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刘宝顺称帝(二更)
刘宝顺一路笼络文武大臣。
等他扶棺回到皇城,大局基本已定。
文武两班大臣,对他心服口服,都愿意支持他登基称帝。
于是乎……
等到皇子们齐聚一堂,形势一边倒。
除了同为嫡子的刘宝平没有赶回来之外,所有皇子都不是刘宝顺的对手。
薛贵妃,一个后宫女人,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后,她就成了浮萍,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
如果,薛氏满门没有被屠,薛氏家族还存在的话,鹿死谁手,她和刘宝顺谁赢谁输还真说不定。
没了家族的支持,薛贵妃孤木难支,只能任人宰割。
至于,最有力的竞争者刘宝平,他都不露面,待在边关半点不动,谁都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是甘愿放弃了皇位争夺吗?
是高风亮节,不希望兄弟相残吗?
总而言之,刘宝平不露面,让刘宝顺和他身边的谋士,全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不愿意在当下和刘宝平发生冲突。
一切顺利进行。
在文武大臣地坚决支持下,拥护下,刘宝顺名正言顺顺利继承皇位,登基称帝,年号太初。
登基后,他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大赦天下。
此旨一出,一改先帝刘章严酷行径,让许多世家都看见了希望。
这个皇帝没选错啊!
果然比先帝刘章更仁义!
更令人欢欣鼓舞的事情,是青州叛军竟然在他登基称帝后一个月主动投降,结束了将近一年的战乱。
此事,更加想印证了他受命于天,名正言顺的正统地位。
有了这两件事,刘宝顺顺利收拢人心。
他在后宫的一系列举措,纵然有人私下里非议,明面上却无人反对。
因为……
朝臣和世家都明,薛贵妃必须死。
甚至,薛贵妃的儿子也必须死。
此举不仁义,但很有必要。
皇权斗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
一杯毒酒赐下,薛贵妃惨淡一笑。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心中始终抱有一线希望,故而一直挣扎求存,努力想寻找一条出路。只要先帝能多活几年,再活个七八年,等我皇儿长大,哪有他刘宝顺嚣张的余地。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贵妃娘娘设莫要胡言乱语,还是赶紧上路吧!陛下也是顾念旧情的人,才会给贵妃娘娘一点体面。若是娘娘不识趣,贵妃之尊可就没了。”
“威胁本宫!呵呵……他能把我怎么着,不就是夺了我的妃位,打入冷宫,再用三尺白绫结果我的性命,草席一裹,丢入乱葬岗喂野狗。”
薛贵妃笑着,眼中满是不屑。
她不屑于刘宝顺的给她的体面,不屑于一切。
注定要死,她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用皇儿威胁她,哈哈……
太小看她。
她情愿亲手结果皇儿的性命,带着皇儿一起堕入地狱,来世说不定还能继续做母子。
“娘娘莫要为难咱家!咱家也是奉命行事。娘娘要怪,就怪先帝临终前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对娘娘有任何交代。”
“先帝是真没留下只言片语,还是有人暗中拦截了先帝的临终遗言?”
薛贵妃似笑非笑,眼神冰冷。
刘章那么宠爱她,为何没有在临终前留下只言片语?
她不相信!
她始终怀疑有人在搞鬼。
搞鬼的人,当然就是刘宝顺。
“娘娘可别胡说!陛下是在睡梦中过世,此事文武大臣皆可作证。不是陛下不想留下临终遗言,而是来不及啊!”
“如今,自然是随你们说,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又能反驳呢?”
“娘娘是不舍得,还是怕死啊?”内侍见她迟迟不肯饮下毒酒,于是很直白的问了一句。
这要是换做以前,谁敢对她这么说话,她就直接下令杖毙。
一群贱婢,胆肥了。
她轻蔑一笑,“告诉本宫,等本宫死后,陛下会如何处置我皇儿?”
“娘娘放心,十五殿下是陛下的亲兄弟,又是最小的一个。陛下一定会善待十五殿下。”
“善待不指望,只求给他一条活路。若是不肯给他活路,不如就让他现在来陪本宫,陪着本宫一起下地狱。”
内侍唬了一跳,“娘娘可别胡说!陛下不会针对十五殿下。”
“你能保证吗?保证不了,就别废话。”
终于,她端起了酒杯。
浓郁的酒味冲鼻而来,这将是她在世上最后‘一餐’。
她抬头,四下看看。
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宫殿,不算大,却足够奢华。
刘章真的很宠爱她,好东西从不吝啬,流水一般的送入她的宫中。
别了!
所有一切!
她笑容满面,果断饮下毒酒,只等发作。
“告诉刘宝顺,本宫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他。他诛杀本宫族人,他不得好死!”
话音落下,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一代宠妃,人生就此画上了终点符号。
从今以后,北梁宫中再无薛贵妃。
后宫中,同先帝刘章相关的一切,都将逐渐湮灭。
……
刘章过世,传遍天下。
南魏皇帝萧成文还特意派礼部官员,前往北梁,送上一份奠仪。
很不幸,沈书文被指派了这份工作。
理由是,他曾在边关多年,熟悉北地情况。又是燕云歌的表兄,燕守战的亲戚。
豫州还有一位燕云菲罩着他。
他去北梁,安全可以保证。
礼部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合适出使北梁的官员。
沈书文:“……”
身为崔家女婿,他也是很悲催啊!
临危受命,带着奠仪,从属官员,在兵将的护送下,乘船北上。
北上,可以走豫州,也可以走平阳郡。
只是平阳郡要绕远路,多耽误几日时间。
就算如此,他还是果断选择了去平阳郡绕远路。
昔日的小厮,如今是他府上的管事,伺候他多年。
此次北上,随侍身边。
管事姓吴,人称吴管事。
沈书文成亲数年,有了孩子,称呼也跟着长了一辈。
如今,府中下人都称呼他为老爷。
“老爷特意饶远路去平阳郡,是为了见燕夫人吗?”
在心腹老仆面前,沈书文没什么可隐瞒的。
若说谁对他近十几年的情况最了解,莫过于吴管事。
他坦诚道:“你说的没错,绕远路,就是为了同云歌表妹见一面。”
“难道老爷对她余情未了。”
“非也!刘章过世,刘宝顺继承皇位,北梁局势震动。云歌表妹见识非凡,在去北梁之前,本官有必要和她聊一聊,至少要做到心中有数。”
“老爷深谋远虑。不过,之前老爷说,这一趟没有危险。”
“没有危险,不等于没有麻烦。多做点准备,错不了。”
“老爷说的是。”
行船数日,到达平阳郡。
燕云歌派纪先生到码头迎接。
下了船,离开码头,就是人流如织的商贸街道。
其热闹程度,繁华程度,商品之丰富廉价,令人咋舌。
他还看见许多乡农,将自家的农产品挑到集市上贩卖。
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书生意气风发谈笑,大姑娘小媳妇嘻嘻哈哈,汉子们高声呐喊……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合成了一曲最美妙的市井乐章。
此地,没有泾渭分明的阶层划分。
金贵的书生在茶楼高谈阔论,小贩就在茶楼门口吆喝招呼买卖。
说书人同书生抢擂台,大姑娘小媳妇冲粗鲁汉子啐一口,再呸一声。
一切都是和谐的。
那些书生不嫌小贩粗鄙,小贩也不羡慕书生金贵。
粗鲁汉子不自卑,大姑娘也不傲娇。
不同阶层的人,出现在同一条街,甚至是同一个茶楼,半点不稀奇。
竟然能和谐共存,有一种奇妙的氛围,一种神奇的平衡。
这是一个包容的市井文化,足够接地气,也足够的深入人心。
无需刻意引导。
平阳郡宽容的大环境,自然而然产生了这样的文化氛围,别的地方想学也学不来。
沈书文感慨了一句,“比起上一次来平阳郡,更显繁华热闹。”
不见富贵,却见到了富足。
市井小民足够富足,提着菜篮子的大姑娘小媳妇也能穿一身细棉衣衫,脚踩绣花布鞋。
他对身边的吴管事说道:“恐怕平阳郡的市井小民,是天下最富足活得最自在的一群市井小民。”
吴管事则说道:“老爷不必羡慕平阳郡,建州的市井小民也不差钱。”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沈书文连连摇头。
他透过双眼,看见了本质。
精神面貌,每个人眼中的神情就完全不一样。
建州的风气奢靡富贵,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我很有权我很贵的气味。
那不是小民的天堂,而是权贵的天堂。
奢靡富贵的建州,照样充斥着乞丐,家破人亡的惨剧,衣不蔽体的小儿在街上乱窜……
年年冬天,都有冻饿而死的人。也有房屋倒塌不幸罹难的人。
那是一个,富贵到无法想象的城池,同时又伴随着令人瞠目结舌的贫穷和不公。
平阳郡不一样,这里平和,自在,空气都是宽容的……
人们肆意的放声大笑,高谈阔论,不必担心因言获罪。
没有剑拔弩张,你死我活地朝堂斗争。
生活在这里,人是快活的。
突然间,他很羡慕云歌表妹。
他甚至梦想,若是能生活在这里,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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