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意外连连
甄爱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的淡淡的酒气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窗帘很厚，房间里很昏暗。她看了看身上盖的被子，心想，这一定是皇甫昊宸离开房间时给自己盖上的。
她不禁觉得好笑，上次自己因为醉酒，和皇甫昊宸共处一室，让他们彼此认识，纠缠不清。这第二次又因为相同原因的交集，倒真有些“会面却生疑，居然似梦归”的意思了。
甄爱推开被子坐起来，感觉到浑身僵硬，她伸了个懒腰，忽然听到一阵电话铃声，找了半天，才在靠窗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找到自己的手包，心想，肯定是昨天晚上应侍生帮她拿过来放到这里的，她拿出电话，来电显示是芷卉，甄爱想了想，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在哪里？你没事吧？”芷卉的语气里透着不安和着急。
甄爱迟疑了一下：“没事，怎么啦？”
“我一大早就来了设计室，没见你的影子，还以为你去做瑜伽了，结果等了半天都没见你来，打你电话你不接，给你家里打电话也没人接，这都几点了，你昨天晚上没事吧？没回家吗？在哪里住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芷卉连珠炮似的追问，让甄爱更加确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绝不能和芷卉说昨天晚上的事，如果让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闺蜜，她会很内疚，以后恐怕在皇甫骏这件事上再也不会心安理得的求自己帮忙了。
回想当初在“Clemons”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人人都惧怕的皇甫骏却经常请自己喝茶、吃饭，皇甫骏对自己就像对女儿一样，甄爱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要这样做，但是她的心里当时顾虑还是很多，担心公司的人会说闲话，就每次硬拉着芷卉一起去。
现在想想，如果说连累，是我林甄爱连累了于芷卉。想到这里，甄爱尽量若无其事地说：“你问了这么一大堆问题，我该回答你哪个？我在家呢，瞎担心。”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你看看几点了啦？”芷卉不相信。
甄爱抬腕看了看表，已经10点多了！怪不得芷卉着急。
“我去吃早点，顺便打理了一下头发，没带手机。”甄爱只好沿着第一个谎话的轨迹，抛出了第二个谎话。
“哦，这样啊。本来是想约你吃个早点，顺便问问昨天晚上的事儿，你吃过就算了。哎，昨天晚上没事儿吧？”芷卉关心地问。
“能有什么事儿？皇甫昊宸的那个朋友我认识，过去打个招呼，敷衍几句，估计你走远了，我也就回家了呗。”甄爱尽量说的轻描淡写。
“那你什么时候来设计室，中午一起吃个饭呗。”看来芷卉还是想刨根问底。甄爱想：一定不能和她见面，一夜没回家，衣服没换，昨天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妆也没化，如果见了面，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再说，自己这点撒谎的三脚猫功夫，说不了几句就准露了底。想到这些，她推脱说：“我今天早上还要在外面办点事儿，中午跟客户有个饭局。”
“哦，这样啊。”芷卉的声音里透着失望：“那就改天再约吧。”
“好的。”甄爱收了线，皱着眉头轻轻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林甄爱，一会儿功夫不到，你竟然撒了四个谎，即便是善意的谎言，你也真是太过分了。
甄爱开车回到家里，先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身家居休闲服，她想了想，拿起手机锁好门，来到楼下发廊，一进门就受到了一身中性打扮的发型师的欢迎：“林姐来啦，做个保养？”
甄爱很惯熟地在镜子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打打层次吧。”
发型师拿着梳子的手翘着兰花指，娴熟轻巧的把甄爱的头发梳顺，在镜子里端详了半天：“林姐，层次挺好的，还要修吗？”
甄爱想了想：“稍微修一修吧。”
头发还没有打理完，手机就响了起来，甄爱拿过手机一看，又是芷卉，她刚按下了接听，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就听到了芷卉不容商量的声音：“甄爱，不管中午有什么事儿都推了吧，我在‘川湘老菜馆’203雅间等你，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甄爱还没来得及细问，芷卉就已经挂了电话。
“这个家伙，究竟有什么事，这么着急？”甄爱在心里嘀咕。
甄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停当，来到了芷卉说的地方。
说是“菜馆”，其实是一家从装修到口味都非常有巴蜀风格的饭店，甄爱停好了车，一边猜想着有什么事儿能让芷卉这么着急，一边推开了203雅间的门，芷卉早已经在等她了，甄爱还没有坐稳，芷卉就眼圈红红的抱住了她，甄爱着实吓了一跳，急忙问：“你——这是怎么啦？”她猜想是不是她和皇甫骏......
芷卉的泪珠从眼眶里滚下来：“甄爱，老师他——”
芷卉口中的“老师”，是她们大学时的服装结构设计老师，虽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帅哥”，却和同学们相处的“情同手足”，大家都喜欢上他的课，他多才多艺，也喜欢流连山水，甄爱、芷卉和班里的好多人都把他引为知己，感情特别的好。
“老师怎么了？”甄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师他——去世了。”芷卉已经泣不成声。
甄爱的大脑一瞬间一片空白：“你说什么？”她下意识地问。
“老师他——”芷卉说不出话。
“别开玩笑。”甄爱推开芷卉，跌坐在椅子上。
“群里的同学把讣告都发过来了，怎么是开玩笑？”芷卉把手机伸到甄爱眼皮底下，芷卉加了大学同学群。
甄爱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手机，却在一个劲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
“哦，对了，差点忘了着急找你来干嘛了，”芷卉擦了擦眼泪，“追思会是后天一早，很多同学都在往X城赶，想见老师最后一面，我们，”
“我们马上出发。”甄爱果断地说。
“那我们先吃饭，我看能不能订到最早航班的机票。”芷卉说完，按了一下桌上的一个按钮，不到一分钟，服务员应声而入，甄爱点菜的空档，芷卉已经查了航班时刻表，等到服务员出去，芷卉和甄爱已经商量着把机票定好了。饭菜上来了，简单的两菜一汤，甄爱说：“我们得打起精神好好吃饭，记得老师说过，不管有天大的事，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吃饭，活着，就已经赢了。”
芷卉点了点头，勉强地拿起了筷子。
甄爱知道，大学三年级的时候，芷卉暗恋过老师，她此刻的心情甄爱明了，她故意不问老师去世的原因，就是怕她更伤心。突然，一个念头闪过甄爱的脑海：芷卉爱上皇甫骏不是没有原因的，她的恋爱对象好像都比她大很多。
芷卉还是没吃多少，一碗米饭还剩大半碗她就放下了筷子，甄爱看她这样，拿起一只空碗，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把汤喝了。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分头行动，各自回家收拾行李，4:30在机场见面。”
芷卉点了点头，端起了汤碗。
......
候机的时候，甄爱給思远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她只好给思远发了一条短信。
不远处，芷卉也正在给皇甫骏打电话。
甄爱本以为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芷卉见到了老师的遗容，特别是她看到老师从火化间推出来，熟悉的音容变成了一具骸骨，几乎崩溃，甄爱为了陪她散心，在外地足足流连了半个多月。
让甄爱心里隐隐失落的是，半个多月吴思远竟然又是电话音信不通，短信片言不留。她安慰自己，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了，不也就习惯了。因为思远最近总陪着她，所以就多了一份这样的“奢望”。哎，果然是人心不足。这么想着，她也就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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