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升官
土地改革的推行,并非那么一帆风顺,各地阻力不小。新朝武威正盛,无人胆敢扯旗造反,但阳奉阴违者颇多。
一年之后,大金各地土改状况,有的成效显著,有的收效甚微。
对此,朝廷只用了一招,就解决了大半问题。
官员调动交流!
成绩太差的小部分基层官员,被评为不称职,灰溜溜的摘了乌纱帽滚回老家去了。
那些成绩平平的官员,则调往土改成绩优异的治所为官,学习优良地区的先进经验。
土改出色的官员,都能获得提拔,被派往土改成绩差的治所。
辽中县县令薛文山因为土地改革成绩突出,被升任为太原府汾州副知府,官居六品,负责土地改革专项工作。
薛文山一接到调令,立刻收拾好行李,带了几个家丁,日夜兼程往汾州赶去。
汾州知府耶律明早已得到吏部传书,知道这位新任副职即将到任,他坐在政事房中,翻来覆去看几遍薛文山的档案,心中颇为感怀。
这位即将到任的副职,才过弱冠之龄,就已官居六品,俨然一颗政坛冉冉升起的新星。
耶律明曾经自负是千里之才,与之相比,自己多活的这二十来年,简直是活到狗肚子了去了!
“报,知府大人,新任薛大人求见。”师爷李寒匆匆走进政事房,向耶律明报告。
“唤他进来吧。”
李寒转身就往外走,一脚刚刚踏出门外,一脚尚在政事房内,就听得耶律明一声喊:“慢着,本官亲自出迎。”
耶律明忽然想起自家堂兄耶律云波两日前托人加急带来的信件,临时又改了主意,准备亲自出迎。
李寒闻声顿住,有些迟疑的道:“大人,用不着如此……”
耶律明起身往外走,到门口时拍了拍李寒的肩膀:“你不懂,你不懂。”
耶律云波特地来信,千叮万嘱,让耶律明这个主官不能太过拿大,若能放下架子,配合薛文山搞好土地改革的专项工作,他这五品知府的位置说不定还能往上挪挪。
只为了这黄毛小子,本官岂能如此!
若是这官帽子能往上挪挪,本官放下些身段又能如何!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耶律明出到府衙大门口时,已是一脸堆笑。
“薛大人,你远道而来,辛苦了,辛苦了。”
薛文山早就做足了功课,知道耶律明此人有些恃才傲物,又仗着堂兄为副相,连太原府的上官都不大放在眼里。
在赴任途中,薛文山早就想了各种对策,要如何接住这位主官的下马威。
按照官场的套路,知府大人有要事在身,先在府衙门外晾个半个时辰。
薛文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毕竟自己年轻了一大截,还是个副职,新上任得先受点委屈。
哪知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他就见得一人身着五品官府,满面春风的迎出府衙门外来。
薛文山错愕了一下,旋即踏前两步,主动伸出手:“大人,劳您亲自出迎,薛某折煞了,折煞了。”
耶律明与薛文山握了握手,一边拉着他往府衙里走,一边说道:“薛大人,你可不知道,本官自从得知朝廷任命,这日盼夜盼,总算把你盼来了。你这一来,咱们汾州府的土地改革,才能搞的好啊!”
薛文山连道:“不敢,不敢,下官才德浅薄,定当全力辅佐大人,办好国家大事。”
耶律明拉着薛文山到政事房坐定:“薛大人,土地改革这一块,你在辽中县成绩斐然,咱们汾州远远比不得。”
薛文山连道:“下官侥幸……”
耶律明连连摆手:“咱们同府为官,就不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你过来汾州,就是负责土地改革的专项工作的,往后这一块,咱们汾州以你为首,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你想用谁干事,就用谁干事!”
“大人,这如何使得,下官是副职……”
“薛大人,你尽管放心,土地改革是朝廷的重头戏,咱们俩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呢!”耶律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薛文山的手。
薛文山挺直身子,拱手正色道:“下官必当竭尽所能,不负大人信赖!”
耶律明哈哈一笑:“就等薛大人这句话!”
……
汾州治下,除却汾州县州治所在之地外,还下辖永宁、沁源,武乡、灵石、宁乡五县。永宁县辖区面积和人口超出其他诸县近倍,每年的税赋收入占了汾州三成,稳居诸县首位。
汾州土地改革进度缓慢,根子就出在永宁县。
薛文山花了三天时间,摸清汾州土地改革的底细后,立刻带了一帮捕快和两个文吏,奔赴永宁县驻点督战。
薛文山一到永宁县,既不寒暄客套,也不要接风洗尘,立马让人搬来全县田亩造册和去岁的土地改革成绩单。
看完之后,薛文山伸出手指,在田亩造册的最前方一划。
韩添丁!
薛文山喊来县令、县丞、主簿、县尉四人,点了点韩添丁的名字:“此人是何来头,家中还能留有如此多的田亩?”
县令徐文看了看薛文山,又瞟了一眼主簿,示意他出言答话。
主簿清咳一声,微微躬身:“大人,这韩家确实有些来头……”
韩添丁是永宁县的首富,家中有良田过万亩,在汾州各县开了十数家米铺,算上佃户和米铺的伙计,韩家能支使的壮丁足足有五六百号人。
若只是家财众多,倒也罢了,偏偏韩添丁几房妻妾肚子争气,给他生了六个儿子。韩家这六个儿子,长子已过而立之年,在太原府任通判一职;次子协助韩添丁打理家务;三子二十有五,与薛文山同年参加科考,如今在灵石县任县丞一职;四子刚刚考上今年的科举。余下两子年岁尚幼,不足论也。
听完介绍,薛文山面上一寒,沉声道:“韩家有人同朝为官,难道就行不得国法了!”
主簿呐呐不能言,其余几人互看了两眼,一时也不知如何回话。
县令徐文没奈何,只得出声道:“薛大人,您有所不知,咱们不是怕了韩家的势力,只是这韩添丁做人做事滴水不漏,咱们也挑不出他什么毛病来……”
薛文山一听这话,兴致上来了:“怎么个滴水不漏法?”
徐文道:“薛大人,是这样的……”
韩家自唐初已在永宁县安家落户,经过数百年的耕种经营,这才慢慢攒下了手头这份基业。韩添丁执掌家族以来,为人公道仁厚,在乡里常常捐资修路铺桥,名声甚好。韩家家教甚严,几个儿子个个争气,从未在乡里有任何欺男霸女之事传出。
朝廷开始推行土地改革之后,韩添丁便是永宁县头号反对派,在他的带动下,永宁县乃至整个汾州的土地改革工作进度缓慢。
薛文山皱了皱眉头:“徐县长,土地改革乃新朝的基本国策,其重要性就勿用本官多说了吧!”
徐文苦笑一声:“薛大人,土地改革的重要性,我如何不知。土改工作进度,各县每季需上报州府,咱们永宁县的进度缓慢,这一年来,我这白头发都不知生了多少……”
说完这话,徐文把官帽摘下,薛文山一看,不由心生感叹。他来永宁县前,就细细看过县里几个官员的履历,这徐文尚未至不惑之龄,满头青丝就已经白了一半,可见其压力之大。
薛文山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桌子:“徐县长,韩添丁这么一块臭石头,你们就没想些法子,搬开它?”
徐文将官帽带回头上,叹了一口气:“薛大人,若是前朝之时,只要上头一声令下,派一名百夫长下来,就能把韩家收拾的妥妥帖帖。可咱们新朝依法治国,韩添丁并未有什么罪过……”
薛文山冷哼一声:“偌大一个韩家,就抓不住一点过错!”
“下官无能……”
“韩家田亩过万,就算抓不了人,难道就不会征超额田亩税了?”
徐文顿了顿,才道:“这韩添丁滑头的很,他户下原本有过万的田亩,如今他几个子女、妻妾都分了户,宗族子弟名下都各派了百亩地,就连一些家生子名下都分了地,如今留在韩添丁名下的田地,仅剩五百亩了。”
薛文山道:“没有爵位在身,五百亩也超额了,若是没有缴税,即刻拿办便是。”
主簿补了一句:“去年秋收后,这韩老头主动跑来咱们县衙,交了这几百亩地的超额田亩税。”
“这韩老头宁愿缴重税,也不愿国家征收?”
主簿顿了顿,又道:“大人,咱们新朝税赋比以往年景低了许多,这老韩头当众说了,这税他交的起,交的乐意……”
薛文山冷哼一声:“此人如此张扬,想必县里众富户都跟风了吧。”
徐文无奈的点了点头:“大人明察。”
薛文山沉默了一阵,站起身来,在政事堂来回踱步了几圈,终于想到一个法子:“徐县长,你们公开动员,搜罗韩家各种罪状。不拘何人,提供韩家罪状属实者,重重有赏!”
“本官就不信了,这么一个巨富之家,就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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