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萧奎攻商阳
一天之内,东、北两域,三场别开生面的宴席,会将中土的局势引向何方暂且未知,然而经过一周的修整之后,南域再开战火,萧奎带着八万精骑在天还未亮时,就已兵临城下了。
“司马泊夜,商阳已是孤城,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城下旌旗招展,城上亦是枕戈待旦,司马泊夜一手提着酒壶,一手依靠着城墙,丝毫没有一点担忧,当然他也确实不需要忧虑,毕竟以萧奎的人手强行攻城只是迫于寒冬逼近的无奈对策,而司马泊夜却不同,他此刻城里驻扎着十二万大军,商阳在广宁州虽然已是最后的势力,但却非萧奎口中的孤城,连着鹄州交界的连云关就在辖下,要救兵随时都可以调……
“萧将军别喊了,泊夜不投降,你自便吧!”
“那就派出战将前来对阵!”
“没有战将可用啦,萧将军也别跟泊夜再客气了,请直接攻城吧。”
八万对十二万,巨大的兵力差距对于攻城方来说简直就是在送命,但这是褚山遥的死命令,萧奎别无选择。
“全军准备……”
萧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军旗高高抬起!身后的骑兵们听到命令,长弓随即满弦,蓄势待发,与此同时在整个部队的最后方,十余台投石车也已经缓缓向前,随时准备攻击!
“放!”
随着萧奎一声令下,炮矢齐发,好似狂风暴雨一般袭向商阳城,然而司马泊夜也并非泛泛之辈,随即一砸手中酒壶,连声指挥道:
“上盾,拉网!”
一时之间,城墙之上士兵们高高举起盾牌,竖起渔网一般的屏障。
“继续!前进!”
萧奎见司马泊夜防御得当,第一波攻击除了击破几处防御网,造成少量的人员伤亡之外,并没给守城方带来太多的压力,随即一边指挥着继续射击,一边带头发起了攻击!
而另一边司马泊夜没有下发新的命令,他躲在楼楼的墙壁下方,利用其间的孔洞观察着敌方的动态,随着第二波,第三波的攻击,城墙上的防御网几乎全部损毁,投石带来的伤害逐渐加大,士兵损失也随之增高!
“军师,开始反击吧,敌方的骑兵已然进入了射程了。
岳豫埙的副将华池,护卫在司马泊夜身旁,这是商阳城里仅有的将领了,他见对方骑兵奔袭速度极快,眼看着就快到护城河边了,这才连忙提醒对方,然而司马泊夜却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在等等……”
“可在等就……”
“嘘,安静!”
就在司马泊夜话音落下的瞬间,第四波攻击已然来临,投石造成的伤害达到了最大化,几乎十多块巨石都砸在了城头上,而与此同时,冲在最前头的萧奎带着士兵们也已经毫发无伤到达了护城河边,士兵们开始下马渡河,而他则纵身跃起,雷指连射两下,连接城门吊桥的绳索怦然断裂,吊桥落在了护城河上,进攻城门的通途已然打开!而就在萧奎手中电指蓄力正欲轰开城门之际……只听得司马泊夜大喊一声!
“开门放狗!”
这一喝,凡是城头听到之人,也随即附和,一时间巨大的声音响彻四方,紧接着只见商阳城紧闭的大门,好似弹簧一般突然打开!一群人拿着陶罐朝着萧奎便丢,后者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也不敢贸然攻击,只能朝后躲闪,随即陶罐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同时溅出黑色的粉末,气味极其浓烈,覆盖在了萧奎身上,后者一闻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好,这是火药!”
话音落,萧奎纵身退却,欲要逃离吊桥范围,然而却是慢了一步,只见城门内,投掷陶罐的士兵随即让开,一头炎兽车乍然现身,火舌喷出的瞬间,吊桥之上顿时爆炸开来,好似炮竹一般的萧奎顿时费了出去,在空中“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最终撞在身后一台投石车上,这才落了地。
“将军,你没事吧?”
“我……我无事!”
周围的工械兵见将军落在身边连忙上去搀扶,而一身焦黑的萧奎才一坐起,便觉得胸口灼烧,说话间,红色的血液随即呕出……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看着萧奎负伤,北军攻势大乱,司马泊夜站起身来,再下命令:
“城上弓弩手齐射,城下准备好的投石车可以攻击了!”
北军投石车的最佳攻击距离,自然也是司马泊夜投石的最佳回击距离,早已测量算准一切的他开始了反击,顷刻之间,正在渡河,或者准备渡河北军士兵成了活靶子,死伤无数,狼狈而逃,而远处的投石更是未能幸免,全数被毁,萧奎在士兵的掩护下,无奈撤退,这场仓促攻城战至此宣告失败。
然而,这绝非是北军唯一的动作,在商阳后的连云关外蒙忻、朗箔克、朱萸、三人带着各城凑来的二万人马,已然开始叩关攻打!本来按理来说连云关驻守着三万人马,又居于要隘,固守不该有什么问题,可该地的守将牛矜是一个好战之人,又见来人里面均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当即放下顾虑,出关拒敌……
“汝等贼寇,可听过三山太岁牛矜,牛爷爷的名号否?”
“没有?天下间名山大川多了去啦,但三山是什么山却从未听闻,至于“太岁”嘛……哈,还真是巧了,在下几人都是药店学徒出生,专门料理药石,不知军爷可否将头颅取下,随我等一道回去作味药引?”
答话的是蒙忻,他见牛矜手持两把六棱铜锤,长得人高马大,说话张狂,甚为不屑,上前这便调侃了起来。而对方似乎也没好耐心,一听这话抬锤便上!
“小畜生,找死!”
话落锤至,蒙忻也非等闲之辈,袖风一卷,银针洒出,好似疾风泄雨直打对方各处要穴,这牛矜倒也确实有些本事,见状不躲不闪,内息一震便将对方飞针弹开!
“哈哈,我倒是那里来的高人,原来是飞渡门的弟子!你家掌门天虚子,难道没有告诫过你,伏化九针若遇上铁宫山的高手得绕着走吗?”
一听到铁宫山三字,蒙忻、朗箔克、朱萸都不由的谨慎了起来,这倒不是因为对方的门派有多显赫,势力有多强大,相反铁宫山在江湖上不是什么大派,弟子也不多,更没有什么绝世的武功,但为了探寻人体的极限,淬炼出最极致的肉体,铁山宫用一种近乎酷刑般的手段来训练弟子,而能从里面出来的人,则只有两种,要么是死人,要么是战神……
“哼,是不是真金先接我这招“铅华散尽”再说!”
蒙忻虽谨慎,但他在飞渡门好歹也苦练了十多年,各门各派的人物或多或少也都切磋过,并没有畏惧对方的理由,因此话音一落,再度交锋起手便是绝招!一时间数百根飞针从他袖中窜出好似过山烈岚,又如狂风暴雨袭向对方!
“哈,就这?”
若是平常人遇到这招稍有不慎便会千疮百孔,然而牛矜却不是寻常之人!只见他嗤笑间猛提内息,手中两柄五六十斤的铜锤,舞的密不透风,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风雨中不但岿然不动甚至还要迎风怒放,蒙忻见对方丝毫不伤,不退反进,牙关一咬,手中银针走的更密,飞的更急,然而你能再强,我又岂能示弱,牛矜大喝一声,也加催动作,一时间银针泄成了银河,铜锤化成了弧形的铜墙铁壁,快到了极致便是静止,唯有四周不断溅出的气浪才能证明二人从未停手!
“哼,就这点本事也敢猖狂,死来!”
两人这阵僵持便是一刻多钟,对于牛矜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蒙忻从未坚持过如此长的时间,渐渐的手麻了,飞针也随之有些散乱,牛矜见状抓准时间,手中动作不停的同时,脚下一旋,让过针流,转眼便至对方身边,蒙忻一见大吃一惊,连忙急转针势,然而这动作却是慢了半拍,牛矜用内息震开不成攻势的飞针,单手高抬铜锤这边要结果对方性命,一旁观战的朗箔克在战斗开始便一直将内息灌注与脚上蓄势待发,见好友命悬一刻,抬腿便踢出一股疾风将那牛矜整个人踹了出去!
“哎呀!是谁?”
摔在地上的牛矜,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用手背一擦嘴角的血丝,正要开口恶骂,然而此时朗箔克已至面前,神腿如风急踢而来,牛矜连忙抬锤招架,一时间又被击退了两三丈这才停了下!
“哎呀!想不到这里还有个北丘派的孙子,来来来,爷爷我这就打断你的狗腿!”
站稳脚跟的牛矜骂骂咧咧的抖了抖被踢麻的肩膀,双锤握紧这便朝着朗箔克而去,然而后者甚是从容,看对方攻至面前这才脚下用力一蹬,翻身躲开的同时,百发银针从他身后倾泄而出,牛矜见状连忙再舞双锤,而此时躲开的朗箔克却已移动至他身后,抬脚又是一顿猛踢!
“哎呀,你们这群卑鄙小人,真孙子!”
牛矜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抬手舞锤配合内息气劲,单手挡住飞针攻势的同时,腾出的一支手来转攻另一面的朗箔克,然而后者好似跳蚤,绝不与他缠斗,见他转身,这便再挪至另一边伺机攻击,可即便是这样,吃了好几脚的牛矜除了嘴边渗出些许血丝之外,似乎并没有受到更大的损伤,反而感到愤怒的他越战越勇,与蒙忻、朗箔克俩人大战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唉,这铁山宫出来的果真都是猛人,即便招式粗劣,却也难易拿下,怪不得司马泊夜能放心他一人独守要隘!”
感慨之间,还在掠阵的朱萸似乎也按捺不住了,再这么打下去,等商阳那边结束了这里还分不出胜负可就大大不妙了,想到这里,朱萸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只见她拔出腰间穿云剑,纵身一踏马鞍这便进了战圈!牛矜虽是猛人但比起二十四杀神尚还有些差距,朱萸一到,顿时便落下风!
“这……这是雾海流云剑法,你是浮山老人的弟子!”
蒙忻的飞针双锤可退,朗箔克的腿法,内息可御,然而朱萸的剑气,好似一团白雾,打散了又聚,层层叠叠逼迫而来,牛矜学的硬气功横强无比,不管碰到任何强大的外功都能跟对方走上几百回合,可面对这细小无比,渗透而入的剑气却没有丝毫的方法,只能边打便退,然而有朗箔克这样的腿法高手在,那容得他纵身退却,还未起脚便被对方封住了去路,眼看着身边雾气越来越密,牛矜的动作有些慌乱,左支右绌的他,身上顿时添了许多伤口,而趁着这个时候,蒙忻左手暗藏一针,单袖再卷百余针流,迫使对方舞锤防御,朗箔克见状也抬腿夹击,朱萸更是持剑猛刺,眼看着那牛矜已被逼的无应瑕之力,蒙忻冷不丁的腾出左手,两指一弹,一根飞针无声穿出,直奔对方左眼而去,随即只听得一声惨叫,牛矜眼眶已是血流不止!
“啊!你们这群……”
失去了左眼的牛矜,疼的大骂,然而还未等他骂声落下,随即而来的猛踢、快剑已至,一时间牛矜小腹再中一剑!
“啊!”
随着又是一声惨叫落下,牛矜彻底摔倒在了地上,朱萸抽出宝剑,这便要结果对方性命,然而却在此时,只听得身后左右传来两声炮响,紧接着便是喊杀声震天,三人连忙抬头一看,只见左边一路人马是戴游的三千铁军由副将董秀率领,而另一边岳豫埙的副将叶悲虏则带着二万余人从小道杀出。
“糟了,被夹击了!杀了这厮先退!”
蒙忻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转头这便要收了牛矜的性命,然而片刻的犹豫已然让他们失了机会,随即便见三把利剑射向蒙忻等人,三人连忙后退躲让,接着三才剑客翩翩而落以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受伤的牛矜!
“又是你们!我倒要好好看看所谓的三才剑客到底有什么本事!”
前番岳豫埙便是被这三人救走,这番又来,朱萸顿生怒火,不顾情势拔剑便刺;蒙忻、朗箔克二人见状也只好上前助阵,逼杀三才剑客,而面对扑面而来的攻击,李家风、雅、颂倒也不慌,布开剑阵的同时星河落地,如梦如幻,可谓变化万千;蒙忻、朗箔克、朱萸三人毕竟还是年轻又不识阵法,短短五个回合便让对方剑阵成型,当李风与李雅消失于阵中之时,三人已无胜算,顿时被压得节节败退,无奈之下只能溃逃,然而此时,在外面的叶悲虏与董秀已成合围之势,在夹攻之下蒙忻等人所率领的这支部队,可谓一触即溃,顿时乱做一团;无奈之下,蒙忻、朗箔克、朱萸三人只得带领少部分人马突围,可由于不识兵法又不知对方底细,一开始他们选择了人数较少的铁军这边,可没想的是,虽然只有三千人,铁军却极为强悍,为首的董秀更是威猛无比,蒙忻等人非但没能突破防线,反而还还让朗箔克负了伤;一时间间情势越发危急,蒙忻也顾不得许多了,他与朱萸带着朗箔克,抛下了所有兵卒,御起轻功,从叶悲虏那边逃了出去……
而眼见着主将出逃,北军更是失去斗志,丢下武器全数投降!转瞬间这场战斗便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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