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旧病复发

楼兰护者徒劳的敲击着脑袋，抓着头皮。可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记忆虽然缺失了一段，不过毒总算解了。

        他喝了东平八郎递过来的青茶，绿油油的几片绿叶子在茶杯里转悠，热气在眼前闲散的漂浮，看起来娴静如画。清凉的感觉在全身流淌，他稍微稳定了情绪。

        没有犯病的楼兰护者恢复了王者气度，坐在床上，宛如一尊石佛。储云峰静静地看着他，陪同着一起陷入冥想。最近一段时间，泰山压顶的事情使储云峰疲惫不堪，摇摇晃晃，几乎要睡着了。

        东平八郎来回几次。两人一如既往的坐着没动，他摇摇头，端走了冷却的茶杯。走出屋子时不小心踢到了窝在门边的山猫，小东西发出受到侵犯的尖叫。刺耳的声音把储云峰和楼兰护者从冥想中拉回来。东平八郎讪笑，指着溜出窗户的山猫。“一只山猫，不小心碰上了。”

        储云峰只看见一团黑影在窗户上一闪而逝。楼兰护者几乎什么也没看到。山猫逃跑的速度真够快的。

        他们一起来到客厅，坐了下来，商量隐伏在楼兰护者体内的幻影毒。东平八郎的意思很明确，必须得到根除。只是配制解药的药引非常难得，其余几味药材他这里有。

        “药引是什么？”储云峰问。

        “狼狐之心，”东平八郎说。

        储云峰和楼兰护者一脸茫然。狼狐是什么鬼东西，他们头一次听说，相互看了眼，都摇摇头。彼此都有个想法，东平八郎不会说些世上没有的东西来糊弄他们吧。不过，他们什么也没说，等着对方把话说完。

        东平八郎看出两位客人对狼狐一无所知。外头世界的人要听过这种灵兽才是咄咄怪事呢。他比划着稍微解释了下狼狐的形状和药用功效，“狼狐是介乎于狼和狐狸的一种狡猾动物，有狼的坚毅凶残，同时具备狐狸的狡猾阴毒。比一般的狼大了很多，毛发呈棕褐色，四肢非常锋利具有很强的穿透性。这玩意儿狡兔三窟，非常难以捕捉。”

        楼兰护者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储云峰到过巨人谷，见过巨人，也就不觉得世间有狼狐是多么惊奇的事情。

        “狼狐在哪？”储云峰一针见血，看了看张开嘴巴的楼兰护者，转回头来望着冷漠如宣纸的东平八郎。“什么时候出发，坐在这里永远得不到药引的，对吧。”

        “少侠还是心急之人，捕捉这样的灵兽，需要好好计划一番，切不可轻举妄动，要是打草惊蛇，吓跑了灵狐，恐怕几辈子也甭想找到它们了，”东平八郎在靠窗的柜子里拿出一张画满图画且毛发刮掉的兽皮。“这张是远山的地图，我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完成了这项工作。”

        储云峰和楼兰护者投去羡慕的目光。他们低头看着铺开的地图，密密麻麻的线条，许多地方都标注了地名。光从线条的疏密程度就能看出远山非常陡峭。不但如此，远山还是终年积雪的雪山，气候非常恶劣。

        “少侠，看这样行不行，你的同伴留在竹林小屋，我们快去快回，”东平八郎说，卷起地图。又从柜子里拿出蓝色包裹，塞了进去。外面刮开一阵风，彩鸡咯咯叫个不停。

        “不行，我要一起去，”楼兰护者一听就不乐意了，别人为了他去冒险，自己却坐在屋子里干等。“哪有这样的道理，说不过去。”

        东平八郎不耐烦的摇头，包裹放在了桌子上。储云峰闻到一股难闻的麝香味。“你的毒经不起折腾，我的药顶多能遏制幻影毒十天左右。远山气候非常恶劣，旅途颠簸，恐怕只有三五天时间了。要是旧病复发，神仙都救不了。”

        “我不管，反正我必须去，不然你们把药引找回来也没用，我拒绝治疗，”楼兰护者表现出征服大沙漠的决心，曾经在残酷的沙漠呆了四十九天，他照样挺了过来。他不信远山比一片荒芜的大沙漠还要恶劣。“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命是我的，我必须自我救赎。好了，就这样决定，接下来该干什么。”

        东平八郎求助似的看着储云峰。他被抢白一通，一时语塞。储云峰耸耸肩，流露出同样无奈的表情。

        事情决定了，他们一路同行。储云峰帮着东平八郎准备上山需要的东西。东平八郎悄悄放了个小瓷瓶在内衣兜里。储云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刚想问那是什么东西，楼兰护者就兴致勃勃走过来。他换了身夜行人衣服，是东平八郎隐遁身形用的。

        他们出了竹林，顺着潺潺流水逆行，两岸开满紫色小花。储云峰走的很小心，深怕踩坏了可爱的小花朵。东平八郎毫无顾忌，螃蟹一般行走，踩死不少。为此，楼兰护者颇有微词。在他们的故乡，别说这么艳丽的花儿了，就是浅浅的绿草也是相当少见的。除非在水源充足的绿洲。

        “真该把你拉到沙漠里干渴几天，才知道鲜花绿草有多可贵，”楼兰护者切齿说，说完这话，走的更小心，竟然用起高妙的轻功来。大漠练就的一身非凡的轻功竟然用在这上面。一溜烟，他就变成了一团黑影。

        东平八郎冷笑一声，恶狠狠踩了几下招摇的小花，包裹往后一搭，窜了出去，灵敏如脱兔。

        储云峰搞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两个人赌气斗轻功来了。左右看了看，他也施展开美轮美奂的轻身术，曾经雪花上惊艳亮相的踏雪无痕。最近功力见长，两个耳朵使劲灌风。岸边杨树一个劲往后飞。

        半刻钟后，储云峰又看见一青一白两个黑点，一前一后交替前行。地上的小花没有被踩踏，甚至花瓣都没有掉落一片。他加了把劲，洞壁小人又给出指引，把内力提升到胸腔，利用皮肤来呼吸，这样减少了嘴鼻呼吸，可以腾出更多的力量助力飞行。

        前面的河流蜿蜒曲折，两岸的紫色小花也越来越少。牛毛似的小草布满了两岸。浓荫蔽日的杨树变成了低矮的灌木。

        储云峰发足了力气，追上了斗气的同伴。他们俩不相伯仲，正全力以赴的快步点着脚尖飞奔。储云峰插在中间，同他们一起跑。三人以平均速度飞奔，如履平地。

        他们已经能看到前方的默默青山。山巅是白色的积雪，闪闪发光，阳光神气活现的照在上面造成的幻觉，似乎有几只冰狼在打斗。据说冰狼是狼狐的克星，但是没有人见过。东平八郎说，这些地理知识都是在一本古籍里翻出来的，记录了这里所有的动植物。

        山上多股溪流融汇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右边光溜溜的大石头旁有条小路，植被丰饶，山石间都是灌木和浅草。小路在山间就像一条白色的蚯蚓。抬头望去，山巅冒着白色的寒意，的确有几分妖媚之气。

        小路狭窄陡峭，不能三人并肩同行。东平八郎从包裹里拿出一个鼻烟壶，淡紫色的瓷瓶。储云峰曾看到东平八郎放过一个类似的瓷瓶在内衣兜里。他想问个究竟。东平八郎打开紫色瓷瓶，嗅了几下，他精神为之一振。快速走上了小道。储云峰刚张开的嘴巴合拢起来，跟着走上了小路。最后是楼兰护者，他看到紫色鼻烟壶，轻蔑一笑。只有异邦之人才会这么悠闲。他们是探险，不是郊游。

        嗅了鼻烟壶的东平八郎走起山路来特别快。储云峰纵横天下的轻功都感觉跟不上步伐。楼兰护者更是掉了一大截。走过半腰，空气冷起来。东平八郎在一处稍微宽敞点的地方停了下来，打开包裹。

        “御寒的，”他拿出另一个瓷瓶，倒了三粒湛蓝的药丸，闪烁不定，在手掌间流动，宛如天上的明星。储云峰和楼兰护者一人接过一粒，仰头吞了下去。刚才寒冷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齐声说，“好东西。”

        东平八郎得瑟的笑了。他在医术上的成就远超武功，如果多花点时间在隐遁术，他也不至于一招就被储云峰击败。他收拾好包裹又准备上路。

        楼兰护者挤到了中间，刚迈开脚，身子就不停摇晃起来，往后便倒。幸好有储云峰在后面托住，他才没有滚下山。

        “哎，出发前就说了他承受不了山地压力，现在看，他恐怕是去不了山巅了，”东平八郎皱眉说，把住楼兰护者腕脉，一股寒流反弹出去，差点把医生的手弹开。他的心沉下去，知道再这样下去，即使找到狼狐心脏也没有用，“看来他得在山脚等着了，更不幸的是他只有三天了，少了七天，我们现在只有两天半时间。”

        储云峰托着楼兰护者的脑袋，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东平八郎。他现在有点恨自己，怎么那么没用。气沉丹田，神兽丸在体内激荡，他的双手暖洋洋的真气透过楼兰护者的脖颈进入体内。

        楼兰护者哆嗦了一下，彻底闭上眼。

        东平八郎惊呼，“你干嘛？这下麻烦了。没救了没救了。”他的脸比山巅积雪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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