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是我,是我啊。
“那是因为跟你接触不久后我就发现,是绯今她误会了,你跟你师伯根本就不像她想象的那般……更何况,如今你师伯都变成那个样子了,你更不可能和他……那啥了……”
湛卢抱臂冷笑,“那得知我师伯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后,您那位青梅竹马的公主殿下又是作何打算呢?”
“还能作何打算,在家眼睛都哭肿了。今早我去见她,她还叮嘱我,一定要代她向你道歉呢。”
“真的?我怎么就不信呢,就她那飞扬跋扈的劲儿……”
“其实她就是性子火爆了些,心眼真不坏。从小她就待在冥界,被她父亲宠惯的不成样子,前段时日来学府上学,还是她第一次踏足冥界以外的地方,一时间她还不适应,还当这里也属她冥界管呢,就分不清谁是谁就动了手。说起来,你师伯还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小妮子情窦初开,为了真爱拿捏不住分寸也是有的……”
“说起来她也够惨的,情窦初开,居然遇到我师伯这么个坑货……哈哈哈哈!”湛卢是不想笑的,可她实在是忍不住。
瞧着面前笑的前仰后合的人,蓝宁想替自己的青梅竹马辩白几句,可想想是他那青梅竹马有错在先,便忍下了,“所以,现在你能原谅她……和我了吗?”
“不能。”
“喂,你先前明明已经答应了的,可不待反悔的!”
“是啊,先前都已经原谅了,现在还提什么原不原谅的话。”
“那就好……”
问题已经解决了,蓝宁便想回到主殿那边去,可还不等他张口,湛卢突然收起了笑,一本正经面向他,“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她真想狠狠打自己一下,时至今日她才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找寻的真相,搜寻的证据,就摆在她面前啊!
蓝宁是胪启的表弟,听这意思,表兄弟两个一直感情不错,那么,当年发生在胪启身上的事,他这个做表弟的应该都知道啊!
蓝宁有些意外湛卢的突然变脸,“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我想听听有关我师父和那个小公主纯樱的事情。”
“……”蓝宁更加意外。
可能是心有亏欠,蓝宁在意外过后,居然很痛快的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听他讲述间,两人不知不觉又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路程。
突然,蓝宁在一座大殿前停下,抬手指着那殿门道:“喏,这就是纯樱公主生前的居所。弃介在时,里面的东西都毁的差不多了。后来,我表哥登基后,曾命人好好整修过。纯樱公主还在时,我曾跟表哥来这里玩过,现在里头是不是还是以前的样子,我就不知道了。”
湛卢沉默无言的走向殿门口。
上着锁。
也不知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她将目光落到紧关着的窗子上……
“喂,你要干嘛?你不会是想……”
拦也没用,湛卢不仅打开了窗子,看那架势,她还打算爬进去呢。
女孩儿家的闺房……
粉色的帐幔被窗外吹进的风拂过,轻轻扬起……
梳妆台上,各色的小玩意儿虽然都坏了,但残碎的零件都一一放在上头……
就这么着,一些东西都回来了……
一些个过往,慢慢的,慢慢的,都回来了……
天帝一脉,是创世神后蒙的后裔。
传到天帝伏俊时,子嗣已然凋零。
伏俊膝下只有两女,长女长磬,次女纯樱。
长磬虽是姐姐,却比妹妹纯樱年长好些。
因纯樱母亲亡故,长磬便一直在纯樱的世界里担当着母亲的角色。
因为自小就被父亲伏俊当做下任天帝培养,长磬就养成了不苟言笑,威严持重的样子。
她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所以,当父亲为她指婚黑海龙君之子弃介时,她是没有表现出分毫不愿的。
后来,伏俊自知命不久矣,便提前让位给女儿长磬,而他自己,便前往处于北荒的幻墟,尽到了自己的最后一份责任……
长磬继位不久,婚姻大事便被提上日程。
可是,婚后不久,成为她夫婿的弃介就揭发了她同仙尊座下徒孙牧劼私通的丑事。
最终,在这场闹事中,长磬被迫退位,而她的继位者,就是她的丈夫,弃介。
长磬遭软禁。
而她的相好,也就是明源心心念念的宝贝小劼子,被押送上了斩仙台。
事情似乎到此就该了了。
可是,弃介他可是弃介啊。
他不容许长磬这个定时炸弹存在,而且,不仅是长磬,他必须要对后蒙的血脉斩尽杀绝,这样他才能彻底稳固自己的帝位。
不久后,就传来北荒幻墟封印松动的消息。
长磬入幻墟,在入幻墟前,她让弃介立誓,没了她,就不会动她妹妹一根汗毛。
弃介于幻墟前立下誓言。
可誓言在弃介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与纯樱交好的胪启得知在长磬不在后,遭软禁的纯樱于殿中日日哭泣,便于夜里爬墙,偷偷进了宫中,打算救走纯樱。
他的计谋成功了。
可是,他低估了纯樱对长磬的爱,更低估了纯樱对弃介的爱。
纯樱在获得自由后的那一刻,根本就丝毫没产生要逃走的念头,而且,她想都没想,直接杀去了弃介寝殿。
在这工夫,胪启完全是可以自己逃走的。
可是……
结果,纯樱被弃介活捉。
前来相救的胪启被罚打入下界八百年。
被捉后,纯樱并未被弃介直接杀死,而是被弃介施以了各种酷刑。
弃介之所以不直接杀死纯樱,而是对其施以如此残酷的手段,倒不是为着他的生性残暴,而是,纯樱身上藏有他想要的东西……
纯樱始终不肯交出那东西,弃介气极之下,将其毁容拔舌,而后丢入天庭所辖的一方小世界阎浮世界去。
那方世界,是天庭在下方的专属炼狱,当中都是受到天庭惩处的罪臣、罪兽。
身为前前天帝伏俊的女儿,纯樱在那里的日子过的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可最最可怕的还不是被称为发泄仇恨的对象,而是,那里的时间过得极为缓慢,上界的一年,在那里,是一千年……
正殿那边,已经响起吉时的钟声。
蓝宁觉察到立于梳妆台前低着头的湛卢有些不对劲,便走了过去,“你没事吧?”
蓝宁发现湛卢按在台角的手指在剧烈抖颤,他只当是湛卢在为着自己的师父难过,便安慰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难过也没用了。你师父对公主殿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能得到今日的帝位,也算是上苍对他的补偿了。”
“吉时的钟声已经敲响了,天后娘娘的銮驾应该到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好。”湛卢的声音,喑哑而低沉……
一路上,蓝宁虽急于赶路,但总觉身边的湛卢怪怪的。
那张脸,木木的。
眼神儿,森森的。
他想发出关切询问,但想想又放弃了。
他有些后悔跟湛卢说这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他没想到湛卢对她师父也就是他的表哥这么深情厚谊……
果不其然,天后娘娘的銮驾到了。
天帝陛下亲去迎接,面上虽算不上极为欢喜,但也称得上去一片欣然。
重光已经来了,总算在一众贺客间找到自家师妹的身影后,忙走了过去。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飞鱼就能抓住徒弟的胳膊。
唉,他拿眼偷偷往他家主上脸上瞅去。
糟了,果然一片黑沉。。。。
重光已经到了湛卢身边,喜悦盈面的冲湛卢打招呼,“师妹,我来……师妹,你怎么了?”
重光变了脸色,因为,他瞧见,他师妹的眼睛血红血红的,而且,那双血红血红的眼睛正盯着他的……师父?
是前师父,如今的天帝陛下,胪启。。。。
远处,少佾早已在湛卢现身那一刻就已发现不对劲。
可是,他想不透是为了什么……
悠扬喜气的乐声中,天帝陛下的手已牵上天后娘娘的手,周遭宾客贺声连连。
“好气派的婚礼!好得意的新天帝!”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阴郁男子声音自空中响起。
黑雾腾腾中……是苏洛!
不对啊,苏洛不是女的吗,怎么声音是男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乐声,引得胪启与他的新娘子齐齐回头。
某处,本骑坐在裕婴脖子上的魔域小太子,突然挺直了腰板,死死盯住了黑雾中的那个人影。
“胪启神君,打的一手好算盘呐!”
黑雾中,苏洛在用诡异的男子声喋喋怪笑。
“你究竟是谁?”胪启知道,这是苏洛的躯壳被人夺舍了。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新天帝陛下,每到午夜梦回之际,难道您就不会害怕吗?不会害怕,长磬陛下与她的妹妹来找你索命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胪启阴沉了面色。
“我什么意思,您心中肚明啊。我只当只有弃介那厮是个阴损毒辣的畜生,却不知,强中自有强中手,您才是坐收渔翁之利的最终赢家!”
现场,一片哗然。
“闭嘴!”华阳的一声呵斥自人群中发出,他已知来人是哪个,忙向身边的弟子下令,“将他抓了,事后再处理。”
几位上仙这就要亲自动手。
“他说的是真的吗?”
就在这时,阴沉沉一句质问,响自重光身边。
重光骇然,“师妹……”
胪启意外非常的望向已经缓缓迈步走出的他妹妹,“你……”
“我问你,他说的,是真的吗?”问话,一字一句。
胪启盯着那双血目,在难以置信之后,突然面露喜色的快步迎了过去,“是你?你想起来了?”
“呵呵呵呵,是我,是我啊。”
突然,一阵冷笑从湛卢口中爆发出来,紧接着,她手一举,□□“湛江”直抵胪启喉间。
这也就是胪启止步的及时,但凡再迟那么一丢丢就得当场身亡,喜宴变丧宴。
胪启闭口无言了。
他能说什么?
若对方不肯信他,那他哪怕是说怕喉咙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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