面朝他们大声说着什么。
这名黑人军官头皮刮得油黑发青，身高接近两米，高高鼓起的袖口隐约彰显了他强悍的肌肉力量，宽阔的肩膀上佩着肩章，上面嵌着三颗闪亮的银星。
“我是你们的测试官詹姆少尉，全权负责本次的新兵选拔！“
“本次募兵时长为半个月，你们很幸运的赶上了最后一天！上午凡是通过试兵仪式的候选者就可以进入下午的第二轮对抗赛，所有的优胜者将获得晋级资格......“
杨纪看见前面排着黑压压几百号人不禁感叹道：”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参加，刚才在大厅还以为没人报名呢。“
九领压低声音解释道：”虽然镇西军选拔苛刻且条件非常艰苦，但薪水很高。只要能够进入正编，光凭这份履历退役后就可以安排到一份安稳的工作，不仅下半辈子生活有保障，还会有额外的军人补贴，只冲着这一点每年就会有大量的人前来报名。“
此时詹姆少尉又交代了几句测试相关的注意事项，指着操场上的一摞负重背包吼道：“每人一个，绕操场跑八公里，负重俯卧撑四十个，一小时内完成，获得进入第二轮的资格。加油吧小奶油们！“
杨纪背上负重背包，感觉份量在十五公斤左右，测试不算很难，对普通人而言也是一个较大的挑战，但经过洗髓体质已超出常人，自然是不在话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陆续续有些许人完成了测试，但更大部分人则是精疲力尽的瘫坐在地上，用力抽搐着肺部，渴望榨取其中的每一丝空气。
“我就知道你小子可以，但没想到你完成的竟然挺快。”九领从他背后露出半个脑袋赞赏道。
“我也就一般水平，你才是真正的怪物吧，才二十分钟就完成了规定项目！“杨纪瞪眼回敬。
“这还不是我的全力呢。”九领得意洋洋的笑道。
毫无疑问，九领不仅是第一个完成的，并且在用时上堪称妖怪，就连那黑人少尉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恭喜各位进入到下午的对抗赛，期待你们更出色的表现。“詹姆少尉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九领，转身走开。
下午转瞬即到，剩余的四十人被詹姆少尉两两分组，进行格斗比试。
“你们最后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根据我刚才所说的方式，击倒对手！“
“这是你们晋级的唯一方式，加油吧小奶油们！”
詹姆少尉看着逐渐变得紧张的对峙气氛，嘴角咧开了一个满意的弧度，露出了洁白炫目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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