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那孩子
詹姆少尉作为总教官，更多的职能还是进行训练方案的制定和学员综合素质评估，并不会过多的参与训练过程，因此他已经回到了教学大楼，正赤裸着强健的上身，拧干湿漉漉的衣服。
副官在背后递过一套干净的衣物，劝道：“湿掉的衣服拿去送洗就是了，好了会有人送回来。”
詹姆少尉摇摇头，将未干透的衣服又套回身上，说道：“不必了。”
副官长叹一口气，看着面前这个固执的男人，劝道：“7年前的那次行动，也该让它过去了。”
“简，过不去。我必须要这么活着。”
詹姆少尉缓缓张开双臂，压低了声音近乎咆哮道：
“简，那场斩首行动，我是指挥官，也是镇西军里最强的格斗教官，但我们全队竟然被一个孩子给击败了......吉尔死了！怀特死了！我身上留下了永久的耻辱！”
“我无时无刻不以此提醒自己，终有一天我要回到战场，重新站在万里朝的土地上，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顺着简的目光望去，詹姆少尉的后背纵横交错翻卷着死灰色肌肉，犹如被猛兽的利爪胡乱挠过，那种极度凄厉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詹姆少尉大口的喘着粗气，脖子上青筋毕露。
“行动彻底失败，本来就该死的人，却偏偏苟延残喘到现在，那就必须做点什么。”
“你已经被贬为少尉了！那孩子不是普通的炼气士，不论锻炼多久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放弃吧詹姆。”
简眼前浮现出当时的画面，背景是沦为一片废墟的大楼，吉尔满脸鲜血的蜷缩在地上，那孩子的手掌锋利如刀，直直插入怀特的心窝，发丝飞扬在风中，眼神是平静中带着藐视，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和蝼蚁没有分别。
那并非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血腥屠杀。
詹姆少尉眼中疯狂的恨意逐渐褪去，他用力揉了揉因充血而通红的眼，哑声说道：
“不说这个了，你我是过命的兄弟，但我不想这些东西强加于你。那两个小子调查的怎样了？”
“1号是西滨市某孤儿院的孤儿，自幼被父母遗弃，生活在联邦的底层，个人履历空白；至于89号则是长京某富商的独子，因为因为不想过早被安排所以偷偷溜出来参军，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年轻人。”
“还是可疑。89号和万里朝那个孩子有些相似，那种必定不凡的感觉......绝对不会出自于一个普通商人之家，我在他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你仔细点，再多找一些证据。”
简点点头，忧心的望着詹姆少尉的背影，终是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了房间。
......
......
转眼间到了傍晚，雨已经停了，训练却还在持续。
天色将黯，操场旁一塘浅浅的淤泥，被雨淋过后变得更加泥泞不堪，杨纪的头从泥水中探出，手臂也带着稀和的泥飞溅出来，在他背后还有许多的学员在泥池中奋力爬行，有人稍不注意张嘴大喘了口气，就被这从天而降的“甘露”浇得呕吐不止。
“1号学员到达，其余学员准备下一轮测试。”
测试官一挥手，杨纪后面的学员全都垂头丧气的从泥塘里爬了起来。
训练项目二：泥地障碍。在这块长30米宽18米的泥塘里，对战事进行简单的场景模拟，在匍匐姿势下，假设手部受伤，手臂、手肘不能动；或是腿部无法正常行动，必须用手爬到目的地；该训练30人一组轮次进行，不限定时间，前8人晋级，剩余22人淘汰进入下一轮，以此类推，排名最后50的学员将被扣分。
反胃、眩晕、脱力、饥饿一波波侵袭着肌体，强压下心态的崩溃，第一天才刚刚开始，已经让所有人在认真思考是否要退出。
选拔中，意志才是最大的敌人。
杨纪遵照测试官的指示背上沉重的包裹，走到优胜者聚集处，同样是一脸泥水的九领从人群中挤过来，一拍他肩膀问道：“怎么样！”
“累死了。”杨纪揉着酸胀的额头，感受到真气在体内运行产生了丝丝暖意。
“加油啊，虽然你还停留在炼气的萌芽期，但好好锻炼身体，对你往后的修行也是有益的。”九领悄悄的说道。
“放心吧，这点程度的训练怎么能难倒我！”杨纪哈哈一笑。
“说真的，你那点程度的真气根本帮不到什么，这里的训练程度让我都有些出乎意料，后面还有那么多天，挺不容易撑下来。”九领“嘁”了一声，一脸看你逞强到什么时候的表情。
“我们可不是一般人。”他笑着和九领碰拳，互相鼓励道。
“今天最后的训练，24公里强行军！在3个半小时内未到达终点的学员将被扣分，并原地做20个伏地挺身，现在所有人跟着我！”
金发测试官漠然说完，转身开始带路。
黑压压的山路在夜晚更显得崎岖，湿滑的鹅卵石还有起伏的坡度都消蚀着人的体力，被限制的视觉更是增加了这个项目的压迫感，杨纪注意到九领在行军过程中面色反而越来越放松。
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长跑时人们本能的反应是用细小的碎步保持速度和呼吸的均衡，然而九领在这个过程中吸气的频率越来越慢，每一次深呼吸的时间都在加长，步伐也从略微的凌乱变得像尺量一样的精准。
时隐时现的天穹上有星光零散的洒落在地面，杨纪眼前一花，看见星光似乎在转动，像雪片一样纷纷围绕在九领的脚下，闪烁出熠熠的微芒，而周围几人并无察觉。
炼气士上感天光，下采地气，秉气持内，兼攻于外.....关绝的话犹在耳边回荡，这是在引渡星光！
第一次亲眼看见炼气士点星，对他内心造成冲击是剧烈的，这和观战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当那种高不可攀的力量以如此细微的方式呈现在眼前，似乎离自己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
艳羡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他不自觉的握紧双拳，眼中闪烁出坚定的神色。
一定要尽快跨过点星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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