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公平
几位圣殿骑士先是愕然，继而愤怒。
骑士剑纷纷出鞘，圣光暴起。
但这位银眸的公主依旧低垂着头，缓步前行。
星辉闪烁，她再次挥剑。
围着的神殿骑士举剑招架者有之、挥剑劈斩者有之、远程施法者有之、闪身趋避者有之，但不论他们做什么，公主每踏出一步，便有一人人头落地。
一步杀一人。
这些被拉杰尔德军团长待在身边的圣殿骑士似乎更加有勇气和荣誉感，竟无一人后退。
于是便无一人生还。
公主就这么低垂着头，一步步向山上的敌人本阵走去。
他还在继续她的“冲锋”。
“值得敬佩。”
山顶的矍铄老人点点头，但又摇摇头：“但戾气太重。本想带殿下回去的，但看来……殿下想要求死是吗？”
明明投降便不用死了，为什么要战斗到如此地步呢？
现在的年轻人啊……
——总算是还有一个能入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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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的守军被老人的雷霆一击镇住了。
隔着十数里的距离一剑将城墙劈为两段，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甚至好多人已经失了了勇气，准备放下武器。
但见到那个孤独前行的虚弱的银身影，公主军战士们忽然又热血涌起。
许多人大叫着泄自己的恐惧，似乎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这种行为仿佛能传染，很快城墙上下便有数千人吼叫起来，声震四野。
忽然，一个伏在巨大的魔傀儡头上，状若疯狂的眼镜少女自城墙上跳了出去。
接着，号角声起，一群禁卫军团战士也冲了出去。
于是，这些人似乎得了什么启示般，同样呐喊着冲出刚刚被老者破开的城墙，向教廷军冲锋而去。
教廷军方阵迅合围，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的去路封锁。
两军犬牙交错，互相绞杀不止。
若不是教廷军反应迅，说不定已被这些人冲到本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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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女武神’吗？看来，你不倒下，你的军队便不会停止战斗。”
老人叹了口气，金色巨剑再次被他举起。
他身后的圣殿骑士们亦再次举起了剑，却被他伸手阻止。
“刚才是军队对军队，现在是个人对个人。我老了、她伤了；我境界高、她兵器好。勉强还算公平。”
空中再次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巨大虚影。
这次却是柄锤子。
并非战锤，而是把法官用的法槌。
体积上也比刚才的巨剑小了许多，不过也凝实得多。
虚空中，点点金光浮现，向巨槌涌去，威严庄重的气息涌现，这片天地简直像是忽然之间成了一个巨大的法庭。
“太多人因你而死了。我对你们这些政治家之间的勾心斗角全无兴趣，为了今天这里的交战双方都少死些人，便替审判所的那群名不符实的混球做做工作吧。不想死在这里的话，赶紧投降吧。”
每一个字，都顺着风送到山丘下那蹒跚而行的女武神的耳朵里。
但她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依旧低垂着头向前走。
于是，随着老者的一声叹息，法槌落下。
“审判之槌！”
巨大的锤头完全占满了公主殿下头顶的天空，这一招与之前的正义之剑一样，都是拉杰尔德军团长的独门秘技。
涉及到了“规则”与“领域”。
所以，即便是手持神器的公主殿下，刚才也因为境界远远不够吃了大亏。
正义之剑惩戒的是邪恶，而审判之槌惩罚的是罪行。
在它的笼罩下，一切犯罪者都将心胆俱裂。其罪行越重，这柄槌子就越重。恶贯满盈之人便是有再强大的实力，也会被一击槌杀。
就算是平日里被公认的好人，其内心的黑暗也会被揪出来无限放大。效果虽不如对满身罪恶的恶徒那么无可抵御，但也会形成相当大的克制作用，使其心虚胆怯、手脚软，十成力出不了三成。
能丝毫不受影响的，只有心中毫无罪恶的纯洁之人。
但，这天下又何尝有什么纯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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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连走路都困难的公主殿下，却好像没有受到法槌克制效果的影响般挥剑迎上。
星爆般猛烈的强大剑芒冲天而起，若一根擎天之柱，抵住了那柄遮蔽这片天空的金色巨槌。
银少女举着剑，姿势便如亲自托举着万斤巨石一般，浑身剧烈地颤抖，血液也自嘴角持续渗出。
但她仍旧没有停下脚步，半步半步地，公主殿下依旧在朝山上挪去。
山顶的老人再次动容了。
“厉害。虽是占了兵器的便宜，但，厉害。”
他再次高举手中巨剑，搬运神力。
于是更多的金色光点再次于虚空中出现，纷纷涌入半空中那柄金色法槌之中。
“那便向你展现我更多的敬意吧。”
良久，老人睁开了眼睛，显得耗力甚巨。
连那铁塔般的身躯都晃了一下。
左右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殿下，我敬你是个勇士。如果你死了，尽可以恨我。”
天空中的法槌得了金光滋养，变得越巨大，也越闪亮。
也越地“威严”。
现在，它的光芒似乎已经完全掩盖了太阳的光辉。
自下而上的星辉之柱也被压制，一寸寸地短了下去。
但这个过程很慢很慢。
就在众人都以为银少女还能再支撑一会儿的时候，她忽然口吐鲜血，委顿于地。
星光支柱消散。
法槌没了抵挡，立即向下重击，砸入地面。
尘烟四起，直冲云霄。
方圆数百米的大地凭空矮了几尺，土壤都被砸实夯紧了。
这片地域也成了死地，别说是人，蚂蚁蚯蚓都没法活。
但，待尘埃散去，“槌印”之中，那银少女依然还在。
她甚至不肯完全倒下，依旧维持着双手拄剑，单膝着地的姿势。
星辉仍在升腾明灭，圣剑与圣铠看起来虽然黯淡了一些，却似乎毫无损伤。
只是少女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
“还没死吗？也好……”
既然已经失去了意识，老人也就不再攻击，再次派出部下前去“迎接”。
这次是一个中队的圣殿骑士。
但他们刚出，斜刺里已经有一骑快马冲入场中，抢先在银少女跟前停下。
马上也是一个少女，高等神官打扮，有着蓬松松的淡金色秀，水蒙蒙的浅蓝色眼睛。
正是少女神官海伦。
她不知在什么时候摆脱了洛克手下人的监视，骑了马自己跑了出来，正赶上这一幕生。
少女似乎试图拉她的“伊莎姐姐”上马，但手刚伸出去，便被星辉排斥，连碰都碰不到对方。
神官少女惶急地几乎流出了眼泪，念动咒语加持了“圣光之铠”与“神力祝福”，再次伸手去拉跪在地上的公主殿下。
但不施法还好，一给自己加持神力，少女便好像被星芒认定为敌人，少女这次不但碰不到“伊莎姐姐”，而且还被化为剑气的星辉直接从战马上击飞。
马儿受惊跑开，神官少女不敢耽搁，挣扎着站起，身上却已多了几道剑伤。
尤其是她刚才伸出去拉人的右臂，现在已是血肉模糊，伤可见骨。
若不是刚才她加持的“圣光之铠”，少女此时可能已经香消玉殒了。
但少女神官恍若未觉，不顾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臂，再次走向那个星芒中那个她无法接触的银美人。
因为这两下的耽误，教廷军本阵策马奔出的第二波圣殿骑士已到了二人跟前。
无奈之下，少女张开双臂，以自己受伤流血的纤弱身躯，挡在了这些马上的强悍骑士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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