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饯行
钱宁心头却是冰凉。他意识到今日怕是抵赖不过去了。或许可以争取一下,求得刘瑾的原谅。
“公公,公公,卑职从今往后,全心全意效忠公公。公公,卑职一时猪油蒙了心,犯了糊涂。卑职今后为公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公公……”
“你这种人,咱家还能信你么?岂不是在身边留了一条毒蛇。钱总管,咱家眼里揉不得沙子。你认命吧。”刘瑾冷声道。
钱宁绝望的抬头看着刘瑾,缓缓站起身来。狞笑道:“刘公公,卑职是豹房总管,你可杀不得卑职。皇上会找你麻烦的。皇上最近可离不开卑职。”
刘瑾笑道:“钱总管,咱家知道。你最近上了皇上的床,听说你**不错,侍奉的皇上很舒坦。皇上连那些小白脸都不爱了,偏喜欢了你。可是,那又如何?你死了,皇上很快会喜欢别的调调。皇上的脾性,你难道不知?你还指望皇上为你茶饭不思不成?”
谷大用在旁呵呵而笑,像个被掐住喉咙的公鸭。
钱宁脸色一变,伸手搭上了腰间兵刃。恶向胆边生。这两个阉狗他还不放在眼里。他们要杀自己,自己当然不能任他们宰杀。宰了他们再做计较。
“你敢动一动,便叫你脑袋开花。”刘瑾冷声喝道,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双管霰弹火铳。
钱宁一惊,不敢擅动。那火铳他是认识的,是皇上身上的那一支。自己可是见识过它的威力的。当日那头黑熊便是被火铳一枪从耳朵里打进去,死在当场的。
“跳下去。”刘瑾冷冷道。
“什么?”钱宁惊愕道。
“跳下去,那里。”刘瑾歪了歪头,瞟了瞟毒龙谭下方示意着。
钱宁肝胆俱裂。不知所措。
他忽然大骂一声,伸手去拔刀,准备拼命一搏。谷大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身侧,抬脚飞踹。钱宁躲避不及,身子趔趄摔向毒龙谭中。还算他身手矫健,手臂乱划拉,抓住了崖壁上的石头,身子悬在空中挣扎。
石头哗啦哗啦的往下落,落在水潭之中。水潭里发出了躁动之声。钱宁低头看去,下边十几条毒龙已经聚拢在下方水面上,长着满是利齿的嘴巴往上看着,等着自己掉下去。
钱宁奋力挣扎,想往上爬。突然手掌疼痛刺骨。抬头看去,谷大用手上攥着一柄血淋淋的匕首,正居高临下朝着自己狞笑。钱宁的手指已经被割伤。
“刘瑾,谷大用,你们这两个阉狗,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会找你们来索命的。”钱宁凄厉的大叫道。
“那你便先去做鬼再说。”谷大用咬牙骂道。匕首一划拉,钱宁四指齐断,带着凄厉的惨叫,坠入毒龙谭之中。
落水的一刹那,只觉得周围水花四溅,瞬间胳膊和手臂刺痛。钱宁大声吼叫,奋力挣扎。可越是挣扎,毒龙便越是兴奋。两条毒龙咬着他的大腿沉入水中,将钱宁拖进水底。
钱宁只觉得两条胳膊被一股大力旋转,在最后的意识里,他感觉到了两条胳膊被硬生生的扭扯下去。
当然,他很快便没有了任何疼痛的感觉。因为在极短的时间里,他便被十几条毒龙将身上的胳膊大腿各处骨头肌肉全部翻滚撕扯下来,吞进肚子里。
只不到半注香时间,水面恢复平静。钱宁这个人从肉体到灵魂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崖顶上。刘瑾和谷大用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直到潭水平静下来,刘瑾才吁了口气道:“毒龙看来得留着,省了许多事。”
谷大用点头道:“是啊,又干净又方便。不过,刘公公,你适才那火铳没上弹,您知道么?”
刘瑾一惊,看了看手中的火铳,发现果然如此,顿时惊得一身冷汗。
……
天黑时分,圣旨下达。张延龄和谷大用在奉天门外接旨。圣旨任命陕西巡抚杨一清为军务总制,建昌候张延龄为总兵官,以谷大用为监军太监前往平叛。
调集延绥镇榆林左卫、定边卫、三山堡、饶阳水堡等处兵马一万人、宁夏中卫、宁夏后卫两部一万三千兵马、陕西镇靖虏卫六千兵马、庆阳府三千兵马。共计三万三千大军归于平叛大军麾下所辖。另外,特许建昌候选团营振威营三千精骑随同平叛。
圣旨下达之后,张延龄马不停蹄赶回振威营中,召集营中众将传达旨意,与此同时,命张隐陈式一把总冯四海柳谭等连夜整军。除五百亲卫营兵马之外,另选骑兵两千名,以及命火器营把总孙安挑选五百名火铳手。
张隐陈式一闻听要打仗,一个个喜出望外。冯麻子柳谭孙安等原振威营将领听到张延龄也要携他们同行也都极为兴奋。最近半年多时间,他们天天玩命的训练,却不知为何而训练。现在,终于明白了侯爷说的话,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去打仗。这段时间,他们也早就被张延龄洗了脑,天天在他们耳边说,军人应该希望打仗才是,而不是怕打仗。有仗打,才能升官发财,才能立功受赏。所以一个个都兴奋的摩拳擦掌。
倒是孟亮有些失落,因为张延龄并没有让他随行。
张延龄看出了这一点,将他拉到一边告诉他道:“孟将军,本侯出征之后,营中日常事务需要人来主持。此人非你莫属。我可不想离开之后,营中纪律涣散,训练松弛。所以孟将军必须留下来。这一样是重要的职责。有孟将军留守,本侯才可以放心去平叛。至于打仗,机会多得是。孟将军必有一展身手的机会的。”
孟亮听了这样的话,心中才释然。原来自己在侯爷心中是如此的重要。确实,营中众将都随着侯爷前往平叛,营中事务必须要有人料理。自己对此捻熟,张侯爷倒是知人善用了。
张延龄一直忙到快二更时分才回到家中。进了后宅,却发现后宅正屋之中灯火通明。屋子里摆着一桌丰盛的酒菜,徐晚意、谈如青、阿秀以及徐幼棠都端端正正的坐在酒席旁等着自己。
见张延龄回来,四个人都站起身来,八只眼睛盯在张延龄身上。
张延龄一边解着披风盔甲,一边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摆这么一桌酒席等着我。谁的生辰么?我记得这个月没有人过生日啊。莫非是谁有喜了?”
徐晚意等人并没有被张延龄的笑话逗乐,都肃然看着张延龄。
“夫君明日便要出征平叛了。我们几个想着,明日定然人多杂乱,你也必然事务繁忙。所以,便等着你回来,为夫君践行。”徐晚意轻声道。
张延龄自然进门一眼便明白她们的意思。说笑话只是缓解一下她们的情绪罢了。自己要出征打仗,她们显然都是心里不开心的。
“原来如此,好好好,我也正好饿了。那便入席吧。”张延龄笑道。
张延龄在酒席上落座,徐晚意等人也都纷纷坐下。婢女给众人斟了酒。张延龄刚要说话,徐晚意端着酒杯站起身来道:“夫君,晚意先敬你一杯。我等自然不愿你去打仗,但晚意知道,皇命不可违。身为臣子,自要做你该做的事情。晚意祝愿夫君旗开得胜,早日奏凯还家。”
张延龄举杯站起身来,点头笑道:“多谢夫人。我定早日平叛回来。你放心便是。我干了,你可莫要喝酒,莫要伤了肚子里的孩儿。”
徐晚意微笑道:“要你说?我这杯是水。干了。”
徐晚意一饮而尽。张延龄也干了杯中酒。尚未坐下,阿秀站起身来,举着酒杯道:“相公,阿秀敬你一杯。阿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虽然不愿你去打仗,但是知道也没法子不让你去。阿秀只是担心夫君又要出去受苦,我们也不能跟着照顾你。相公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莫忘了家里还有我们等着相公回来。还有……郡主再过三个月便要生了,你可不能在外边耽搁。”
说着这些话,阿秀眼圈红了,说不下去了。含着泪一口喝干了酒。
张延龄笑道:“怎么哭了?秀儿,你的话我记住了。家里需要你照应,辛苦你了。”
张延龄喝干了第二杯酒。主动转向谈如青笑道:“该咱们的谈大夫了吧。”
谈如青正站起身来,嗔道:“你还说笑,大伙儿心里都不好受的很。”
张延龄笑道:“好好好,我的错。你有什么交代的?”
谈如青道:“我没什么特别要交代的,我对夫君有信心。夫君此去必定马到功成。家里一切不要担心,我们自会照应郡主的。夫君安心杀敌,勿以家中为念。”
张延龄点头笑道:“好。我记住了。干了。”
第三杯酒喝了,徐幼棠端起酒杯站起身来道:“该我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总之,侯爷你放心去打仗就是了,把那些贼子全部杀了。谁叫他们捣乱,教我们不得安生。我会帮着爹爹把野狗岭的事情打理好的。你放心去便是了。”
张延龄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好,我把他们全部都给灭了,谁叫他们打搅了咱们。本来是要娶你进门的,这下可耽搁了。你不会伤心吧?”
徐幼棠摇头道:“有什么好伤心的?侯爷又不是不要我。我只担心你去外边又遇到更好了,再带个漂亮女子回家罢了。那我们可都要生气了。”
张延龄愕然。徐晚意谈如青阿秀在旁都笑出了声。徐晚意道:“幼棠说的对。他要敢在外边带个女子回来,咱们便不饶他。”
张延龄苦笑无语,只得赶紧喝了酒。拱手向四女行礼道:“请受我一礼。这次出征是我主动争取的,我知道你们心里都不高兴。但是,有些事我必须去做。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自会保重,你们也要保重。就算有千难万险,只要想到你们,我便浑身是力气,任何艰难都不足惧了。很快我便会凯旋归来。待我回来之日,春光定然更好,到时候我们夫妻几人小别胜新婚,岂不是更好的一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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