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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来请人的是户部侍郎李氏的管家,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如今被视为弃子的夏司容,虽然不知道找她做什么,但还是乖乖跟着人家走了。

        她们一路沿着街市走,转过拐角,再往左边走百来步路,就到了李府。

        跨进红雕木漆门,夏司容跟在管家身后绕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才终于来到了李府待客厅门前。

        脚还未迈进门槛,她稍抬眸一看,却看见这里头还有两张熟面孔。

        管家仍旧话不多,板着脸,将夏司容领到待客厅门口就停下脚步不走了。

        察觉到她的动作,夏司容看过去,管家手一抬,比了个请的姿势,对夏司容说:“夏小姐,我家大人就在里面恭候大驾,您自个儿进去吧,老奴这就先退下了。”

        管家虽不爱笑,但好歹一路对夏司容客气有加,如今功成身退无可指摘,夏司容朝她略一颔首,回道:“多谢你,有劳了。”

        说罢抬头挺胸进了待客厅,一进去,就感受到了一道很强烈的愤恨目光扎到她身上。

        夏司容余光扫过,就看见了先前那位在瑞丰街意欲抽她鞭子的华服女子,此时她正杵着拐杖,站在她旁边的则是夏语琴。

        将目光收回,夏司容再没给她们一个眼神,而是把注意力放到坐于主位的中年女人身上。

        她先朝那人拱拱手,然后不卑不亢地问道:“不知李大人找小女所谓何事?”

        话落,室内却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在场的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大家伙的耳朵都能听见李侍郎手里那只杯盖划过茶水的声音。

        待到拂去茶沫,饮下一口茶水,李侍郎方才如梦初醒般,搁下茶杯抬头看了夏司容一眼,扯了扯嘴角笑道:“犬女顽劣,但向来坦荡,听说夏小姐无缘无故重伤过路马匹,导致犬女受伤,不知此事夏小姐是个什么说法呢?”

        李侍郎方才说完,话头便被旁边一脸担忧的夏语琴接了过去,“李大人,这里面是否存在误会呢?我姐姐可能并非有心伤害琪清,或许她当时没留意轻重,才会重伤马匹导致琪清跌落的。”

        这么说着,她又用一种殷切、渴望得到谅解的眼神看着李琪清,恳求道:“琪清,你就放过我姐姐这一次,下次她一定不会了。”

        那李琪清俨然还在气头上,被她这么一劝,反倒点燃了心中怒火,顿时像个炮仗一样一蹦三丈高,“她害得我这么惨,我凭什么放过她?”

        “琪清,你就当看在我们同窗一场的面子上,原谅她这一回,我叫姐姐给你道歉,此事就此揭过好不好?”夏语琴拉过李琪清的手拍了拍,做足了低声下气的样子,尽力在为自家鲁莽的姐姐赔礼道歉。

        李琪清这才缓和了阴沉的脸色,勉勉强强地说:“就给你个面子,只要她跪下来跟我道歉,这次就算了。”

        “诶?”看她们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夏司容赶紧出声打断。

        刚才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表演可谓登峰造极,看得夏司容一愣一愣的,如若不是怕太晚回去徐冬会担心,她肯定是愿意再看一会儿猴戏的。

        所以当李琪清一个眼神杀过来,夏司容却不想纠缠下去,便打算速战速决,“李小姐,我没有要跟你道歉的想法哦。”

        李琪清沉着眉,咬牙切齿道:“让你跪下来道歉是看得起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闻言,夏司容挑挑眉,勾唇笑道:“敬酒喝不喝呢,是看出自谁的手,至于罚酒嘛,我从小到大就没喝过,也不想喝,如果是女儿红,我倒是愿意尝尝。”

        逗完人,她没有任何停留地转头,直接对李侍郎说:“李大人,你若是为今日瑞丰街骑马挥鞭,欲伤人反倒危及自身这件事来主持公道的,那我要去大理寺状告您府上贵女当街杀人的案件您可以先了解一下。”

        听闻此言,李侍郎瞳孔骤缩,手握成拳。到大理寺告状,那群人可不是吃素的,特别那位大理寺卿王时禾最是刚正不阿。

        李侍郎跟她流派不同,俩人积怨已久,若将此事闹到她那里,王时禾必定借这股东风狠狠刮李侍郎一刀。

        看似转过千般念头,实际时间也不过才瞬息之间,李侍郎心中就有了决断,她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这,此话怎讲?”

        “李大人想听,小女这边复述一遍给您听。”

        “今日上街办事,您府上贵女骑马汹汹而来,当时四下只我一人,可知目标明确,显然是早有预谋,那时您府贵女二话不说,举手便挥鞭而出,招式力道样样狠辣,若非我避开,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危及性命。”

        夏司容说着,踱了几步上前,目光灼灼,定定看着李侍郎补充道:“今日这事于瑞丰街有多名街坊亲眼目睹,到时大理寺展开调查,她们皆可为我作证,相信很快能还我清白。”

        再说李琪清这边已是按捺不住,只见她怒气腾腾,头顶都快冒烟了,她抖着手指点点自己的腿,气道:“放你的狗屁,如今受伤的是我,若要说谋人性命,该抓的那也是你。”

        夏司容摇摇手指,轻易就将她这番逻辑不通颠倒黑白之词一一反驳:“一,你早有预谋害我性命,不能因为我避开了就当做不存在;二,你之所以会受伤,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若你不肯给个说法,那我只能将壮纸递交大理寺了。”

        递交大理寺,不可,万万不可,这不是上赶着给王时禾那老古板送把柄吗?

        李侍郎一想到上早朝被王时禾那家伙掺上一本,下朝又要忍受她明嘲暗讽的尴尬场面,瞬间身上那那都不舒服了。

        偏偏这姓夏的小妮子有恃无恐,还就拿捏住了她不敢轻举妄动,才在这边口出狂言,简直是不知所谓。

        李侍郎擦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水,再瞪了下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和风细雨地笑着说:“夏小姐,这等打打闹闹的事情就不要去麻烦大理寺评理了,犬女也就是跟你开开玩笑,你俩这事要闹到大理寺去,可就要叫人看笑话了。”

        可惜她的话劝不动心中早有决断的人,夏司容无辜道:“我觉得还是我的命比较重要,若是大理寺的大人们觉得好笑就笑了,能够为大众带来娱乐也是我的福报。”

        李侍郎被这话噎住了,顿了顿才继续开口劝说夏司容:“没夏小姐说的这么严重,你看你们俩如今也都好好的啊。”

        只不过她碰到了夏司容这个油盐不进的主,“我迟点避开今日就没命了,要叫我夫郎守寡我如何忍心,这个公道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这么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扔下去,夏司容稍等了少时,才缓和了口气,有商有量地说:“不过,小女看李大人也是明事理的人,只是为女心切。”

        说着,夏司容转身面向满目怒火的李琪清,“再给你一个选择,三天之内你要站在清味轩主客厢房,开窗临下,大喊跟我道歉的话。如若不然,我将递交状纸,相信大理寺的大人们会替我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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