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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武青林封侯请辞,晟王爷拦路打劫(二更)


  武昙最近也一直在听南边的消息。

  因为虽然武勖死了,他们侯府的秘密在大胤的国境之内虽是保住了,可南梁的老皇帝和太子梁元轩手里都还握着这个把柄呢。

  在完全把这俩人的嘴巴堵死了之前——

  这件事也不算彻底了结了。

  按理说,梁元轩唯一的嫡子折了进去,他自己也惹了一身腥,被梁帝猜忌并且软禁了,在这种情况下,依着此人的性格和一贯的出事作风推断——

  他应该是被逼狗急跳墙,逼宫迫使老皇帝退位让贤才对。

  当然,历来逼宫夺位的,能成功的没几个,一旦梁元轩这么做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它南梁国中,属于太子一脉的所有党羽势力都会被连根拔起,并且肃清。

  “怎么会是梁元轩被下毒?”头一次,武昙甚至有点怀疑萧樾得来的这个消息的准确度,百思不解之下,就拿脚踹他:“是他以退为进的苦肉计么?”

  萧樾睁开眼,仍是仰面朝天的躺着,没动:“不像。”

  “怎么说?”武昙越是不解。

  萧樾道:“他中毒很深,太医连着救治了一天两夜才勉强稳住,即便如此,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苦肉计可不是这么个使法。”

  武昙心不在焉的顺势躺下去,靠在他身侧,又再忖道:“那……就是景王做的了?”

  如果真是梁元轩,那这个人在这时候使这么一招,可不高明。

  明明有兵不血刃的机会,非要自己多事,往自己手上沾血?

  不被揪出来还好,一旦被人拿住了把柄,那才是得不偿失。

  萧樾伸手揽了他,神色之间也颇有几分凝重之意:“也不一定,南梁皇帝的儿子又不只有他们两个,而且他年纪是大了,身下可还有好几个正值壮年的兄弟呢。虽说这些年平时看着是不怎么成气候,但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梁元轩的风头给压的,梁元轩地位稳固之时,他们谁也不会自不量力,可如今梁元轩父子惹了麻烦上身,既然已经被打开了缺口,也难保不会有人跟着活络了心思。这几日它国中应该正为了此事在闹的,但依着本王来看……八成又是一件无头公案,最后还得不了了之。”

  武昙沉默了一阵,怕压着自己的右手,就从他身上爬过去,躺在了里侧,把自己缩成个虾米壮蹭在他身边,然后才无所谓的撇撇嘴道:“让他们狗咬狗去吧,我们先等着看结果就是。”

  萧樾摸摸她的头发,突然觉得就这么跟她挤在这么一张略显狭小的床上说说话,也是挺默契的一件事。

  定远侯府的这一场后事办的很风光,第四天的时候小皇帝萧昀还亲自登门吊唁了一番。

  是夜,武青钰叫了武青林一道去老夫人屋里,结果打发走了下人,他进门就跪下了。

  老夫人愣在当场:“好端端的,怎么又行这么大的礼?”

  武青钰面有愧色,深吸一口气方才抬头看向了老夫人:“祖母,孙儿考虑了多日,有件事想跟祖母和大哥商量。”

  老夫人和武青林互相对望一眼,蹙眉道:“有话起来说。”

  武青林倒是站着没动,对于武青钰要说的话,他似乎已经心里有数,就只是沉默的等着听。

  武青钰非但没起来,反而郑重的冲着老夫人磕了个头,随后才是郑重其事的道:“我父母在世时,做了许多错事,不仅连累了祖宗清誉,更……对不起祖母和大伯、大伯母他们许多人。如今祖母和大哥宽厚,并不与追究他们的过失了,孙儿也依旧觉得无颜面对大伯父和大伯母的在天之灵,更愧对武家的列祖列宗。只是打错已经铸成,孙儿也无力挽救,如今既然旧事已了……”

  说着,略顿了一下,又看向了武青钰道:“我是想着,此事为了我们全族的名声和性命,虽然不宜张扬的,但总归在咱们自家门里要有个清算的。再过两日,等停灵期满,大哥可不可以受累,与我同回一趟我们郴州老家,将我父母的尸骨送回去,并且趁机起棺重新安葬了大伯和大伯母?”

  无论是对活人还是死人来说,名分这回事都是最要紧,半点马虎不得的。

  十三年前武勋的尸骨被做武勖抬回来,和武勤还有林菀娘都一道送回郴州的祖坟下葬了,如今武家内部的这笔糊涂账既已算清——

  虽然不足对外人道,可父亲名分是大事,总不能让他们死别之后,死后也一直不得团聚吧?

  武青钰自觉无颜面对这座大宅子里的每一个人,其实这次关于武勖真实的死因,虽然军中报上来的是因为南梁人的疯狂报复将他截杀了,武青钰心里是有数的,这里面必然有他大哥的手笔和安排。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武勖的死,他其实还是难过的。

  只是大是大非面前,也不是没给过武勖机会,他那般冥顽不灵,除了以他的死来了结一切的前情旧账,已经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所以——

  事后武青钰就一直尽量回避,不再提及和他那父亲有关的事了。

  现在眼见着武勖也要被送出去下葬了,他也才不得不主动叫了武青林来说这件事,早一点让他们各归各位,事情的后续都处理好了,这一家子才能真的过了这个坎儿,不再去时时刻刻的记着这些往日的纠葛。

  老夫人这几个月深受打击,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倒确实是不曾细想过这件事,如今便就认真的思量起来。

  武青林却是时刻保持清醒的,闻言,直接就点了头:“这些事,确实是应该论清楚的,既然二弟都打算好了……我明日上道折子,直接请旨扶棺回乡吧,也省得这边先下葬了,日后还要再重新迁坟回去。”

  这本来也都是应当应分的事,老夫人也并无异议。

  兄弟俩又在老夫人那一并商量了回乡的具体行程,都确认好了就一道儿出来了。

  往回走的路上,武青林就又说道:“这趟回乡去,就以修葺祖坟为名,多告假几日。然后明日的奏折,我还一并会奏请朝廷准许将我兄弟解除公职,回京丁忧,你提前心里有个数。”

  “这本就是应该的。”武青钰略略点头,随后又不免神圣愧疚,“按理说经此一役之后,大哥你正好可以在南境军中彻底站稳脚跟了,都是因为我父亲……不过,南梁那边尚且态度未明,南境的防卫依旧是重中之重,陛下……为了大局考虑,应该是会夺丧的吧?”

  “这个意思他是肯定会表述一下的……”武青林面色淡漠,说着,唇角就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且不论他这意思里将会有几分真几分假,总之我是一定会以守孝为名留在京中的。提前跟你说,就是叫你心里有数……你说得对,这一战,我们武家子弟战功卓著,若是我执意请辞,陛下为了安定南境我武氏旧部的军心,就必然是要派你回去的,你提前做好准备,瑶儿那里……也知会她一声。”

  如今这样的机会,正可以在军中完全的树立威信,站稳脚跟的。

  武青林在这个时候请辞,虽说不会影响军中旧部对武家的忠诚度,可这对他自己来说,却是放弃了武将生涯在这一生中最好的一次时机。

  武青钰多少知道他的用意,也知道他既然拿定了主意,那就连劝都不用劝了,只是心中也难免赶到惋惜。

  次日,定远侯世子武青林就递了奏折进宫,请求告假扶棺回乡安葬父亲遗体,另外一并请求小皇帝准允他们兄弟解除军务回京守孝。

  这本来就是个毕竟的程序,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武世子就是做做样子的,因为小皇帝就算只是为了笼络人心,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他解除军职。

  果然,小皇帝准了他告假回乡的请求,却当朝驳回了他请求回京丁忧守孝的奏请,只勒令他家里丧事办完之后立刻返回南境军中主持大局。

  朝臣们皆以为这就是事情真正的结局了,不想接下来两天,武青林又连续奏请,言辞恳切的再次要求留京守孝,并且搬出了圣贤古语申辩,执意不肯接南境的主帅之职。

  他第二次奏请的时候,萧昀甚至是当朝甩袖而去。

  而等到第三次他再上奏本——

  小皇帝实在不能枉顾孝道,只能艰难的点头答应了。

  只是——

  下朝的时候脸上仍是阴云密布,满面的怒容。

  武昙没太关注朝堂上的事,扒拉着手指头算算,家里的丧事总算是要办完了,就在她两个兄长将要扶棺回乡的头一天,宫里小皇帝亲颁了圣旨下来,准定远侯世子武青林袭爵,成为第五代定远侯,领从一品将军衔,并准其奏请,留京丁忧二十七个月。武家次子武青钰,荣升正三品参将,准其服丧假两月,两月之后仍回南境军中任职。

  这一年的武青林刚满二十岁,虽然承袭的是世袭的爵位,可身上的军功却是实打实的,可谓是实至名归。

  一时之间,定远侯武氏一门一跃成为京中最为炙手可热的权贵人家。

  只不过么——

  赶着登门巴结攀交情的人还在跃跃欲试的时候,武家两兄弟却要忙着收拾准备扶棺回乡。

  死者为大,白事不容打扰,大家于是只能摩拳擦掌,一边嘱咐自家女眷多想办法去侯府拜访武老夫人,一边等着新晋的侯爷回京。

  武家一门上下一起在大门口接的圣旨,武昙这才知道了她大哥几次请命要留京服丧的事,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等送走了宫中来使。

  武青林正要往灵堂上去,她就小跑着追上去,从后面拽住了兄长的袖子:“大哥……”

  武青林止步回头,见她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就轻笑了一声,调侃道:“扭扭捏捏的做什么?有话就说!”

  武昙这才抬起眼睛看向她。

  她扁扁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晃了武青林的衣袖片刻才闷声道:“又是我连累了大哥……”

  萧昀本来就对他们家极度不喜,一个武将世家在同一支队伍里领兵的年月太久了,这对上位者而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会被忌惮是一定的,现在武青林若是不趁这个机会回到南境军中坐稳了位置,一旦这个时机冷下来——

  后面八成萧昀便不会再启用他了。

  而武青林之所以会执意留在京城服丧,顺萧昀的心意只是其一,别人不知道,武昙却十分清楚,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其中最大的目的——

  还是为了成全她和萧樾的婚事的。

  以前萧植父子一直含糊其辞的不明着点头答应让萧樾娶她,众所周知就是因为武家是掌握南境兵权的武门世家。

  若是武青林接棒了南境主帅之职,那么这就会一直是萧昀阻挠萧樾和武昙婚事的最好的借口。

  虽然萧樾不在乎小皇帝点不点头,武昙也不在乎,可是因为这桩婚事而授人以柄,却一定会留下隐患的。

  所以——

  既然能从面子上圆了这个局面,武青林索性就遂了萧昀要收武家兵权的心愿了。

  这样一来,就再没有人能拿这门婚事来攻击萧樾和他们武家了。

  如今南境的局面已经平复了下来,武勖当年做的孽,他们兄弟也利用这次的战事做了适当的弥补,于武青林而言,现在已经没什么比他宝贝妹妹的终身大事更重要的了。

  何况——

  这一次他们武家还欠了萧樾天大一个人情,也总要适当的做点事情来补偿的。

  武青林伸手摸摸妹妹的头发;“你我是亲兄妹,是这世上血脉最亲近的人,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武昙其实跟他大哥也客气不来,虽然心里过意不去,脸上立刻就跟着咧嘴一笑:“那大哥现在是确定点头应允我的婚事了?”

  武青林于是脸一沉,手上稍稍发力拍了她后脑勺一下,教训道:“跟你说过几次了,女孩儿家,不要口无遮拦的。”

  武昙痛呼一声,缩了缩脑袋。

  武青林看她那窝囊样,就又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两个月我不在家,别到处出去疯,收敛点儿,在家照顾好祖母。”

  武昙不敢跟他顶嘴,只能乖巧的应了:“嗷……”

  次日一早,天没亮,武家两兄弟就分头行动了,武青林在家打点行装和武勖的棺木,武青钰则是带了人手去武氏在京郊的坟地替孟氏起棺迁坟,等天大亮了,两队人马就在城外会和,一路北上了。

  武昙出城相送,一直目送他们上了官道走远了。

  她回府的路上绕路去找萧樾,雷鸣却支支吾吾的说王爷天没亮就带着燕北出门了,可能得天黑才能回来。

  武昙觉得奇怪:“他能有什么事?”

  说着话,上下打量雷鸣的眼神就像在盯贼。

  雷鸣扛不住她这般直接的打量,只能招了:“大概……是去劫道了吧……”

  武昙:……

  此时,胤京以南,离京二十里外官道上,一队商贾人家押解着六车货物,带着二十余个穿着短褐,行色匆匆的赶路,忽见一行十几人骑着快马迎面而来。

  他们领头的体型微胖,一身娇肉,一看就不是个习过武的,只是大约为着赶路,故而也是骑马带队,瞧见迎面领队的器宇轩昂、穿着贵气考究,就连忙挥挥手:“都靠边,不要和路人冲撞了。”

  那些人骑着马,很快就到了眼前,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错身而过就好——

  不想,这一行人却相继收住缰绳,将他们的去路给堵死了。



  ------题外话------

  撒的了娇,卖的了萌,耍的了泼,发的了狠,不仅能拿来谈情说爱,还能一起讨论天下大事……我小昙子确实很优秀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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