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桃花
“什么意思？”陆情喊住ai8087，“你想说什么？”
一聊到ai8088，ai8087就显得不是那么乖了。他竟然绕开陆情的问题，质问：“你为什么那么对待他？”
……
因为一个ai8088，这些ai都要造反了吗？
ai8087举起左臂，把手臂上图案中心区域的地方展示给陆情看，那是一枚花纹形状的图案。
“ai8088还存在，我的通讯工具里还有他的账号。”
他看着陆情：“你关不住他。”
陆情一愣。
涵养没有让她在这小小的ai面前脱口而出“不可能”三个字。
ai的通讯工具相当于人类的手机，用于ai之间互相联络。这东西一可以区别ai与人类，二便于他们同类之间交流。
ai在被按了“关机键”之后，他的个人联络账号连同本人的出厂名字都会被即刻清除。
也就是说，现在ai8087的账号里不应该再有ai8088。往常如果有人告诉陆情，ai在被关机之后，账号还会存在，陆情会认为对方病得不轻。
但ai8088太特殊了。
陆情上前翻看了ai8087的通讯工具，排在第一位的联系人赫然便是ai8088！
当晚，陆情便召集助理团队制作了专门针对ai安全区的锁。加班加点终于在凌晨之前赶了出来，办公室里哈欠连天。去给ai8088的棺椁上锁这种打杂的活儿一般都是女王干，女王刚起身，还没迈步，陆情便道：“我去吧。”
办公区里瞬间安静如鸡。
陆情一走，助理们开始集体吐槽了。没人敢当着她的面儿吐槽她冷血，她们只会默默在心里不以为然。但她一走，就都放开了。
“都亲自去了，这么重视？”
“你们说她是不是有点儿神经质啊？”
“暂且不论她对自己制作出来的作品没有半分可惜这事儿，就说安全区这莫名其妙的加固锁，她这是在担心什么？”
“担心ai8088出来报复吧。”
“这话可就好笑了，这会儿ai8088身上的材料都跟棺椁融在一起了吧？还报复，笑死人了，恐怕他连眨眼都做不到了。”
“我看她今天好像有点儿心神不宁。”
“得，别同情她，她是钢铁造的，压根儿不需要我们的同情。”
“可不是么，一言不合就加班。”
最后还是女王听不下去了，道：“都别嚷嚷了，说得跟没给你们额外的加班费似的。上回咱们惹出来那事儿还是她收尾的呢，说你们了吗？一句话都没说吧？一个个小白眼儿狼。”
有人道：“那不是扣钱了嘛……”
“扣钱那是甄韦丰的管理决定，咱们在她手下工作，外面问问去，哪家公司出了这样大的事儿还能容你们坐在这儿喝着茶吐槽她啊？”
女王这话一出口，助理们眼神躲闪，各个都不吭声了。
自那天之后，这是陆情第二次进入ai安全区。
ai8088的特质棺椁内嵌在墙壁里，被牢牢地钉在了最里面。没有她的权限，谁都开不了这口棺椁。
陆情考虑问题很细心。
她在设计“红玫瑰”之初，就把后续可能产生的一切问题尽可能全都想到，并想出方案付诸实践。ai安全区里的一整排密密麻麻的墙内棺椁，是陆情为这些被制作出来足以以假乱真的ai准备的最后安息地。
ai的寿命原本足够长，陆情以为等她的生命终结时，有可能都见不到一个ai躺进去。没想到，竟然出现了一个，还是由她亲手制作的。
他融化了吗？
这个念头蹦出来时，陆情的手指悬停在棺椁上方许久。最终，她也没有拉开那具棺椁。
陆情为ai8088的棺椁又加了一道密码锁。
确定再也没有任何隐患后，她离开了ai安全区。门刚关上，ai安全区内的一个摄像头缓慢地挪动了一下位置，先是朝向门口方向，像是目送，而后又对准了ai8088棺椁上的双重密码锁。
似乎有一道视线借助摄像头在盯着那锁。
首富儿子全名叫付尔待，二十五六，模样还算帅气。娱乐新闻里常年都是他的八卦报道，连他爹都没他出镜率高。
付尔待来参观时领了一群狐朋狗友做伴儿，这群纨绔们从进门开始，沿路碰见有几分颜色的女工作人员，便要张口调戏一番。
当然，付尔待本人不动嘴。
等接待小姐终于把这群自以为潮、其实人嫌狗不待见的二傻子们送到陆情身边时，长出了一口气，转身默念了几遍：“有钱人的崽子都他妈是傻逼！”
旁边同事点点下巴：“就这群傻逼的领头人，中间那个模样挺俊的公子哥儿，就这货，雷打不动追了咱们陆博士两个月了。”
接待小姐是个资深游戏党，除了游戏和工作之外，不关心其他事情，闻听此言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转头又看了为首那年轻男人一眼，打游戏时学会的一口纯真脏话适时飚了出来。
“卧槽？就天天飞机空运新鲜玫瑰，三餐大饭店机器人服务员外送，高奢品牌服装一套套流水似的往咱们公司和doctor家里送的那个钱太多二代？”
同事扫过她身上穿着的高奢品牌服装，道：“对啊。我们公司所有女性都因为他轰轰烈烈追求陆博士而深受恩惠。”
从付尔待第一次送礼物来，陆情就已经明确拒绝了，并传话：“这些东西我自己完全能够负担得起。”
话是送到了，但挡不住付尔待执拗，这人传话来：“你拒绝你的，我送我的，不冲突。”
……
后来，他再送东西来，陆情看都不看一眼。东西送不回去，前台很为难，问到陆情头上，陆情便道：“以后再送来，无论什么，你们就都分了吧。”
那之后，红玫瑰中心的女员工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付尔待这个冤大头送饭、送花送衣服来。当然，分之前，她们都要高呼三声：“doctor陆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金主爸爸。”
甄韦丰对这个单子特别看重，推了其他工作陪陆情等在旁边，这会儿已经先上前握手寒暄去了。
约莫是陆情的长相太过冷艳，一瞧就不好惹，待甄韦丰介绍后，以付尔待为首的一群人一时都没敢造次，一个个一句话都没能憋得出来。
尤其付尔待本人，颇有些愣住了的意思。
但到底流连花丛无数，还是付尔待最先回神，弹了弹手机壳，意味深长地道：“几次约见陆博士都不见，原以为搞研究的都长得挺一言难尽……”
他一顿，收敛了几分肆意妄为的混蛋脾性：“陆博士考虑过进娱乐圈儿吗？”
不算高明的夸奖。
陆情的回答是直接领着他们按照日程单开始参观。
付尔待摸了摸鼻子，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一路见缝插针地撩拨几句，话语不那么露骨，却招人反感。
甄韦丰太了解陆情的性格了，生怕她当场撂挑子走人，一边频频给她使眼色安抚，一边笑呵呵地抢答付尔待的问题。
陆情越是不搭理付尔待，付尔待便越要找个问题引起陆情的注意。
“陆博士，今年秋天忒冷了，我想体验一下火热的夏天，能实现我的诉求吗？”
陆情像个点读机器，毫无感情地机械般回答：“能，只要你购买的剧本支持，‘红玫瑰’会忠实为你创造逼真的气候。”
付尔待满意地点点头：“陆博士，为什么要进运行区啊？”
这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简直让同样是外行人的甄韦丰都头秃。此时一行人已经到了制作区了，正在经过单品区。
陆情有点心神不宁，她总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再一抬头，就见头顶的一枚摄像头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陆情揉了下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她回神，目光略过单品区里那些陈列着的嘴唇、耳朵、眉眼、鼻子、手指等，破天荒耐心地解释，“运行区会为用户创造一个真实的剧本世界。当然，除了体验的真实感之外，我们制作出来的ai也需要进去完善自我。”
“毕竟刚制作出来的ai，”陆情停顿了一下，好像临时更改了一下措辞，使得它更加严谨，“大部分都是一片空白。”
在ai8088之前，她完全可以说“全部都是一片空白”。
这群二代们其实根本没人关心这些东西，只是随口一问，就想跟她说说话而已。他们早就被眼前逼真的单品和水晶柜里陈列的美艳成品给吸引了目光，一片啧啧称赞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付尔待又退回到陆情身边，手机举到胸口，一个挺别扭的姿势，正常人不会这样。他指着成品区里的成品问：“已经有这么多客户的ai都做好了吗？”
这是甄韦丰的业务范围，他接过话头：“不全是。大部分都是我们做出来应急用的。”
他一摊手：“你们也知道，现在大家都太忙了，忙着挣钱，根本没时间去单品区里一样一样挑选或者有那个耐心等待。呐，我们的成品制作就应运而生了。‘红玫瑰’的服务都是根据大家的需求来的，特别人性化。成品不需要等待制作，今天签合同，明天就可以体验。”
听到这里，付尔待突然举起手机，像是对听筒说话：“帮你看得差不多了。”
他的目光从陆情脸上滑过：“既然追不到陆博士，我觉得你可以选一个成品进来玩玩儿。”
这话显然不是跟陆情说的，也不是跟甄韦丰说的，更不是自言自语，很快付尔待就自己揭晓了谜底。
他拿着的手机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开视频，让我看看陆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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