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背叛
庄园管家佛朗西斯科惊愕的朝庄园门口快步而去，口中高声喝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这里是私人庄园，怎敢乱闯？”
对面传来大笑之声，黑暗中有火星嗤嗤的燃烧的光亮，甚为耀眼。
“佛朗西斯科，快趴下。”阿尔梅达大声吼叫道。
但是已经迟了，轰隆一声响，惊得庄园内树梢上栖息的鸟儿扑棱棱飞起。佛朗西斯科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阿尔梅达二话不说，拔腿便往庄园大门飞奔。一边跑，一边大声下令。
“快，关了城堡大门。拿我的火枪来……海伦娜快进屋，所有的窗户都关上。”
海伦娜先是惊愕，紧接着忙飞身进屋，放下烛台大声招呼仆役一起将城堡大厅各处的窗户迅速锁紧。城堡的门窗带有铁网，拉起来锁住，即便窗户破碎也没人进的来。
城堡大门口，阿尔梅达和十几名仆役已经将城堡厚重的大门关上，上了铁栓。阿尔梅达迅速冲上二楼书房，取出两支精美的火绳枪冲了下来。
外边，马蹄声杂沓，数十名骑兵已经冲到了城堡外边。有人亮起了火把，照亮了冲进来的人。个子瘦高穿着黑色礼物，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的人正是阿方索。
他的旁边，坐在马上的那个人身体矮胖，将头缩在衣领之中，似乎想要隐藏脸庞。但是站在城堡大门小门洞内往外观看的阿尔梅达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是卧亚总督，他多年的好友。
“阿尔梅达先生，我们来你庄园作客，你怎么闭门不出啊？这可不是待客之礼啊。俗话说，上帝爱有礼貌的人。你这么没礼貌，上帝会责怪你的。”阿方索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抓着火枪，得意洋洋的在城堡门前大声说道。
阿尔梅达怒声喝道：“阿方索，你这个混蛋。你敢闯到我家里来撒野，谁给你的胆量？你这么做，不怕受到惩罚么？”
阿方索哈哈大笑道：“阿尔梅达先生，谁叫你抗命呢？威廉亲王有密令，阿尔梅达若是抗命，便有反叛之心，意图建立海外王国，拥兵自重。可以立刻拒捕，送上元老会论罪。你不肯承认威廉亲王的委任，就是反叛。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这都是你自找的。”
阿尔梅达冷笑连声，大声喝道：“吃人的豺狼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阿方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居心。你们觊觎我这位置已经许久了。你费尽心机讨好威廉，不就是想要得到我东方舰队总司令的位置么？你们盯着这个位置很久了。”
阿方索大笑道：“你既然知道，那何妨放聪明些。交出职位，于我交接，我不为难你。”
阿尔梅达沉声喝道：“休想。东方舰队是我毕生心血，更是我佛郎机王国的强大海军力量。落到你们手中，岂不是要毁在你们的手里。阿方索，别以为我不知道威廉亲王想干什么。他想掌握东方舰队这只实力强大的兵马，意图不轨。你这走狗想跟着他反叛国王。你们的鬼心思，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阿方索大怒，厉声喝道：“阿尔梅达，你的罪名又多了一条，那便是诬陷亲王，挑拨离间。明明是你自己无能，不能掌控局面。任由明帝国屠杀我们佛郎机国的士兵，侵占我们的海港。不久前还被人侵入海港烧了船只，在芙蓉崖被明帝国的小小舰队打的大败。你还有脸赖在这个位置上？你这是辜负了国王陛下的信任，辜负了王国所有人的信任。撤你的职已经是最好的优待。你该被治罪，被打入大狱之中流放受刑。你才是我佛朗机国的罪人。东方舰队在你手里，不久便要毁灭。威廉亲王命我来接替你，恰恰是来拯救东方舰队的。你听好了，这一次你若不识抬举，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你以为躲在城堡里便能躲过去么？告诉你，东方舰队一大半的将领都对你不满，他们已经全部服从我的命令。若是不信，你问问卧亚总督。”
卧亚总督本来缩着身子，听到自己的名字不得不伸出脖子来，尴尬的咳嗽着。
阿尔梅达看着卧亚，冷声笑道：“卧亚先生，我的老朋友，我没想到你会跟这些人搞到一起。你可是我最信得过的朋友啊。你已经效忠于他们了是么？”
卧亚干咳两声，结结巴巴的道：“阿尔梅达先生，我们是朋友不假。但是这一次我不能帮着你。你连番战败，说明你已经老了，不能胜任东方舰队总司令之职了。阿方索大人年富力强，何不让贤？再说了，那是威廉亲王签发的委任状，那便是国王的命令。我不能违背。你我私交归私交，公事还需公办。实在对不住了。”
阿尔梅达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公私分明，当年我打下满剌加，要举荐总督人选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大老远跑来，跟我谈你我的交情。甚至我们祖上几辈子的关系你都翻出来了。你说，凭着你和我的交情，总督的位置怎么也得给你做。哈哈哈，当时你可不说什么公私分明的话。”
卧亚脸色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大声道：“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阿尔梅达先生，你最好看清楚眼前的局面。不要执迷不悟。”
海伦娜的声音响起：“卧亚叔叔，我真替你害臊。凯瑟琳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她怕是要羞臊死了。你一定瞒着凯瑟琳这么干的吧。”
阿方索听着声音，大声笑道：“这一位就是我佛郎机国有名的美人儿海伦娜小姐吧。光是听声音就迷倒我了。海伦娜小姐，你的好朋友凯瑟琳已经被卧亚总督大人许配给我，嫁给我当妻子。你们是好朋友，不如你也当我的情人算了。”
海伦娜大声呵斥道：“你也不瞧瞧你那副模样，尖嘴猴腮，丑陋无比的样子，你怕是做梦。你这样的人，我看你一眼都脏了我的眼睛。”
阿方索大怒，狞笑道：“等我抓住你，看我怎么诊治你。到时候，你怕是要跪着求我干你。因为那是唯一能讨我欢心，饶了你那可怜的父亲的办法。”
海伦娜气的身子发抖，从小到大，她还没见过这么无耻之人。她真的恶心到了。
阿尔梅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海伦娜，这种人你跟他说什么？这是一条疯狗，一个地狱来的魔鬼，不要搭理他。”
海伦娜胸口起伏，又生气又难过。
“卧亚先生，原来你和阿方索早就勾搭上了。竟然要把凯瑟琳嫁给这个人。你为了你的前程，也是寡廉鲜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待他的前妻的么？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说什么了。卧亚先生，从现在起，我们之间的友谊一刀两断。从此你我便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阿尔梅达扯下脖子上的汗巾一撕两半，从门洞里丢了出去。这是佛郎机人的断交的仪式，类似于汉人的割袍断义，割席断交一般。
卧亚脸色红白，不发一言。
阿方索大声叫道：“阿尔梅达，给你最后的机会，立刻出来投降，交出东方舰队的印绶。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阿尔梅达用火枪做出了回答，他迅速上药，点燃火绳枪对着外边轰了一枪。
可惜外边的人早就防备，阿方索大骂着策马避让到死角。随着这一声枪响，双方开始了火拼。
数十名阿方索带来的骑士策马在城堡外围移动，手中火枪不断的朝着城堡的门窗射击。一时间轰鸣声震耳，硝烟四起。城堡的彩色玻璃哗啦啦的碎裂，屋子里的雕像摆设也被不算射进来的子弹打的粉碎。就连阿尔梅达的那张自画像也被打的稀烂。
阿尔梅达和城堡中的护卫和仆役总共只有十几个人，火枪只有六杆，虽然不断的朝外还击，但是对方的火力太猛，根本不是对手。
不久后，弹药便即将告罄，三名仆役被窗外打进来的子弹击中倒在血泊之中。局面已经无法维持了。
本来阿尔梅达寄希望于这里一旦火拼起来，手下的忠心将领会立刻来救援。当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救援，那只能说明这些人要么全部背叛了自己，要么便是全部被阿方索和卧亚控制了。
“海伦娜，海伦娜。”烟尘之中，阿尔梅达大声呼唤着女儿。
海伦娜躲在楼梯的拐角躲避着这场火拼，听到阿尔梅达的呼唤忙答应着来到他身边。
阿尔梅达伸手抚摸着女儿金黄色的长发，看着她惊恐的面庞，微笑道：“海伦娜，你害怕了是么？”
海伦娜道：“父亲，我不怕，大不了死在这里。”
阿尔梅达笑道：“不愧是我的女儿，有胆色。但是我可以死，因为我老了。而你还正年轻，我不能拖累你。你必须逃出去。”
海伦娜叫道：“我不走，我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做什么？被阿方索侮辱么？那个恶魔如果抓到你，会发生什么？”阿尔梅达斥道。
海伦娜打了个冷战，面露惊恐之色。
“听着，海伦娜，你必须逃出去。不光是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记住，逃出满剌加，先去对面的苏门外岛，找一艘船回国，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想办法禀报国王。戳穿他们的阴谋。这件事国王陛下定然不知，是威廉自作主张的反叛行为。当然，如果你发现不是这样，就不要露面，和你母亲躲到海外去。躲到教廷去。他们就不敢追杀你了。海伦娜，我的好女儿，快走吧。你那匹马就在围栏里。我会打开侧门进攻他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你从二楼窗口跳下去，跳到花坛上。什么也不要管，去马厩骑马逃走。那匹马是好马，他们追不上。拿着，这是我的总司令印绶，这是匕首，你带着保命。”阿尔梅达快速说道。
海伦娜叫道：“父亲，我……”
“快去。我要行动了。”阿尔梅达吼道。
海伦娜眼含泪水，伸手抱了抱阿尔梅达，在他脸庞上亲了一口。转身提着裙子飞奔上了二楼。
阿尔梅达站起身来，提着火枪直奔西侧侧门。打开侧门铁栓，站到了城堡侧门台阶下。大声吼叫道：“我在这里，狗崽子们。”
“轰隆。”阿尔梅达朝着黑暗中晃动的人影开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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