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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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得。
这座沐浴在清新海风中的伟大港口，是圣光帝国阿基行省以至整个帝国南部地区最繁华的商业都市。
这里有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船只与马队，其南来北往的商人的数量稳居全国之冠。
伴随商队而来的，当然不止是健壮彪悍且极富浪漫色彩的雇佣兵与各色各样千奇百怪的商品，更吸引人的恐怕还有来自各地的传奇故事与异地的见闻。
相对的，见多识广的塞得人对任何事物的新鲜感都不会保持很长时间，全国的城市中，恐怕街头巷尾的话题变化最快的也是这座城市。
但总算有个话题终于独占了统治地位，那就是南方出现的亡灵和死灵法师。
传言很吓人——坚城神佑被占领，南部的那些大人们对它们束手无策，说不定哪天这些亡灵就会打到这人间天堂一般的城市，将这里直接变为地狱。
这个消息一度在塞得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好在没多久公主殿下就亲自带领数万军队经过这里奔赴前线，看到那壮盛的军容，人们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那些日子人们不断接到战场那边传来的消息，大多是关于战争胜利的种种传闻。当然，相对的，同时也有帝**失败的传闻传来，让人们始终无法彻底放心。
最终，可怕的传言最终被证明是事实，帝国真的战败的消息传了过来。
接着，公主殿下的队伍撤了回来。
这支队伍现在只有数千人的残兵败将，与数千被护送而来的难民。
难民们带来了“圣者”的故事。
这故事很快就被塞得人传遍大街小巷，并随着四通八达的海上商道，传去别的行省和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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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过去。
月下。
位于塞得中央的官邸群中的一处巨大花园里，有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各色花朵。
此时被帝国几乎宣传成女武神的伊丽莎白·莱特公主，此刻正平静地坐在芬芳花园中心的精致石质长椅上。
仿佛与官邸区外面热闹繁华的城市处于两个世界，这里只有花朵的香气与夜间的微风伴随着这位银的美人。
她专心地看着手中魔镜里的画面。
那是数不清的亡灵与自己军队交战时候的画面。
原来当天生在她身边的所有一切都被她录了下来。
她正在看今天的第三次。
其实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
战败的耻辱、帝国的战士和子民当着她的面被杀死时的悲伤与愤怒、无法挽回败局的无力感，还有明明战败却被描述为英雄的滑稽感一直困扰着她。
她现在精神状态很差。
并非没有人可以倾诉，但她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因为她是皇储，而且她很明事理。
现在她正在自虐般地重温这些让她痛苦的画面，她要自己记住自己的无能到底导致了怎样可耻和悲惨的后果。
这些绝不能再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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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似是察觉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
接着，她放下魔镜，按住腰间“圣剑”并转身面对着不远处的阴影。
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伊丽莎白觉得这个人似乎并没有特地隐藏行迹，而自己却因为太过专心于魔镜而一直没有注意到。
“还以为我得先出声和你打招呼你才能现我呢。”
是非常动听的女声。
这位不之客缓缓走出阴影，一头同样绚丽的银色长和一对纤长的尖耳露了出来。
这是一个拥有一对闪耀着赤红光辉的美丽眼眸的暗夜精灵。
“你是谁？”
伊丽莎白并没有拔剑，只是平静地问道。
官邸区外面驻守着大量堪称精锐的士兵，官邸内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但居然没有对对方形成任何阻碍。
这位客人比看起来要危险得多。
“我是谁并不重要。”
来人的语气很随意，已经近乎调侃：“我要去北方，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你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居然长得这么美。人类还真是奇妙的生物。”
“……谢谢。”
这个暗夜精灵那奇异的气质与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公主殿下有些好奇，加上对自己实力的自信，银的公主殿下并没有呼叫卫兵，而是开始与对方搭话。
“其实刚才还打算着要不要顺便斩了你这个潜在情敌。”
“……潜在情敌？”
伊丽莎白从一开始就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现在就更搞不清楚了。
“但我最重要的人不知道对你是怎么看的。如果她还记得你，又对你有好印象，而我却杀了你，可能会影响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所以我不杀你。”
接着，她将目光移动到公主殿下的魔镜上，又道：“内疚？自责？”
“……也许吧。”
伊丽莎白明白精灵的话语说明了她对自己并没有安着什么好心，而且说明了这精灵是个危险人物。
但先和她说说话，似乎是个宣泄压力的不错方法。
“哦……”
精灵眼中的红光闪了闪，道：“真可怜啊……我明白你的感觉，我以前也强迫自己去做一些很难做到的事情。自律、自律、自律。注意着自己的言行，想要在一切方面做到完美，生怕在乎的人看到自己不完美的一面。很累。而放纵自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现在我一直都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银的公主并不知道对方在说的具体指什么事情，但的确觉得有点被说中了心事。
但她依旧表情平静，云淡风轻的感觉。
精灵看着她的脸，却忽然觉得有些无趣，指着魔镜问道：“除了这些累心的事情，你就没有什么能让你开心的人事物吗？”
公主并未答话，但魔镜却感受到了她的心理变化，自行显现出一个女孩。
一个面容秀美，极软极糯的一个金少女。
正是公主的挚友和铁杆崇拜者，海伦·勃朗特神官。
魔镜的画面只是一闪，就被察觉到的公主殿下强行关闭。
但她不知道这一闪其实已足够，眼前这个精灵的实力比她想象得强大得多，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于是精灵说道：“不错的品味。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但既然不是‘她’，那我就放心地放过你了。这样吧，我再顺便帮你一下。”
“帮我？”
明白自己的好友被对方看到了，不知对方有何企图的公主戒备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你听说过间接接吻吗？”
“……没有。”
“我的心上人用一个杯子喝水，我如果去亲吻她喝水处的杯沿，那么我们就在间接接吻。而杯子却只是个毫无意义的杯子而已。”
伊丽莎白依旧完全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
忽然，精灵忽然以极快的度逼近到了她的面前。
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似乎还有一道残影立在原地。
公主这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对方面前的自信其实是有些许自大的。
她下意识地拔剑，但对方已经抓住她的手腕，以一种巧劲将她扳倒在地。
很暧昧的姿势。
银的公主还想说些什么，但却已经说不出来了。
因为精灵已经顺势吻住了她的嘴唇。
被压在下面的伊丽莎白一时因愣住忘记了挣扎，但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她用力将对方推开。
慌乱中，她忘记了力度的控制，对方被直接扔到了空中。
“看起来那么纤弱，力道却不错……”
轻轻落地的黑精灵赞了一句。
“你在做什么？”
公主皱眉，起身，握紧了圣剑。
“我确实地收下了，当作是圆我一个从小的梦吧。”
——据我所知，这是她的初吻呢。
暗夜精灵笑了笑，向后退入阴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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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主殿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走前几步打算去拣那面魔镜，却忽然踉跄了一下。
她扶住额头，跪倒在地，银色的眸子也闪出一丝红色的光芒来。
接着，很诡异地——
她笑了。
魔镜中，神官海伦的画面再次出现，一笑一颦都是那么可爱。
但关于她的画面不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影像——以夕阳下的屋顶为背景，一个被柔和的阳光镀了一层金辉的黑袍黑的绝美女子，正在亲吻一个银银眸的可爱小女孩。
这影像并没有被刚才那个精灵看见，也许是值得这位公主殿下庆幸的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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